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蓝衣女人？”
“对啊……”凌然皱眉狐疑的审察着她。为什么她看起来，竟有些……惊奇？
“周海燕”很快恢复了冷笑：“真是小孩子的花招，如果不是我……”她的视线冷冷地扫向颜墨城，与此同时，她的身体突然猛烈的哆嗦起来！
她的五官在扭曲，和顾澄月没有心情木偶般的样子形成了两个重影，像一团烟雾般笼罩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上，显得诡秘莫辨。而和凌然之前在幻梦中见到的虚影唯一差异的是，这是种很浓郁的灰，而不是若有若无的蓝色。
“周海燕,到底是谁杀了你？”颜墨城突然高声问道。他显而易见的迫切让凌然噎随着紧张起来，心跳加速。她思考中，却不明鹤发生了什么！可以感受到周灵魂的力量在迅速削弱……但是明明这里只有自己有能力伤她……
——难道周海燕要自杀？这似乎是唯一切合逻辑的解释，但是……一个就算沦为怪物一般的厉鬼，适才却仍然自豪和天师对话的家伙……真的会自杀？
“……”那团虚影在扭动着，似乎是动物将被屠宰时，最后的挣扎，疯狂而又绝望，同时也是深深的无力。她的嘴张的很大，如果她另有嘴唇凌然绝不怀疑那里一定会撑破流血。
——“周海燕”在尖锐的咆哮着什么……
凌然皱眉，却辨识不清她到底在喊什么。
只知道这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厉鬼吧——完全没了适才嚣张的态度，她的灵魂仍旧在顾澄月的身体里，但是只能隐约看到一道虚影，忽虚忽实，难听逆耳的惨叫穿透了他们的耳膜！
“凌然！”颜墨城惊奇地望向她
“不是我干的啊……”凌然立刻明白他是误会自己对“周海燕”做了什么，茫然地对颜墨城挥了挥还捏在手里的符纸，她慌忙地松开了适才下意识拉住的“周海燕”，因为她猛地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灼热在她体内，顺着接触的指尖通报到自己身上……
那种感受和一般的痛楚差异，似乎是一条蛇划过肌肤，油腻，却是滚烫。
凌然一愣，突然恍然：这不是身体的温度，而是灵魂的燃烧！是周海燕的灵魂燃烧了，所以她才会如此快速的“衰退”！
“活该——澄月！”凌然皱紧了眉，咬破手指，凌空画符，带血的右手一掌击至顾澄城的灵台，飞快念道；“灭鬼除魔，来至千灵。上升太上，与日合并。三魂居左，七魄守右。邪魔速去，急急如律令！”
顾澄月的身体却越发剧烈地抽搐起来，鲜红的血开始从她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里涌出。适才照旧个玉一般的一个女孩儿，现在却是面无变情，血迹纵横，形同鬼物。凌然感受到在她的体内，有另一种力量再和自己反抗，而且这绝对不是已经濒临油尽灯枯的周海燕做获得的！
这样下去，顾澄月就算不被周海燕带累的灰飞魄散，她的身体也无法在斗法中坚持下来……
“周海燕”的灵魂和顾澄月的被捆绑在同一具身体里，而现在……似乎是有人想要让周六神无主。
凌然的手松开了，她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少见的阴沉：“不管你是什么工具，想干什么——天地间万物皆有定数，就算那附身的鬼魅之命数尚且轮不到我管，但你伤了活人性命，天道轮回，他日必遭天谴，于你有什么利益？！”
——没有回覆。
凌然死死地看着挣扎和抽搐的顾澄月，心里却只感应深深地悲切和无力。
并不是为了周海燕。她虽然另有问题想要问她，但究竟这是个厉鬼，凌然是天师不是圣母，对于周的生死并无太大执念，甚至周海燕彻底六神无主了，对许多人来说，可能另有利益。但是牵扯上澄月就差异了……她会被前者燃烧的灵魂连累。凌然说不清她到底会怎么样，但任何可能的结果应该都是无法忍受的。
顾澄月和周海燕的灵魂，在那种燃烧之下，似乎莫名联系的紧密起来，符咒基础无法再不伤害顾澄月的前提下强行将她们离开。
凌然呆呆地垂手看着，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脑海中却清晰地闪现出出几年前的那场大火，一个同样鲜亮的生命因为她的牵累，永堕黄泉……
现实中，充斥着整栋别墅的是顾澄月的嗓音。那声音化作一道道尖锐的嘶吼，说不清是因为痛苦照旧不甘。凌然觉得一阵晕眩，她已经分不清那是谁在痛苦中嘶号，又或许，她们蒙受着相同的痛苦？
凌然僵硬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酷寒的液体从死死闭上的眼睛里慢慢渗出，慢慢顺着面颊滑落。
如此清晰的无力。
如此彻底的绝望。
一片荒芜黑暗。
——凌然，你是个什么工具，你真的算是天师么？你获得了天师的力量，你又用这份力量做到过什么？小白说你状态极差，你其实也是明白的吧，只是太骄傲，顽强地掩饰自己的软弱。你不愿为认识的人驱邪，其实只是畏惧会失败，将无法面对自己的自责与情感。
如果不是一直以来的逃避，认认真真的听澄月说，尽力帮她解决，事情就不会酿成现在的样子——
用尽全力忍下的泪水，刺痛的胸口，无法思考的大脑。
她问自己：明明是这么没用，却仍然骄傲的维护着自己的自尊，算不算是自欺欺人呢？
不知过了多久，凌然恍模糊惚的回过神：“老板……”
顾澄月平静地躺在地上，颜墨城正扶起她的头。
他淡淡望向她：“过来，你要傻站到什么时候！”
凌然茫然地甩了甩头：“什么……她，她死了吗？”
颜墨城缄默沉静了许久，就在凌然开始觉得不自在时，他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死了的人是你才对吧？”
“……啊？什么？”
“你不是天师吗？”颜墨城的声音很冷淡：“你是天师，现在却只是失魂落魄地站着——你难道还在世么？”
凌然怔怔地看着他，虽然他的心情依然很平静，但是呼吸却显得有些急促。她从未见过他发怒，也一直觉得像颜墨城这样的人，世上很少很少有什么事真的可以让他恼怒。
“我没有措施——你不是看见了吗？我没措施啊……下去她会死的，澄月照旧会死的！”凌然感应喉咙一阵闷痛，每说一个字气血都似乎要炸开一般……
“我指的不是这个。”
“什么？”
颜墨城的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些疲惫：“凌然，你是在逃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在忏悔——”
“我是在忏悔——我忏悔我不应过来查这个案子！这是诅咒，我已经警告过澄月——”
“警告过她和她父亲，你那个绝对不接认识的人的票据的习惯？”颜墨城看着她：“这就是你想要逃避的工具吗？”
“你——视察我？”凌然被他看着，那么淡的眼神，却让人觉得自己正在被剖析的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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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新弄了个读者视察，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