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帝王伉俪
陈氏自然不清楚自家大闺女所说的话，她恰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顾荣的手说道：“你妹妹还在陈家呢，她想必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儿，我去找她，这丫头虽然总是一声不吭，可鬼点子极多，让她想个法子，咱可不能亏损了。”
顾荣无奈说道：“娘，妹妹现在想必已经在宫里头了，我被打了这一巴掌，你和妹妹自然能获得封赏……”
话音还未曾落下，被人搀扶着的顾衡便已然入了洗梧宫。
她换了一身洁净的衣服，身上的伤口也被人处置惩罚了，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之前受过殴打。
陈氏本就是略同医理，见到自己闺女如此，马上拉着顾衡的手说道：“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顾荣付托身边的宫女给顾衡拿药，顾衡坐下来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水，她开口说道：“都是些小伤，姐姐我刚刚去见了太后。”
顾荣眉宇间闪过几丝担忧，她开口道：“如今辅国公府有老国公和太后坐镇，确实无法撼动，你和端王想的那出措施，恐怕也只是隔靴搔痒，我们照旧从长计议吧。”
顾衡却心头有些着急。
上辈子她和陈氏身死，顾荣才因此登上了后位，即便如此在她的影象中，顾荣在这后宫里头也是经历了许多尔虞吾诈，刚刚最终成为了宫斗冠军。
她得斗贵妃，斗娴妃，斗太妃，斗公主，甚至斗倒了太后，只是最后依旧落败于天子手中。
可那时她起码是皇后，而且据顾衡所知，顾荣此时腹中怀着的是公主，而那王贵妃怀的则是皇子，如果此时顾荣当不上皇后，恐怕日后在宫里头，顾家人难有好日子。
再加上前朝立志革新的顾长风，他们兄妹俩，恐怕稍不注意，便会赴汤蹈火。
更况且她和陈氏呢？
顾衡眉头皱起，她开口说道：“姐姐，皇上是什么想法？”
顾荣缄默沉静片刻之后开口道：“他是有苦衷的，他这个天子当得并不自由。”
顾衡知道指望不上，便笑着说道：“姐姐放心，我既然做了这件事情，便没有中途而废的原理，他王家的太后是厉害，可这天底下到底也不是王家说的算。”
顾荣看着自家妹妹，突然觉得有几分陌生，平日里，只觉着她是个胆小善良的孩子，可现在看来，缄默沉静寡言或许只是表象。
天子下朝之后先去参见了太后，又去王贵妃的宫殿中呆了一会儿，直到晚间时分，刚刚来了洗梧宫。
这荣贵妃也付托人做好了晚膳等着天子归来。
今日天子穿着玄色便服，眉宇间带着几分疲倦，可看到荣贵妃之后，却又强打精神，颇为愧疚地说道：“爱妃，让你受委屈了。”
荣贵妃浅浅笑了笑，她让天子坐下。
“三郎可否让我的母亲和妹妹出宫，她们不习惯在宫里头，尤其是我娘，她性子急躁，说禁绝又会去找姐姐麻烦。”
天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放下筷子，轻声说道：“朕刚刚去了母后处，她的意思是让你母亲和阿衡留在宫里，待到三日后太妃生辰时给个封号。”
荣贵妃脸色一阵苍白，她低声问道：“太后莫非想要……”
天子见到荣贵妃如此神色，赶忙说道：“爱妃莫要多想，给了封号后，便出宫去了，究竟此事说到底也是辅国公府做的差池。”
天子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嫡母的手段。
嫡母想要给王贵妃这个皇后的头衔，他是没有措施直接反驳地。
即是天子，这婚姻大事，也是怙恃之命媒妁之言。
荣贵妃感受有些恶心，便让宫女扶着自己去整理了。
天子吃了两口，只觉没有胃口，便从饭厅走出去，准备在这洗梧宫的小花园里转一转。
自然是在此处遇到了顾衡，顾衡穿着一身轻便宫装，头发简朴修饰，便已然是清丽感人，虽不如荣妃那边浓艳娇丽，可却多了几分楚楚感人。
顾衡转身看到天子，赶忙行礼道：“民女参见陛下。”
天子笑道：“以后阿衡称朕为姐夫即可，咱们是一家人。”
顾衡站在月光之下，天子肆意审察着她，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突觉心里有些愧疚，便开口道：“今日你受苦了。”
顾衡却开口道：“能为姐夫服务，这点苦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事儿便真的只能如太后所说，酿立室务事儿了吗？”
天子坐在一旁，微微叹了一口气。
“先帝还在的时候，就曾对朕说过，大胤朝的后庭，最可怕的即是有些国是总会酿立室务事，太祖当年爱惨了圣后，刚刚留下如此祸殃，可到底王家也是朕的母族，有时候国是和家务事却也是分不开的。”
顾衡马上暗自腹诽，这前后矛盾的话，认真令人头疼，莫非大胤的天子都擅长和稀泥摆烂？
顾衡轻咳一声。
“一出好的戏，其实是要给观众留下来悬念的，往往是绝处逢生之际才最悦目。”
天子姐夫似乎在思索，片刻之后，他开口道：“阿衡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总之最后，朕会保你一命。”
顾衡赶忙跪下来谢恩，天子伸手拍了拍顾衡的肩膀，他低声说道：“你比你姐姐要智慧。”
顾衡有些不明所以，等她站起来时，那位已经走远了。
顾荣身边的宫女将顾衡请到了殿内，现在顾荣已经换上了寝衣，她拉着顾衡入内，笑着说道：“阿衡，你我姐妹，已经许久未曾一起睡觉了，今日同我一起睡如何？”
顾衡看着自家美若天仙的姐姐，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今日姐夫差异姐姐一起嘛？”
顾荣脸上浮现出几丝凄凉，她笑着说道：“陛下今日累了。”
顾衡同顾荣一起躺在这偌大的宫床上，即是在夜里，外头也侍候着好几个宫女，在黯淡的烛火中，还能看到站在纱帘外面的人影。
顾衡心想在这样的地方，恐怕每日也睡欠好吧。
现在顾荣突然开口说道：“阿衡，你入宫陪姐姐如何？”
顾衡马上满身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