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容身
纵使是陈氏这种奔忙半生的老江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顾衡视力不错，她远远看到那三艘大船放下了不少小船，朝着他们划来。
人群中有不少人喊道：“有人来救我们了！真的是老天有眼！”
陈氏听到这话赶忙拉着顾衡和小豆子挤到边上，想着早早乘上小船离开，她们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自然也不傻，纷纷挤到边上，整个小船上熙熙攘攘，又因为原来船身就不平衡，这船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从大船上下来的小船中有一个管事的男子。
只听到他厉声说道：“都给我平静点！否则直接一刀杀了扔到江里喂鱼！”
这男子腰上的佩刀可做不得假，船上的男女老少瞬间平静。
那男子继续说道：“老弱妇孺先上船，青壮年最后上船，我们主子是辅国民众的，自然不会眼见你们不救，都给我老实点！”
辅国公是什么人家，那可是传说中贵不行言的簪缨世家。
顾衡感伤自己运气还不算太差。
他们这一行人都是老弱妇孺，所以是第一批走的。
这辅国民众的人将他们送上大船，便又去接剩下的人了。
顾衡上了这足足有小半个足球场巨细的船只，马上感伤，古代的权贵还真是气派十足。
他们上的是佣人坐的船，前头那辆极为豪华的才是主人坐的。
辅国民众的侍女仆人们还给他们端来饭菜。
即是施舍给他们的，都要比顾衡吃的最好的饭菜还要美味。
陈氏咬了一口桂花糕，对着顾衡说道：“这即是权朱紫家，他们随随便便一顿饭，就能花普通人家一年的银钱。”
顾衡叹了一口气。
“娘，咱现在是平安了，可以后该怎么办，这船票可是花了我们泰半的钱，如今这船毁了，要不我们走陆路？”
陈氏听到这话马上翻了个白眼。
“你这死丫头，走陆路，即是寻常四五个大汉都不敢走陆路，我们走陆路，出城门不足二十里，就得被马贼给劫了。”
顾衡喃喃道：“这般可怕，那我们怎么办啊？”
陈氏看了看这船上豪华的装饰，颇有几分自信地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你娘我一身本事，况且咱如今还在人辅国公的大船上，总有咱这样的小民讨口饭吃的地方。”
小豆子缩在角落里，陈氏看到这孩子，马上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你这小崽子也算是个倒霉的人，咱们若是能在这艘船上过活，也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顾衡看着陈氏的心情，她娘亲是个心思活泛，胆大心小的人，虽说书读的少了些，可是却有一身江湖经验，而且也是个善良的人。
顾衡无奈一笑，陈氏吃完之后，就找时机同一个小侍女说起了话。
此时小豆子吃完饭之后，默然地看着远处的太阳。
小豆子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他的身子有些抖，顾衡从包裹里拿出来一件衣服，披在了小豆子的身上。
“吃饱了吗？”
小豆子点了颔首。
小豆子开口说道：“阿衡姐姐，我们能到京师吗？”
顾衡开口回覆：“肯定是可以的呀，你看这船都沉了，可是我们都还在世，所以去京师基础就不是问题，而且你到了京师，可别忘了让你爹谢谢我们。”
小豆子捏着自己的衣角。
“那是自然。”
纷歧会儿，陈氏兴冲冲地跑过来，她对着顾衡说道：“娘探询到这船上有个洗衣的活计，说是得找容貌清秀，身世清白的人来做，我一想，你不正合适吗？”
顾衡马上有些无奈。
“这辅国公连洗衣服都要求这么高。”
陈氏坐下来盘着腿说道：“那你还别说，单单是给主子倒夜香的老妈妈，都得模样周正，得亏你娘我把你生的好，要否则咱到下个口岸也得随着下船。”
顾衡马上一愣。
“下船？”
陈氏开口道：“对啊，这辅国公的朱紫虽然心善，可却也不会把这些人都给送到京师，就算是辅国公的仆人，也不想跟咱们这些臭烘烘的贫民搞在一起。”
陈氏拉着顾衡到了船舱的一个房间里。
只见到一个年仅三十的女子拿着笔正在算账，这女子十分不耐烦地看着陈氏。
“我同你说了许多次了，我们辅国公府是什么人家，如何能让你们随便攀附。”
陈氏倒也不生气，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刘管事，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若真是下了船，恐怕为了生计，我这女儿恐怕就要……”
顾衡有些疑惑地看着陈氏。
那刘管事叹了一口气，对着顾衡说道：“你且抬头让我瞧瞧。”
顾衡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虽说未曾长开，可却是个美人坯子。
刘管事点了颔首。
“容貌倒是不错，看你可怜，便容你在这船上做活，到了京师之后，你们便自行离去。”
顾衡赶忙颔首。
这陈氏喜滋滋地看着顾衡离开了房间，一个小丫头带着她们最里面一个小房间。
虽然这房间只有一张床，可也比在甲板上呆着要好。
顾衡忍不住对自家娘亲另眼相看，她开口问道：“娘，你是如何让人家收留咱们的。”
这陈氏十分自得地说道：“你娘我可是有本事在身的，我找了一个小侍女下手，这小侍女有些隐疾，让你娘我给看出来了，便用看病为由头让小侍女资助引荐，也得亏咱们运气好，这刘管事是个好说话的。”
顾衡不住颔首，自家娘亲陈氏，确实是个有生活智慧的人。
三人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早就疲倦不已，纷歧会儿便睡了已往。
第二天清晨，顾衡早早起来，随着一名叫做青鸾的侍女到了她事情的地方。
辅国公仆人船上的洗衣房。
顾衡来了之前以为会是个很是大的房间，没想到这里居然被隔成了一个一个小格子。
顾衡是新人所以被分配到搓洗房。
就是需要用手搓衣服，虽然听起来很是容易，可是她要洗的衣服太多了，纷歧会儿，顾衡的手就泡的起皮了。
不外幸亏顾衡常年干家务活，倒也不矫情，很快就走的很是熟练了。
而且她为人老实，也不偷懒。
这洗衣房里管事妈妈难免多看了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