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事了拂衣去
狂风咆哮，暴雨从破碎的落地窗外飘打进来。
褚月曦艰难地撑起身子，望向裹在一身银色外骨骼装甲里的余哲森，却被他手中骤然展开的一米长白炽光剑晃得睁不开眼。
“你到底是……”
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嗬！”毕远胜扯着嗓子发出的嘶吼响彻整个房间。
他彻底解放了革新后左手义肢的能力，因为面前的银色装甲和光剑让他内心感应十分不安。
余哲森手腕翻转，光剑被他抡动划出满月般的圆弧。
光弧周围的空气发生了神奇的扭曲，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这处空间。
相互同时身形一闪冲向对方，利刃切割金属的难听逆耳声在褚月曦耳窝中炸开。
一条仿生机械手臂被斩飞在半空中，断裂处拖着一团火花呲呲的彩色电线。
“咚”一声，断臂沉闷地落在了地板上。
余哲森和毕远胜相互背对，后者引以为傲的左手已经不见了。
“S级武技芯片太极剑吗？”毕远胜扯了扯嘴角，“真是美丽……又危险的圆弧。”
刚刚电光火石间的交锋褚月曦基础没有看清，但作为落败者的毕远胜却很清楚，是余哲森以手中光剑舞出完美的圆弧绞碎了他的杀拳。
“太极剑两年前就已经降格为A级的武技芯片了，究竟是初代产物，你们的情报有够落后的。”
余哲森说着转过身来，用剑柄叩击了一下左臂的臂甲，潜伏在臂甲下的卡槽打开，弹出了一枚已经烧焦的六棱型晶片。
虽然太极剑现在只是A级武技芯片，但考虑到其攻防一体的强大性能，宁静局装备部通常只会给专员发放一次性的芯片。
毕远胜也转过身来重新面对余哲森，似乎全然放弃了反抗。
余哲森关掉了光剑模式，让手中的武器变回基础型警棍。
“不杀我吗？”
“量刑治罪是审判庭的职责，我……”
余哲森本想说我只卖力擒拿罪犯，但他恍然想起自己其实基础不是宁静局的人。
之所以能借用那个实习生的武装腰带申请外骨骼装甲、武器和武技芯片权限，可能只是因为安志天没有把他的小我私家资料从宁静局档案库中销掉。
“我们的信仰是不会灭亡的。”
毕远胜一脸大义凛然，似乎预言般说道：“铁穹下的秩序必将瓦解，回归大地是所有人的最终归宿。”
“我不信。”
脑子正常的人才不会相信这群邪教疯子的话。
“D级武技电击棍已启动。”装甲头盔内传来电子合成音提示。
他将带着强电流的警棍挥出，延伸变长的棍尖恰好点在毕远胜的胸前。
失去一臂的毕远胜满身一阵抽搐，两眼翻白倒在了地上。
“专员A0717陈诉，任务结束，目标已制伏。”
“辛苦了，专员A0717，D小组已经前往你们所在的位置支援。”
窗外的狂风雨中传来了螺旋桨声，一架隶属于宁静局的蓝白色涂装直升机正在飞近。
余哲森取出羁绊带将昏厥已往的毕远胜束缚住，尔后走向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自己的褚月曦。
“你的同伴马上就到，我得溜了。”
余哲森已经申请了装备接纳，身上的外骨骼装甲和武器全部被剖析成光子传送回了宁静局装备库。
他把武装腰带解下来还给了褚月曦，并抢在她开口之前附耳说道：“实习期丢了装备会很影响你的最终考核，所以忘掉今晚的事吧。”
“你……你是从其他再起都市赶过来增援的前辈吗？”褚月曦红着脸问道。
“如果是的话怎么样？”
“非、很是歉仄！在桥上截住了你！我……我不知道你有任务……”
余哲森哈哈大笑，俯身捡起了那把电击枪，毫无征兆地又对她来了一下。
“呃啊……”少女惊叫了半声。
麻了，已经彻底麻了。
褚月曦再度软倒在地，一脸难以置信和困惑不解。
“我不是宁静局的人，看到我衣服上的字了吗？闪电哈士奇快递。”
余哲森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黄马甲。
“如果我真是你们的人，还用得着问你借腰带吗？”
他堂而皇之地把自己之前的袭警行为描述成轻描淡写的“借”。
“那……你……为……什……”
“遇到问题自己多想想，别老是想着别人给答案。”
电完人再一通说教让余哲森倍感神清气爽，离开前对她淘气地挥了挥手：“拜拜啦实习生。”
走出房间，在前往电梯的路上，他与一队迫切火燎赶过来的宁静局专员擦肩而过。
这队人清一色蓝色制服，都是正式专员。
如果那个实习生能顺利转正，她的制服就会从白色换成和这些人一样的蓝色。
宁静局的专员分成四个等阶，从制服和装甲的颜色上就能轻松分辨出来。
白色是实习新人，蓝色是两年以下的正式专员，银色是两年以上的高阶专员，玄色则是宁静局本部的精锐。
但余哲森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宁静局的系统判定为高阶专员，之前银色装甲裹身的时候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难怪那个实习生会误以为他是前辈……
跨上自己的爱车，余哲森朝停在华苑庭中央空地的宁静局直升机瞅了一眼，尔后发动引擎驶出了小区大门，一头扎入黑夜雨幕。
……
凌晨一点四十分。
满身湿透的余哲森回抵家中，客厅的灯还亮着。
“老沈你又半夜三更改筹谋案？你的老板是吸血鬼吗？”
他一边吐槽一边把湿润的鞋子放在门口鞋柜的最上层。
“我跟你讲嗷我今晚遇到了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老旧的夹克被随手撂在地上，余哲森一边进屋一边脱衣服。
脱到一半T恤衫蒙头他才隐约觉得有点差池劲，按说平时这个时候沈云秋应该诉苦他太吵影响事情思路了。
今天也忒特娘的平静了……
“没猝死吧老沈？帮爸爸拿下毛巾好吗？”
他们家的破沙发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有人站了起来。
余哲森终于脱下了湿润的T恤，一块毛巾在他面前抖开。
捏着毛巾一角的高挑美人身穿宁静局精锐的玄色制服站在他面前。
余哲森愣住了，他下意识地交叠双臂抱着自己光秃秃的上身，结结巴巴道：“安……安……安何……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位宁静局精英名叫安何，年长他两岁，是安志天的独生女，他义理上的姐姐。
他把跨海大桥上沈云秋给自己打电话那一茬给忘了！
“你今晚遇到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安何柳眉弯弯，“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