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后。
当旨意转达至永宁侯府后,夏谕被提拧至夏侯离的书房,噗通一声,被摁倒跪在夏侯离身前。
他直接反身,一巴掌抽在那奴仆脸上。
“在小爷的土地,还能再让你这狗奴才给欺负了,给我滚!再狗眼看人低,小爷废了你的子孙根,让你去王宫里讨饭吃去。”
“你!”
夏侯离皱了皱眉,摆了摆手,让那奴仆下去。
碍于某些原因,他一直都对夏谕若即若离,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因此才让侯贵寓下误以为,侯府不喜这位先夫人早逝的庶宗子。
仆役满眼恼恨,作为夫人娘家人,在侯府自然有着得天独厚的职位,也丝绝不将这前任侯妃的呆子孽种放在眼里,平日里抽打辱骂更是屡见不鲜,今日仗着有侯爷撑腰,竟然学会了反抗,真是不知死活,看来得提醒夫人小心了,得早日弄死这小呆子。
他低了低头,脑中恼怒,闪了几个狠辣念头后,躬身退下了。
当夏侯离将夏王谕旨见告后,大有深意的看着夏谕,徐徐言道:“你怎么想的,说说看?”
这位朝廷举足轻重的实权侯爷竟对自家庶宗子平等看待,实在是离奇得出奇。
夏谕看出永宁侯隐藏的不悦与恼恨,但对他自己而言,并未觉得不妥,他念头几转,瞬间并明白了那位狗夏王的算计。
骑都尉,看似可掌两千骑,但戎马却是要从永宁侯手中抢。
这可是虎口夺食啊。
差池,夏王是要他牵制这位自制老子永宁侯。
甚至是,要他们父子相残啊!
夏谕目光一闪,不外,能扛着夏王的大旗,能做许多事呢,况且仗势欺人也不错。
他立即狂言不惭的道:“王爷既然赐我爵位与职禄,自是见义勇为,大大方方接下即是。”
其实他心里却暗自吐槽,狗工具夏王,你王位都是永宁侯府资助打下来的,竟然把永宁侯府当要饭的打发了,真是岂有此理!
这笔账,早晚要跟夏王老儿你算回来!
然而刚刚接下旨意的夏侯离脸色却是青红交加,不外几经幻化之后,竟对夏谕挤出了一丝笑容:“能得王爷看重,我儿果真与众差异。”
夏谕眨了眨眼,似笑非笑,他也被原身这个亲生父亲的无耻给震惊到了,心中暗自赞叹。
变脸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不愧是在公门修行的,这功夫很抵家啊。
他瘪嘴道,“永宁侯现在怎么待见我了?”
永宁侯脸色一僵,在刘怀恩似笑非笑之下,他勉强一笑:“为父先前已经视察清楚了,先前的一切都是误会,都是夫人不识概略,自作主张,本侯已经责罚她了。”
夏谕轻嗤一声,竟当着大太监刘怀恩的面,甩袖而去。
永宁侯对着刘怀恩歉意一笑:“犬子无知,怠慢了公公,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切勿放在心上。”
刘怀恩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年轻人气盛是好事,侯爷照旧堵不如疏,随其生长便好。”
话语似乎藏有深意,亦或者一语双关。
永宁侯心头一震,微微苦涩。
倘若说以前他还能对夏谕打骂随意的话,现在那孽障进入夏王视线,府内怕是再也无法安宁了。
宣完旨后,刘怀恩便带着夏谕回宫复命了。
永宁侯说了,他想好悦目看咱们大夏国的骑都尉。
待刘怀恩走后,永宁侯一掌狠狠拍在檀木案几上,恼火不已。
他知道,这一切风浪源自于今日大朝会,大夏夏王周天隐晦提点,欲削减幽州军备。
永宁侯夏侯离坐卧不宁,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以‘幽州乃抵御北狄的前沿阵地,万万不行削减军备,否则不惜于自斩手脚’为由,婉拒了夏王。
朝臣变色,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永宁侯。
现在中原与北狄休战,何来的抵御之说?
这明白是永宁侯的托词,他为了保住手中军权,竟不惜冒犯王爷!
夏王就地震怒,直接拂衣而去。
当永宁侯下朝后,夏谕也知晓了此事,他小心翼翼瞧了瞧刘怀恩离去的背影,他心中一惊,娘的,这永宁侯不会要玩儿完了吧?
他脑子滴溜溜乱转,摸了摸怀中之物,自从得了那工具后,便接二连三的死于横死,虽说生死之交有大恐怖,可只要撑已往了后面肯定会有大机缘。
他冥冥之中感应到,倘若这一世死了,会彻底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但同样,他也只有一条命了。
也就是说,要么一飞冲天,要么彻彻底底的六神无主,再也不会重来。
九条命。
他只有九条命,之前已经死了八次,这一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但问题在于,不死就得不到那份天大机缘。
夏谕一阵头痛,这叫什么事儿啊。
咦,差池。
既然只有一条命,为何又要小爷死?
夏谕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又转,露出思索,隐隐约约似乎抓到了某个线索。
他自语道:“生,死,死,生,莫非.....?”
向死而生?照旧转生注死?
他暗忖,不行,暂时还不能死,至少不能自寻死路,现在小命只有一条了,不能疏忽大意,咱得自救。
三日后,仆人见告,紧闭期结束,让夏谕到永宁侯书房受训。
夏谕洒然一笑,看来这一世的自制老子倒是并未将他放弃嘛。
吱呀一声,疏弃的小院落大门大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位中年儒士。
虽是儒士,但他却不是侯府军师,只是一个管家。
但侯贵寓下都心知肚明,这位乃是掖庭中那位的奴婢。
这是挂着侯府长史却干着侯府大总管的人唤做陈秀,乃是世子夏侯诏出世时入府,距今已有七年了。
夏谕心中嘀咕,谁能想到这货当年想净身去王宫当太监,好谋求一世荣华富贵,不意被宫中那位扔在侯府,当了个谍子,还他娘的潜藏了好几年了。
甚至,这个太监还没净彻底,给侯府戴了一顶帽子。
他下意识的瞅了瞅,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啊,这假阉人竟然如此色胆包天。
夏谕轻叹,真是死不足惜。
以前太妃威隆天下,权倾朝野,但现在风水轮流转。
要变天了。
夏谕心中自语,也罢,就让这场党争风浪由我永宁侯开始吧。
这时陈秀似乎察觉到夏谕有些差池劲,他双目蓦地凌厉,死死的看了夏谕一眼,似要倚仗往日威严压下这个痴傻儿。
可惜,今日差异往日。
他却不知道此夏谕非彼夏谕。
凤凰涅槃,即将一飞冲天了。
但为了不袒露心中大计,免得节外生枝,须要的伪装照旧要有的。
只见夏谕恰似果真被吓住了,他满身打了个哆嗦,心中虽然一阵腻歪,却直呼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住,一定要忍住。
狂念阿弥陀佛后,他脸上才堪堪挤出了一张尴尬的笑容:“陈..陈叔。”
陈秀审察了夏谕良久后,刚刚徐徐言道:“大令郎,你爹去了世子寝阁,你快去吧。”
夏谕闻言一怔,冒充迷惘道:“世子?哦,我二弟怎么了?”
陈秀低头,掩盖心中恼恨痛苦,勉强一笑:“世子被害,被...被阉了子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