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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蜀

第025章 脱手不留情

霸蜀 庄不周 3072 2013-04-26 00:01:02

    见刘钰气得咬牙切齿,却基础不是魏霸的对手,他身边的那些锦衣少年们按捺不住,七嘴八舌的呼喝着,提马来撞,只有刘钰身边的那个缄默沉静少年不进反退,拉着刘钰的马缰,控着马,向后让了几步,避开了战圈。

  看着那些撞来的战马,魏霸心里虽然紧张,却并不担忧。他相信站在自己身后的敦武有足够的能力掩护他的宁静,否则敦武肯定会提前让他退后。他大模大样的站在那里,鼓舞毒舌,继续对刘钰进行无微不至的人身攻击,视那些穷凶恶极的锦衣少年如无物。

  “我说,这可是丞相大人的中军大营,你们在这里纵马疾驰,已是犯禁,还想闹事,你们眼里另有军法吗?认真是如泼妇一般,不知轻重……”

  刘钰气得满身哆嗦,险些晕厥已往。他只听说魏延的儿子魏霸能说会道,可是没想到他这么能扯,一张嘴简直比泼妇还能说,偏偏骂人还不吐脏字。他准备严重不足,本想在言语中折辱魏霸,反倒被魏霸骂了个狗血淋头,更让人尴尬的是,偏偏自己还挑了这么一个场所。旁边站着几十个各营来的掾吏,如果不把魏霸收拾一顿,打掉他的嚣张气焰,自己很快就要成为十万雄师茶余饭后的笑料。

  “打!给我打!”刘钰气喘吁吁,香汗淋漓,高声尖叫着,似乎刚被人凌辱过的少女。怒气攻心的他早把不能在军营里生事的想法扔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魏霸那张嘴撕烂,打肿,让他知道毒舌没有好下场,以后再也不能逞口舌之利。

  在刘钰的尖叫声中,三个锦衣少年纵马冲了已往。魏霸眼神一紧,随即听到身后一声低喝,敦武像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眼前一阵缭乱,奔跑的战马蓦地长嘶不已,人立而起,三个锦衣少年坐不住马背,惊叫着从马上摔了下来,痛得鼻涕眼泪横流,在地上滚了两滚,身上的锦衣马上失去了鲜明,变得灰头土脸。

  片刻之间,灰尘落定。敦武一手挽着三匹战马的缰绳,一手轻轻的抚着其中一匹白色的骏马的脖子,行动温柔,神情专注,那匹骏马很是享受,伸出舌头短着敦武的手,温顺得像是敦武养了几多的宠物。

  “校尉,丞相有令,军营中不能驰马。你看,适才险些伤了人。诸位,你们没事吧?”魏霸见敦武如此神勇,更是心中大定,走到梨花带雨、目瞪口呆的刘钰面前,关切的说道:“校尉怎么样,没被吓着吧?尿裤了没有?”

  刘钰看着魏霸那张笑得很自得,很阴险的脸,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烧得更旺,他怪叫一声,拔出腰间的战刀,冲着魏霸就劈了下来。他的行动太快,以至于他身边的那个缄默沉静少年都没来得及拦他,看着战刀劈下,少年微黑的脸庞马上煞白,脱口而出:“住手!”

  刘钰已经气疯了,哪里肯听他的,就是肯听,也无法收手了。魏霸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粉滴滴的小子倒照旧够狠,居然敢当众杀人,而且是镇北将军的儿子。他下意识的想喊,嘴还没张开,敦武已经再次冲了上去,双手高高举起,左手扣住了刘钰握刀的手腕,右手揪住了刘钰腰间的玉带,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就将刘钰从马上拽了下来,甩出一道弧线,狠狠的掼在地上。

  “轰”的一声闷响,烟尘四起,旁边的人纷纷散开。等烟尘渐定,蜷缩得像只大虾的刘钰露出了身形,他弓着身子,不停的抽搐两下,粉脸已经被泪水冲得横七竖八,又沾上了不少灰尘,看起来倒像是赶了几个月路,而且一直没时间洗脸。他的手中还握着刀,只是手臂似乎已经脱离了身体,像壁虎被切断的尾巴,自律的抽动着。

  见刘钰这副模样,那些锦衣少年们吓得六神无主,尖叫着扑了上去,就是那缄默沉静少年也吓了一跳,滚鞍落马,赶到刘钰面前,拨开那些高声哭喊的少年,将耳朵凑到刘钰嘴边,又凑到他的胸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缄默沉静少年如此,剩下的三个少年马上放了心,他们转而勃然震怒,纷纷拔出战刀,气势汹汹的向敦武和魏霸冲了过来。那缄默沉静少年大喝一声:“住手,你们不是人家对手!”

  一听这句话,那些少年想起适才落马的经过,再看看缄默沉静的站在魏霸背后背手而立的敦武,眼神中平添几分恐惧。他们握着刀,却不敢再进一步,想要退,又有些下不了台,尴尬无比。

  缄默沉静少年走了下来,夺下他们手中的刀,插回各自的刀鞘,沉声喝道:“还不扶校尉去疗伤!”

  那三个少年如释重负,色厉内荏的瞪了敦武一眼,转身抬起刘钰就走。刘钰伤得不轻,低声的呜咽着,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简直像是被打断了脊梁骨的哈巴狗一样可怜。

  “在下傅兴,义阳人,与镇北将军算是同乡。”

  魏霸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一小我私家来。“令尊莫非是战死猇亮的傅肜傅将军?”

  傅兴内疚的低下了头:“正是,今日所为,有辱先人,还请见谅。”

  魏霸沉下了脸:“既然知道有辱先人,为何还要来做这样的事?傅兄,令尊何等壮烈,你又何须和这样的纨绔子厮混在一起?况且我们都是义阳人,本当多多亲近才是,你怎么可以助纣为虐,反来与我为难?”

  “魏兄教训得是,内疚内疚。”傅兴被魏霸说得无地自容,连忙致歉。

  魏霸缓了口气,拍拍傅兴的手臂,看了一眼敦武。敦武平静的说道:“刘校尉只是身子太文弱,手臂脱臼而已,只要找个医匠正正骨,再休养几天就好了,不会留下什么大的后遗症的。”

  傅兴一听,不禁苦笑。心道魏家父子果真不能惹,只是意气之争,居然就伤成这样。说是不会留下大的后遗症,那意思就是说小的后遗症是免不少了。他看看魏霸,欲言又止,拱拱手,急遽而去。

  魏霸也听出了敦武的话外音,他眉头轻皱:“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

  敦武耸耸肩,一摊手:“不能剧烈行动,否则腰椎就容易脱臼,也许会瘫痪。”

  魏霸吃了一惊:“这么严重?什么样的行动叫剧烈行动?”

  “好比骑马、打架或者……行房之类的。”

  “噗!”魏霸被呛着了,“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将军教导过,脱手不留情,留情不脱手。”敦武理所虽然的说道:“我这已经是控制力量了,如果将军在这里,这小子只有一个下场:现在就半身不遂。”

  “我了个天。”魏霸吓出一身冷汗,刚要说敦武几句,帐门一掀,一其中年文吏站在门口,扫视了众人一眼,高声喝道:“魏霸何在?”

  魏霸一惊,心道这刚刚一个找茬的才被打跑,怎么又来一个?他连忙迎上去,拱手道:“我就是。”

  “杨参军有话要问你。”那文吏不悦的扫了一眼魏霸一眼,又对众人喝道:“参军正在理事,尔等喧哗什么,打扰了参军,你们继续得起吗?”

  正在热烈讨论适才那火爆的一幕,推测接下来魏延和刘琰将会擦出什么样火花的众人一听这句话,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再说话,马上就可以看到杨参军的火花了。不外,杨参军和镇北将军的矛盾更大,镇北将军的儿子被叫进去,很可能又是一场交锋。不知道刚刚大获全胜的魏霸在杨仪面前还能不能保持这样的威风。真是很期待啊。

  魏霸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万众瞩目的主角,或者是即将被杨仪海扁的龙套,他一进杨仪的大帐,就感受到了不祥的气氛。

  程安脸色尴尬,抱着算盘,一言不发的站在帐中,杨仪坐在案后,双手据案,瘦削无肉的脸绷得紧紧的,程安他们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账本全被扔在地上,其中一页上另有一个大脚印,不知道是谁踩的。

  魏霸一进帐,就感受到了杨仪自豪的目光中蕴含的讥笑,再看到程安按捺不住的怒气和地上的账簿,他知道自己太乐观了,老爹魏延虽然不是个好相与,杨仪更不是个什么好货色,他想息事宁人的意图不外是一厢情愿。

  魏霸看了程安一眼,程安无奈的摇摇头。魏霸走到他的面前,从他怀里接过算盘,轻声道:“委屈先生了。”

  程安叹了一口气:“老朽无能,让少将军失望了。”

  “先生不要这么说。”魏霸轻轻的推了推他:“你先出去吧。”

  程安犹豫了一下:“少将军,你……”

  “没事,这事是我做出来的,责任虽然要由我来肩负。先生请先出去稍候,我马上就来。”

  见魏霸主意已定,程安也欠好再说什么,只得拱拱手,转身出帐。

  杨仪一直冷眼看着魏霸,看着他劝程安离开,看着他弯腰从地上捡起账簿,敬重的捧在手里,重新站在他的面前,这才冷笑一声:“你就是魏延的儿子魏霸?”——————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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