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赌徒
十三爷被顾衡怼的满腔怨愤,他开口道:“你说话怎么越发不客气起来,我也是为了日后保你性命,你何须如此咄咄逼人?”
顾衡忍不住翻白眼的激动,她开口说道:“若不是被逼的太紧了,我照旧会留几分情面的。”
如今的顾衡就跟点着了火的炮仗一样,说话噼里啪啦,倒是直冲人心头,让十三爷本就有些受挫的心,又多凉了几分。
端王轻咳一声。
“明日就凭据你说的做,本王送你回去。”
端王跟在顾衡身后,顾衡觉得心里头有些不自在。
十三爷虽说外貌看起来长袖善舞,颇善外交,可这番接触下来,顾衡却知道这人其实是个没有主见的。
他巨细事都听端王的,而那个端王又是个心思深沉的。
这兄弟俩,连带着那个天子,倒真是能把人给利用的彻彻底底,如今倒还想着来用男女之情来给她下个蛊,着实有些可恶。
端王斟酌开口道:“本王的十三弟虽说性子跳脱了些,可也算是个良人,阿衡为何不愿?你可知这是最保险的法子。”
顾衡听到这话就生气,她转身看向肃王。
她苦笑一声:“你们要把我给看扁了,觉着给了我婚姻,即是天大的恩赐嘛?”
端王听到顾衡这话,心里头莫名窜起来一阵火气,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十三,究竟十三也是个颇为挑剔的人,这么多年,连个侧妃都未曾纳。
娶了顾衡,那也算是受委屈了。
他拍手道:“那本王倒还真是小看你了,可话又说回来,你现在的荣华富贵,不也是因为你姐的婚姻而受的恩赐嘛?”
端王原本温和的脸上,不经意透露出一丝不屑。
顾衡之前还不觉着,可现在想来,这些王爷皇子虽说与他们兄妹谈笑风生,可说到底照旧瞧不上他们。
他们确实是因为顾荣做了天子的女人,一人得道、全家升天。
顾衡看向端王,神色颇为庞大。
只听到顾衡道:“四爷说的没错,我们一家都深受皇上的膏泽,我也知道四爷其实是想帮我,但是我就是生气。”
端王听到了一句中听的话,脸色马上缓和起来。
“为什么?”
顾衡心里头诸多怨愤,在现在喷薄而出。
顾衡高声道:“因为我相信四爷说的话,是真的要为天下黎民着想,是真的要推行变法,我一介女子,也能为天下黎民做些事情,便觉着自己的诸多算计与牺牲是值得的。”
端王愣在原地,他倒不知道该如何回覆顾衡了。
“而且我就算嫁给了十三爷,如果姐姐当不上皇后,以辅国公的权势,我们顾家人必死无疑,皇上看重我姐姐和兄长,不正是因为他们有手腕同辅国公府的人争斗嘛?如果失去了这个依仗,那皇上凭什么保他们,所以我即是死在牢里,也要把那无辜的三小姐拉下水,我的姐姐顾荣必须是皇后。”
端王看着顾衡,半晌吐出了一句话。
“你和顾长风一样,都是个赌徒。”
顾衡觉着越发心慌,便莽着头往洗梧宫走,走了许久之后,她刚刚转身看向自己身后。
顾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觉着自己刚刚的演技照旧可以的,这一群皇子王爷,各个心眼比头发丝都多,若她真的允许了十三爷所谓的求娶,那她的麻烦可就大了。
皇上会认为她退缩了,一个退缩了的棋子,只会被抛弃。
洗梧宫寝殿。
顾荣已经睡下了,长长的纱幔随风飘荡,顾衡轻轻地摇了摇自家姐姐的肩膀。
“姐姐?”
顾荣睁开眼睛,显然未曾睡觉。
顾衡轻声说道:“我明日出宫,你将娘亲留在宫里,无法发生什么,都莫要让她出宫。”
顾荣幽幽道:“阿衡,是姐姐连累你了。”
事情生长到如今这种田地,什么报私仇,什么为了给小豆子伸张正义,其实便只是为了那个位置。
如果顾荣做不了皇后,如果他们顾家人没有后位依仗,以辅国公府的权势,他们的下场,恐怕会比剧情里更惨。
此时现在,顾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经历了这么多妨害,最初的目的可能早就不重要了。
她只想要那个结果。
第二日清晨,外头阳光正好。
芍药进来叫顾衡起床,她特意给顾衡梳了一个现下宫里头时兴的发型,穿着一身水红色鹅黄色宫装,倒显得十分清丽感人。
顾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颇为感伤道:“倒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我都不认识自己了。”
芍药无奈笑道:“阿衡小姐平日里就是太不喜欢收拾自己了,这个年纪的小姐,就该像绽放的花朵一般。”
芍药给顾衡头上插了一朵黄色的月季,倒衬的真小我私家灵动起来。
芍药开口道:“太妃娘娘最喜欢小辈们穿的鲜亮一点,这件衣服可是贵妃娘娘特意从外头定制的,宫里可见不着。”
顾衡颔首。
现在同样妆扮整齐的陈氏见到自家闺女,马上满脸喜色,她开口道:“对嘛,就该好好妆扮,今日说禁绝能在太妃娘娘的生辰宴上,遇到个如意郎君。”
陈氏现在满脑子都是将自己的小女儿嫁出去。
顾衡无奈地笑了笑。
若是陈氏真的有心,倒可以给她配个阴婚,昨夜顾衡想了许久,若真凭据她定下的剧原来演。
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人头送得很爽性。
陈氏看到顾衡的脸色绿的发慌,马上拉下脸。
“你个死丫头是不是紧张了?你看看你真的是天天掉链子,到时候遇到合适的男子,你要学会给人家暗送秋波知道吗?!”
什么?送人头?还暗送?
顾衡有苦说不出,只得模糊开口道:“娘,你放心,送人头肯定是不会送的。”
陈氏一听这话,马上气的七窍生烟,恨不能现在就脱掉自己的珍珠鞋甩到顾衡脸上。
只是现在她的自制女婿进了寝殿,陈氏只好收敛起自己跃跃欲试的脚底板,正襟危色道:“你这死丫头,昨天是不是又熬夜看话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