管事妈妈出门,秋桐立即跟了上去,纷歧会儿功夫秋桐进屋点了颔首。
接下来就是静心地等了。
几拨郎中去了内室出来,都是摇头,东侧室里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少,寂静才让人更心慌。屋子里的人都还算镇定,只有董家本宗的小男孩不时地用大大的眼睛左右寓目着。
董夫人看了一眼沙漏,用帕子擦了眼角沙哑地开口,“时辰不早了,花厅的宴席可都备好了?”
管事妈妈应了一声。
董夫人颌首,“请列位夫人先已往,我换了衣服就跟过来。”
道场之后要宴席,那是规则,也是为了给世子爷冲喜,否则谁有心情在这里用饭。
董夫人拍拍怀里的小男孩,“快去吧,有你爱吃的点心。”
屋子里的女眷相继出门,屋子里剩下了魏夫人、常大太太和另外一位夫人,适才屋子里人多,杨茉也没注意到,现在看那位夫人只觉得眼熟。
董夫人哑声道:“乔夫人、魏夫人、常大太太劳烦您几位帮我待客。”
旁边的乔夫人先笑道:“夫人不要见外,我们也没能帮衬上。”说话间露出两颊的酒窝。
乔夫人的神态立即勾起了杨茉的影象,她没见过乔夫人,但是见过另外一个乔氏,从前她可是每日都要向乔氏敬茶的。
这位乔夫人就是常亦宁正经的岳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乔家人,或许常、乔两家的亲事现在就开始谋划了。
乔夫人热络地和常大太太一起走,眼看着两位夫人越来越亲近,杨茉的心情如同初晴的天气,希望快些提及常亦宁和乔氏的亲事,这样她很快就有足够的理由离开常家。
下人敬重地送女眷出门,杨茉看了一眼董夫人,董家并没有要借口留她的意思,这次她没有用家中尊长的名头,难以赢得别人的信任。
杨茉跟在常大太太身后,眼见就要到花厅,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茉没有转头就听到管事妈妈的声音,“常大太太。”
魏夫人、常大太太、乔夫人都停下脚步。
管事妈妈一脸的笑容,“常大太太,我们夫人有件事想要麻烦杨巨细姐已往一趟。”
杨茉心中一跳,那管事妈妈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恳切地看着常大太太,这就是董家想出来的法子,直接请求常家的尊长,常大太太欠好拒绝,她就有了正当的理由和董家人单独相处。
常大太太温和地看向杨茉,“那你就去一趟,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杨茉行礼应下来,管事妈妈再三致谢,然后去给杨茉引路。
眼看着杨茉走远,乔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这就是您未来的媳妇吧?看着倒是十分灵巧,只可惜……”很是叹息的样子。
提起杨家,常大太太不愿多谈,笑着问起乔夫人,“没见到您家的小姐。”
乔夫人十分为难,叹口气才道:“您也知道,董夫人请人去我家说项……想要我家慧姐,没想到世子爷出了事,我想着慧姐也该避避嫌,免得董夫人看到伤心。”
魏夫人就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盼着世子爷能转危为安。”
乔夫人也道:“谁说不是。”
……
重新回到世子爷的院子,适才站在门口的下人,转眼之间就去了七八,董家是精心部署,才将她唤回来。
董夫人凭什么相信她这个孤女,也是一片慈母之心,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杨茉进门向董夫人行了礼,董夫人忙起身将杨茉扶起来,仔细审察着杨茉,“难为你有这个善心,愿意去看看……本是有男女之防……”
杨茉忙道:“妾身祖上教诲,行医之人童言无忌,若是能救人一命即是最大的好事。”
董夫人谢谢地颌首,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期望,正要说话,只听有人从内室里出来道:“世子爷……世子爷……气绝了……”
董夫人一下子堆在了椅子里。
到了这个时候,操办丧事才是最要紧,董夫人哆嗦着手,看向身边的妈妈,“快……快去部署……要将官服穿上……别让他……让他……”一时说不上话来。
管事妈妈含着眼泪允许,看向杨茉,“杨巨细姐,奴婢让人将您送出去。”
董夫人也才想起杨茉,含着眼泪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既然都已经来了,哪有不看病人就走的原理,杨茉抿抿嘴唇,思量片刻开口,“夫人……照旧让我看一眼……若是有救……也没白费夫人的苦心。”
气息断了,还能上前去看,竟没有半点的惧怕,一个没有及笄的小姐,竟然有这样胆子和决心。
董夫人看着杨茉,也慢慢平静下来,重新站起身付托管事妈妈,“先不要将消息传出去,等杨巨细姐看过之后再说。”
管事妈妈急遽应下来。
董夫人挽着杨茉的手紧了内室,丫鬟挽起了幔帐,杨茉看上床上的世子爷。
清俊的脸上一片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重症昏厥的患者,很容易泛起呼吸障碍,继而死亡。看到病人,古代的种种礼数一下子被杨茉抛诸脑后,几步上前去检察世子爷的脉搏和呼吸。
看上去果真已经没有了生机,难道终究是晚了?
杨茉很快回过神来,心脏停跳前十几分钟最重要,否则就算救回来,人也会脑缺氧死亡,杨茉回忆着抢救的法式,她在抢救室实习过,抢救都是凭据尺度的法式,首先第一步就是心肺苏醒,杨茉转过头看向董夫人,“夫人能不能找小我私家来帮我。”
屋子里没有旁人,董夫人看一眼身边的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立即上前。
杨茉将世子爷的下颌扬起,以便于气道流通,伸脱手来捏住世子爷下颌,付托管事妈妈,“这是我们杨家的抢救法子,八九成能将人救活,但是妈妈一定要照我的话去做。”她故意将存活几率说高,就是想要董家人的配合,否则她那离经叛道的要领定然受到阻力。
管事妈妈慌忙不迭所在头。
杨茉道:“我说吹气,妈妈就含一口气吹进世子爷的嘴里。”
管事妈妈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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