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却因为两边各有记挂,不得不急遽结束。
这场遭遇战,双方各有死伤。
不外相比之下,似乎是徐州兵的损失惨重一些,究竟死了一个张南。可刘闯却觉得,自己的损失更大……原因很简朴,刘备可以继续招兵买马,而他这边,却是战死一个少一个。
八名斥候,是追随管亥的老兵。
且不说做蚁贼时,经历过几多场厮杀。单就说从盐水滩出来,这八名斥候追随刘闯等人转战东海郡。在那么多次战斗中活下来,经验之富厚,绝不是郁洲山增补的二百兵卒可以相比。
死了八个老兵,甚至比战死八十个新兵蛋子更严重!
刘闯被关羽一刀砍伤,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康复。即即是有参丸相助,至少半个月里无法和人交手。如此一来,也就即是淘汰了一个强横的战力。更重要的是,之前计划,必须修改。
“咱们行迹既然袒露,想必广陵方面,一定有所预防……再想强渡江水祠,恐怕难以做到。”
“那怎么办?”
刘闯突然道:“咱们北上!”
“北上?”
“趁刘备和吕布尚未议和,咱们北渡淮水,把广陵守军带已往。”
“这个……”
“不把广陵守军发动,咱们就无法南下。
再回郁洲山,显然不太可能;往西走,就必须要经过夏丘,还要从袁术和徐州之间的交战区穿过,会越发危险。陈珪老奸巨猾,一定会死守江水祠。如果不把他从广陵调动,咱们南下就是一句空话。弄个欠好,等刘备缓过神来,就要面临刘备和陈珪老儿的联手夹击……
咱们打淮阴,尔后北渡淮水,把陈珪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等渡过和淮水之后,咱们从凌县绕道,从淮浦再次渡过淮水,直扑江水祠,尔后强行渡江。
此战要害,是要出其不意,调动广陵戎马。只要把陈珪调动起来,咱们就能多一线生机……”
刘闯看着舆图上,那一根代表淮水的蓝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后世教员四渡赤水的经典战役。思来想去,唯有用这样一个要领,把整个广陵的戎马调动起来,打乱陈珪的下属,尔后混水摸鱼。刘闯对陈珪陈登父子的了解不多,但是从三国演义中的介绍来看,这是个老狐狸。
他善于自保,不会轻易体现出立场。
可是在刘备和刘闯之间,刘闯可以保证,这老狐狸绝对会选择资助刘备。
如果他死守江水祠,刘闯等人都要面临危险。
唯一的时机,就是让他动起来。
这个时候,刘闯不畏惧陈珪动,最怕陈珪不动……他动起来,就会露出破绽。所谓一动不如一静,大致上就是这么一个原理。刘闯心里很清楚,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出的最佳对策。
黄劭薛文徐盛三人相视,最后目光落在了管亥身上。
管亥揉了揉鼻子,突然嘿嘿笑了。
大手拍了拍刘闯的肩膀,“孟彦这个主意不错,咱们能否南下江东脱离险境,就在此一搏。”
一旁刘勇的眼中,更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刘闯武力高强,他很兴奋;但他更希望刘闯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最好能像他的父亲刘陶一样。
“孟彦好好养伤,夺取淮阴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做。”
“叔父,淮阴之战乃这次行动的要害。
咱们人手不多,而且许多都是新丁,所以这一战不光要取巧,更要打得漂亮,赢得痛快。
淮阴县城是两淮重地,多商贾云集。
咱们夺取淮阴,不仅是为了调动陈珪老儿,更要趁此时机,增补辎重粮草,令军心稳定……所以,叔父不要有妇人之仁。若要激怒陈珪那老狐狸,轻易手段难以奏效,当以雷霆手段。”
刘勇听得有些迷糊,不太明白刘闯的意思。
但黄劭却似乎明白了,他抬起头,轻声道:“令郎的意思是……”
“杀鸡儆猴!”
“哦?”
“淮阴步氏,乃当地望族,不外已经没落。
其身后并无太强势力,但又代表着淮阴豪强的脸面。到了淮阴之后,对步家可以大开杀戒……如此一来,陈珪作为广陵世族代表,就无法再稳坐钓鱼台,势必会调兵遣将围剿我等。
我要他动起来,完全动起来。
只要陈珪一动,咱们的生机就会增添一分……虽则这样会激怒广陵世族,但区区一个没落步氏,他日待咱们强大之后,所有恩怨也就烟消云散。到那时候,谁又会在意淮阴步氏呢?”
徐盛眼睛一亮,露出兴奋之色。
刘闯这句话当中透出了巨大的信息量,让他感应无比振奋。
令郎并不是一个愿意循分守己的人……他回颍川,只是为了获取更为强大的资本。一旦他获得时机,就会另立门户。似徐盛这样的人,不怕主公没有野心,他就怕刘闯没有野心。
“令郎,此事就由我来做。”
刘闯深吸一口气,见众人没有阻挡意见,于是露出一抹满意笑容。
“既然各人都同意我的看法,那就行动起来。
咱们立刻出发,直奔淮阴县城……想来这个时候,陈珪还没有获得消息。必须要在淮阴警戒之前得手,咱们动手越早,就越容易得手。晚一刻,就会多一分损失,所以请诸君多辛苦。”
“我等,定遵令郎所言。”
刘闯眼中笑意更浓。
他迈出了一步,一步他此前从未想过的步子。
如果他能够乐成,能够乐成从徐州脱险,那么他的身边将会聚集起一群人。但如果他失败了……
哈,就当他从未在这个时代泛起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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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六月二十四日,清晨。
淅淅沥沥的一场小雨,驱散了笼罩在淮阴县城上空的闷热。
凉爽的天气,让人们感应很是舒服。
而远在淮水之北的吕、刘之争,正徐徐归于平静,想来用不了太久,一切就能够恢复正常。
门丁张驴,推开了淮阴县城的大门。
聚集在城外的车队,立刻喧嚣起来。
“都慢点,慢一点……排队,交纳入城税,领取号牌。
哪个敢捣乱,就别看我不讲情面。县尊有令,入城商队要增加两成税金,都听清楚了没有?”
张驴嗓门不小,城门外马上一阵喧哗。
不外,既然是淮阴县尊下令,人们也无可奈何。
自从刘备和吕布开战以来,淮阴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商事更频繁许多。淮阴县令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敛财时机。朝廷的律令,已经无法在这里通行。淮阴县令在这里,就如同土天子。
商贾们骂骂咧咧,心里有千万般的不情愿。
但他们也清楚,民不与官斗,想要进城,就必须缴纳税金。
而已,了不起把货物价钱提升一些,淮阴县城的生意很好做,相信可以把那两成税金找回来。
于是,人们排着队,鱼贯而行。
张驴只是一个门丁,税金是否增加,与他关系不大。
他蹲在台阶上,和朋友说着话,突然看到两个雄壮的大汉,背着沉甸甸的货物来到关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