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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第九章 化蝶(下)

宋时行 庚新 3814 2012-06-26 08:58:03

  今日只有两更,但差不多有六千字。

  小新新做个早起的鸟儿,向列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老少爷们儿们求个推荐。

  作揖,拜谢……

  作品相关有《二泉映月》二胡独奏,感兴趣的可以听听++++++++++++++++++++++++++++++++++

  嵇琴,奏出了主题。

  二长二短,加上一个结束句,竟绵绵长长,幽幽远远。

  似乎一个美丽的少女在诉说着昔日的故事……陪同低音重复主题之后,令无数人,似从天上,回到了人间。

  “这是什么曲子?”

  蓝衫文士突然问道。

  玉尹的演奏要领,另有他奏出的音节,以及这乐曲的形式,却是所有人闻所未闻。广场上,玉尹披着头发,脸上露出一抹回忆似地的笑容。

  那种笑容,令无数女子感应痴迷。

  燕奴呆呆的看着他,自言自语道:“却未留意,小乙笑时,竟如此悦目。”

  话音未落,曲调突然变化。

  玉尹手里这只嵇琴的琴弦,似是经过专门调整。

  一弦略粗,二弦略细。

  玉尹用跳弓的手法,以一弦演奏,竟模拟出一种近似于大提琴的效果。在这奇异的琴声里,梁山伯一袭书生装,精神焕发的登上舞台。

  随后,玉尹连续使用跳弓和滑音的指法,在一弦和二弦上奏出两种差异的音质,竟有一种巨细提琴合奏的趋势,将主题徐徐引申开来。

  “好指法!”

  蓝衫文士虽然距离较远,却从那音律之中,听出了眉目,失声惊叹。

  封宜奴也是其中行家,一双明眸,竟异彩闪动。

  玉尹,神游物外。

  身体似乎已经完全不受控制,那种把所有一切,都陶醉在乐曲当中的痛快酣畅淋漓感受,让他难以自拔。随之曲乐欢快,他则披发而走,一头乌黑长发,陪同着身体的摇晃,飘飞于空中。汗水,散落,在火光照映下,折射迷离色泽。玉尹闭着眼睛,面带奇异的笑容,如醉如痴。

  李清照的呼吸,急促起来。

  似乎回到了和赵明诚琴瑟相合的时光……

  眼角,有泪光闪动。可是脸上,却流露出甜美笑容。

  之前登台想要驱赶玉尹的男人,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也能听得出优劣,眼见广场下万人齐聚,随着玉尹的嵇琴声而动,不由得面红耳赤。

  他想了想,猛然自嘲一笑,从台上跳下来。

  只是这时候,已经无人再去留意他,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玉尹的身上。

  每一个行动,每一次跳弓,每一个音符……

  都让人如醉如痴,难以自拔。

  曲声,透着轻快,犹如风物明媚的三月,二人结伴出游,欣赏那暮春时节,绝代风华。

  相聚虽好,总有划分。

  当快乐的情绪,蔓延到所有人的身体之后,一曲离情依依,十八相送,让所有人突然间发生出由天堂堕入人间的痛苦感受。人世间,最苦即是那离别时……李清照的身子,轻轻哆嗦起来。她有种预感,如此凄美的恋爱,到头来,只怕将会以悲剧而告终。这会不会是在预兆着,自家和赵明诚的恋爱?女人的心,敏感而脆弱……当她把情感完全融入,险些是让自己,完全代入其中,更显得是难以自拔。

  燕奴,紧咬嘴唇。

  远处,蓝衫文士和封宜奴,也咬紧了嘴唇……

  无数痴男怨女,在这一刻,都生出了一种不祥之感。那种感受,真的很痛!

  玉尹,停下了脚步。

  琴声徐徐流出,犹如即将分此外情人,迈不开步履,却又不得不离去。

  双弦二重奏,难舍难分。

  这也是整个曲子,第一次走出哭调,预示着一场悲剧的到来。

  嵇琴不停幻化音调,忽而死大浪汹涌,忽而猛烈降低。两种情绪所衍生出来的冲突,徐徐上升,琴声一波波汹涌而来,将那主题淹没。

  玉尹轻轻喘息着……

  十几分钟的演奏,让他感应体力在飞快的流逝。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襟,却无法阻止他继续演奏下来的情绪。他已经把自己,代入了这个故事。这具身体中,所蕴含的种种情感,似乎和他的灵魂,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想要发作,却又无法痛快淋漓。

  玉尹的喜、怒、哀、乐,尽数展现在他脑海中。

  少时的骄傲、父亲的亡故、周教头将他收养,第一次见到燕奴时,暗自所立下的誓言……

  我今生,定要娶燕奴为妻!

  哪怕是用我一世性命,也要让燕奴快活。

  然而,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获得燕奴的欢心。因为在燕奴的心里面,总有一个师兄的影子。这让玉尹痛苦,恼怒,更无人可以倾诉。

  临死前,玉尹仍惦念着燕奴。

  他留下的最后一段影象,却是:燕奴不知会不会为我惆怅呢?

  那种伤心绝望的情绪,恰恰和梁祝吻合。玉尹甩起头发,眼中闪着泪光,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那种无奈伤心绝望的情绪,笼罩着他的身体。

  琴声悲怆,只让闻者落泪……

  小乙哥!

  燕奴已泪流满面。

  她如何听不出来,那琴声中所酝酿的悲愤和不甘。

  这,才是小乙哥的真实想法吗?平日里,总见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可是内心里的痛苦,却一直默默的独自蒙受。偏偏,自家却从未留意。

  琴声,渐趋伤心,压抑着所有人的情绪。

  蓝衫文士的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住了身前的栏杆,身子哆嗦不停。

  玉尹用他的灵魂,把这伤心的情绪陪衬到了极致。

  “师师,你怎地了?”

  封宜奴的泪水,已经花了脸,声音哆嗦不停。

  莫言也陶醉在那红尘中的恋爱里,可是听到封宜奴对蓝衫文士的称谓,他突然激灵灵一个寒蝉。在刹那间,他似乎一下子清楚了,这蓝衫文士的真实身份。

  嵇琴以凄厉的声调哭出:梁兄啊!

  碎奏,断奏,伤心欲绝的旋律,有哭声,有跪行,陪同着回忆片段。

  玉尹扑通,双膝跪在了台上。

  可是琴声却并没有因此,而泛起半点破绽。

  化蝶!

  当泪眼打开,哭声歇了,更决断了心意。陪同着悲愤低吟,纵身岳父那爆开的坟茔……

  狂风暴雨,雷电交加。

  琴声更到达了极致,玉尹拉着嵇琴,跪行数步,突然长身而起,仰天长啸!

  积郁的伤心,似乎在刹那间获得了宣泄。

  李清照忍不住痛哭失声,整小我私家竟跪在了地上,瘦削双肩,哆嗦不停。

  而长廊下的蓝衫文士,更绷紧了身体!

  身体,慢慢的滑落,半倚在栏杆上。

  这,也是梁祝的热潮所在。

  当玉尹用自己的灵魂,前世今生的感悟演奏出来的时候,竟使得广场下,万人同悲。

  琴声,忽而轻盈飘逸。

  恋爱的主体再现……

  刚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的情绪颠簸,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却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从宅兆中化为一对蝴蝶,在花间寰宇自由的飞翔……

  恋爱,终究是美好的!

  李清照在赵九的搀扶下,徐徐站起身来,泪眼婆娑,却露出甜美笑容。

  陪同着琴声,玉尹忽而引颈高歌。

  彩虹万里百花开,花间彩蝶成双对。

  千年万代不离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这不是一首好诗,甚至连韵脚都不合。可偏偏配合这琴声,另有玉尹那带着沙哑,充满磁性的阳刚之声长出,竟拨动了无数人的心弦。

  千年万代不离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好!”

  李清照大叫了一声,拍手喝彩。

  一个‘好’字,竟包罗了无数寄义:好曲子,好指法,好演奏,好诗,好故事……

  广场下,鸦雀无声。

  可是随着这李清照一声喝彩,掌声雷动!

  玉尹终于清醒过来,痴愣愣坐在台上,脸上却露出了辉煌光耀的笑容!

  那笑容,充满阳光。

  那笑容,在刹那间,竟熏染了所有人。

  这,也许是他一辈子,最乐成的一次演奏吧。

  只是这演奏结束,却如同虚脱一样……

  玉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瘫坐在台上。

  周燕奴再也顾不得矜持,飞驰上前,纵身便跃上了高台。与此同时,那嵇琴主人,也走上了广场,和燕奴一起把玉尹搀扶起来。

  “老人家,多谢你的好琴。”

  玉尹说着,就要把嵇琴璧还。

  哪知老人却笑了,“这琴在我手里,一辈子都没有似适才那样快乐过,就似乎活了一样。在我手中,终究是明珠暗投,倒不如送给你,也许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老人家,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行以?当初我父亲制出这琴,就说过若有人能让它真正快活,便送给他。它在我手里,整整四十年,我却感受不到它快活。

  可适才,它真的再说,它很快活。

  官人和它有缘,是它的福气。若是官人觉得亏欠,他日再拉响它的时候,记得叫老汉一声。我叫朱红,不外街坊邻里多唤我‘猪头’,我就住在沃庙旁边,官人到时候只需让人探询‘猪头’,便能找到老汉。”

  言语里,透着一丝真挚!

  玉尹笑了,“那敬重不如从命。”

  他说罢,扭头向燕奴看去,突然一笑,“九儿姐,今日却让你丢了脸,恕罪则个。”

  玉尹是说,他在岳飞面前的失态。

  燕奴梨花带雨,却一脸的笑容,搀扶着玉尹道:“小乙哥,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

  玉尹和燕奴,慢慢走下了广场。

  围观的人们,立刻让出了一条通路。

  两人相互搀扶着,徐徐离去。却让正要上前盘桓的李清照,停下脚步。

  看着那相互依持的景象,李清照笑了!

  她不知道玉尹和燕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在这一刻,看着那背影,竟莫名的感动起来。这小伉俪相互依持而去,何尝不是她未来,与赵明诚的模样。

  取脱手帕,抹去脸上的泪水。

  “九哥,帮我探询一下,他的来历。”

  赵九点颔首,没有吭声。

  他畏惧,自己一作声会露出哭腔。

  这男人真真不是个好工具,一曲下来,竟让他鼻子发酸,眼睛发红。

  与此同时,长廊下蓝衫文士徐徐站直了身子。

  她突然道:“姐姐,即是清真居士,也未有如此造诣。”

  “正是!”

  封宜奴脸上旋即露出一抹苦涩,“只是这人惹出的麻烦,奴又该怎样收场呢?”

  玉尹,已经把现场的情绪推到了热潮。

  接下来,封宜奴要登台献艺,如果不能逾越玉尹,还真是难以收场。

  蓝衫文士想了想,笑了。

  她沉吟片刻,轻声道:“既然如此,小妹就厚颜与姐姐联手献艺,希望得,莫被那人压了风头。”

  “若如此,必是好的。”

  封宜奴大喜,连连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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