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谕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夏侯离,似乎未曾料到对方会怀疑到他身上。
只见夏谕满脸悲愤,嗤地一声,猛地撕开腹部衣襟,露出狰狞伤口。
他惨然一笑:“既然爹疑我,那孩儿便自尽于此,以证清白。”
话音刚落,他便在夏侯离瞳孔一缩中,猛地抽出佩剑,放在自己脖子上。
剑尖刚入脖子寸许,便遭沛然巨力,瞬间拍飞。
夏侯离怒喝道:“蠢货,你我父子,怎能疑心至此?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夏谕一脸忏愧,大叫道:“爹,孩儿冤枉,冤枉啊。”
莫非自己果真冤枉他了?夏侯离心中迟疑,诏儿之事果真是意外?
他看了一声床榻上依旧昏厥的嫡子,有些犹豫。
夏谕似乎明白了永宁侯眼中的深意,他突然上前一步,轻声道:
“爹,今晚便由我照顾二弟吧,也好以补往日的亏欠之情。”
夏侯离闻言,深深地看了眼他后,脸色变换,阴晴不定。
夏谕一把抓住永宁侯的手臂,死死拽紧,双目死死盯着永宁侯的眼睛,一字一句隧道:“爹!”
夏侯离脸皮一抖,眼神中似有屈辱,悲愤,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舍,总终究一狠心,面无心情地转身而去。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也罢,今日正好趁此良机了结这庄羞耻。
他对着夏谕颔首道:“好好照顾你弟弟。”
‘照顾’两字,险些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无人知晓,话语中的哆嗦似乎还掺杂着一丝如释重负与解脱。
说完便甩袖而去。
但接下来,夏谕的行动,却让人目瞪口呆。
只见他快步走到床榻边,提刀在夏诏喉咙上轻轻一划。
似乎感受到杀机,本是昏厥的夏侯诏徐徐睁开双眼,惊恐万状,惊慌失措隧道:“你要干什么!”
夏谕冷哼一声,干什么,小爷除了要杀人还能干什么!
只见他手中长刀猛地一带,夏诏捂住喷血喉咙,嗬嗬不止。
依稀可见,他眼神中另有不甘,恐惧以及不敢置信。
“你,好狠呐!”
旁边陈秀满眼不敢置信,甚至惊慌失措的眼神中,另有一丝茫然与恐惧。
他失态狂吼:“你住手!你住手啊!”
说完便发狂似的扑向夏谕。
他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之躯,奈何碰上一身蛮力的夏谕,三两下便被镇压下来。
噗。
夏谕一剑捅去,最后直接给了陈秀一个大满贯。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陈秀双手紧紧握住利剑,嘴角溢血,一脸痛苦,扭曲的不成样子。
他目光怨毒,似乎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无法洗尽,一字一句诅咒道:
“小工具你竟敢弑弟!手足相残,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夏谕目光冷漠,不屑道:“手足相残?你还真以为我们不知道那小孽种的来历不成?你们的奸情,爹早就知道了。”
太监怎么可能与人私通,夏谕这么说自然是想要将所有对头一网打尽。
陈秀蓦然瞪大双眼,满脸不行思议,竭力怒吼道:
“小畜生,你好毒的心肠!”
此子果真要斩尽杀绝!
枉他先前一直视其为痴傻儿!
可惜,一切都晚了,他恨呐!
恨自己今日之前为何不悄悄一刀结果了他!
也恨之前毒药下得剂量太少了,真该直接毒死他。
似乎猜到陈秀心中所想,夏谕冷笑一声,猛地抽刀,一脚将陈秀踢倒。
手起刀落即是血光一闪,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便带着不甘眼神骨碌碌滚落在地。
他转头冷笑一声,推门出去后,进入了侯府书房。
夏侯离负手而立。
夏谕立即单膝跪地,“爹,一切都办妥当了。”
永宁侯转身,见他刀身染血,皱眉:“没伤到你二弟吧?”
夏谕垂目,脸不红心不跳隧道:“二弟没挺过来。”
“什么!”永宁侯似乎如遭重击,继而勃然震怒。
他咬牙切齿,如同一头即将暴走的恼怒狮子,咆哮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做下如此犯上作乱的事情,我杀了你这个小虎豹!”
“孽障,你好狠的心呐,手足相残,你如何下得去手啊!”
夏谕心中瘪嘴,呵,虚伪,不是你体现的么。
同时,他心中也在嘀咕,不杀他们,如何挑起你与那狗夏王的仇怨。
只见他脸色一正,一脸大义凛然的道:
“爹,你错了,其实我是在帮你啊!”
“你还敢狡辩,我现在就宰了你这个孽障!!”
永宁侯指着夏谕哆嗦,大吼道。
夏谕浑然不惧,竟然不避不让,一副任由永宁侯发落的样子。
永宁侯一脸怒气未消,似乎真要将夏谕就地劈死的样子。
岂料夏谕嗤了一声,旋即瘪嘴道:
“爹,事已至此,你照旧想想如何应付宫里那位吧,否则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永宁侯震怒:“还不是你干得好事。”
其实他并未真正震怒,心中反而有种大松口气的样子。
他看着身前这个狼崽子,冷冷地说道:“你究竟想要如何?”
夏谕笑了笑,言道:“爹,既然您的那位‘好儿子’已经死了,那不妨再废物利用一下。”
永宁侯虽不喜夏诏,但面子上却不得不做足,再次作出震怒模样,作势欲打。
连刀都不抽,演得也忒假了吧,呵,男人。
夏谕心中虽然鄙夷永宁侯的为人,但现在脸上却不得不作作出一副惊骇的姿态。
他瞥了眼永宁侯后,无奈隧道:“爹,世子被那狗夏王害死,您若再不反抗,我幽州的人心就要散了。”
永宁侯闻言缄默沉静。
夏谕向前一步,双眼如炬,直勾勾的盯着永宁侯,一字一句隧道:
“另有,爹你刚刚故意让儿留在诏弟房中,难道真的没有借刀杀人之心么?”
永宁侯满身俱震,冷冷的看着夏谕,也不说话。
说来也巧,当年永宁侯自续了王芸后,入洞房后不久便急遽前去领土巡视,及至七个月后,世子夏诏呱呱落地。
紧接着太妃亲侍、假太监陈秀便以侯府长史的名义入住侯府。
按说这其中没有蹊跷,打死他们也不信。
可那时太妃威隆正盛,永宁侯岂敢多言,只能战战兢兢的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其中酸楚,外人岂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