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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

第二章 巨祸

逍遥侯 大司空 3404 2014-10-10 20:18:58

    “大郎,好大郎,你终于肯唤贱妾一声阿娘了,娘……死了都值!”薛姨娘险些是半挂在李中易臂弯里,一会低泣,一会又笑,如颠似狂。

  李中易划越时空附身李家已有多月,薛姨娘的心病,他大致知道一些。

  这副皮囊的旧主人,为了讨好家世显赫的嫡母,故意对生母薛姨娘异常冷淡,经常当着许多下人的面喝斥辱骂薛姨娘,整得她灰头土脸,痛不欲生。

  家主李达和虽是医官,却也学足了士医生的典型做派,对于后宅之事不闻不问或是装聋作哑。

  丈夫不管,亲儿子恶语不停,这薛姨娘的日子,可想而知的艰难。

  由于急着逃命,三小我私家的速度并不慢,可谁曾想,他们刚到后门口,就见一大群凶神恶煞一般的军将,大叫小叫着从门外涌入。

  “大郎,你快些翻墙出去,娘亲盖住他们……”

  危急关头,薛姨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滔天勇气,居然挺身而出,张开嫩弱的双臂挡在了李中易的身前。

  “小的们,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了,连一只蚂蚱都不许跑喽……”李中易听见墙外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由轻声低叹,翻墙逃走显然已成理想。

  冲进后门的军将们在军官的吼叫声中,用刀枪将他们三人逼到了墙边一角。

  面对着冷光四射的杀人凶器,薛姨娘明明怕得要死,嘴唇发乌,满身瑟瑟发抖,却依然遮护在李中易的身前。

  刹那间,李中易的心田之间最柔软的部位,被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击中,满身上下,暖流四溢。

  “阿娘,我是男儿。”李中易笑望着薛姨娘,神情坚贞,双眼里透露出的意思异常明确,他是男子汉,必须站出来。

  “大……大郎……”薛姨娘惶急地想要拉住李中易,李中易已经不动声色地跨过薛姨娘,用略显瘦弱的身躯将她和瓶儿挡在了身后。

  军将们控制住了宅子之后,并没有对李中易他们动粗,只是冷冰冰地盯着他们。

  不大的时光,前门那边传来接二连三的吆喝声,“中使到!”

  “快点,快点……”在军将们的刀枪威胁之下,李中易等人被驱赶到了正厅之前。

  一位白面无须的阉人,手捧诏书,抬头立于台阶之上。

  也许是看见李中易肩头的大肩负,那阉人皮笑肉不笑地问:“汝等倒是早有准备呐,是想走亲戚咧,照旧想串门子呢?”

  墙倒众人推,真乃是至理名言。

  这阉人明白是想取笑于他们,借以作乐,效灵猫戏鼠之故事尔。

  对于这种水平的挖苦,以李中易的见识和阅历,只当轻风拂过两耳。

  李中易轻咳一声,吸引到阉人的注意力之后,方笑道:“刚欲走亲戚,不想尊使驾到,在下招待不周,还望尊使莫要见责。”

  “咦……”阉人颇有些惊异地审察着李中易,他不外是胜券在握的戏耍而已,却不意阶下的小子竟有如此胆子,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尊使既是赍诏而来,何不稍待片刻,容在下部署香案,恭聆圣意。”李中易克制住心下的恐惧和忙乱,彬彬有礼地冲着那阉人深深一揖。

  直到现在,李中易依然只知道父亲李达和替贵妃治病,治出了大毛病,却完全不清楚其中的内情,他眼下最需要的是时间,以便仔细琢磨甚至是探询清楚此事。

  那阉人本不欲应允李中易的要求,无奈,朝廷对于接诏的流程有着严格的划定,确须部署香案。

  阉人游目四顾,视线扫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军将们,他转念一想,横竖人已经被控制住了,这已经煮熟了的鸭子难道还能飞走不成?

  “嘿嘿,杂家眼里揉不得太多沙子。小儿辈,你乃是庶子,部署香案接诏,恐怕还轮不到你喽。”阉人狞笑数声,突然厉声喝道,“来人啊,都带上来吧。”

  “喏!”在军将们的呼喝声中,李中易赫然看见哭哭啼啼的嫡母曹氏,和面无人色的二弟李中昊,被人推推搡搡地押解过来。

  李中昊原本还算俊秀的面庞上,赫然留有几道耀眼的血痕,灰头土面,头发披散,活象个疯子,那里另有半分李家嫡子的气派?

  在众人的注视下,也许是因为私下偷跑的愧疚,也许是此外什么原因,李中昊始终躲避着李中易的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李中易一看见嫡母和二弟也被抓了,马上有些明白,父亲李达和失事的消息,能够实时的传抵家中,很可能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

  想想也是,李家不外是区区从六品下的侍御医之家,宫中出的大事,如果不是有心人的部署,怎么可能如此之快就传抵家中呢?

  “李家二郎,还楞着干嘛,赶忙的部署香案,接诏吧?”阉人洋洋自得地瞥了眼李中易,神态之中颇有些不屑。

  在后世的红色高墙之内,类似跟红顶白,落井下石的屁事,李中易见得太多,自然丝绝不以为意。

  阉人连声敦促李中昊,李中昊整个身子抖作一团,活象得了伤寒的病人,一个劲地打摆子,好容易才磕磕巴巴地颤声说:“一切……一切听凭大兄做主。”现场一片哗然。

  瓶儿气得俏脸发紫,她浑然忘记了恐惧和身份,娇声喝道:“家里的自制被你们占尽,这倒霉的事却都要大郎君顶着,这是哪门子的原理?”

  李中易悄悄摇头不已,他这个弟弟从小娇生惯养,没经历过风浪,这烂泥终究扶不上墙。

  “尊使,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由在下代其劳吧?”李中易上前半步,敬重地一揖到地。

  那阉人抬头看了看即将西下的斜阳,又看了看神态自若的李中易,犹豫半晌,终于点了颔首,说:“快些使人去办,小心延长了时辰。”

  李中易丝毫也不延长时光,扭头付托瓶儿:“赶忙去找管家寻香烛来,莫要忘了将香案擦拭洁净。”

  瓶儿应声欲走,李中易抬手拦住她,问道:“去做何事?”

  “去……去找管家……”瓶儿不外是个深宅婢女,遇上今日这种塌天大事,哪能不心慌意乱,难免会出纰漏。

  李中易庆幸自己的谨慎,他紧紧地盯着瓶儿,一字一吐,将适才的付托完整地说了两遍。

  “不要慌,去吧。”李中易确认无误后,温和地打发走了瓶儿。

  阉人冲着阶下呶了呶嘴唇,两名军将立即跟了上去,押着瓶儿去服务。

  “尊使,炎日照人如虎,不如到厅中小憩片刻?”李中易漫步走到阶下,隔着数名全副武装的军将,向那阉人发出善意的邀请。

  “不必了!”阉人断然拒绝了李中易的请求,“你且退下。”

  尽管隔了几米远,但李中易的鼻内依然嗅到一股子夹杂在熏香之中淡淡的尿骚味,他悄悄颔首,这就对了!

  李中易靠近阉人的目的,就是想确认祖传医史中的相关纪录,是否真实可靠。

  上辈子,李家的祖上曾经是清廷太医院顶儿尖的御医——左院判。据家史纪录,康熙时的大太监魏珠尽管权势显赫一时,却因为那话儿被阉,始终有个尿不尽的老毛病无法克服,必须大量的使用香料,以遮盖住尿骚味。

  厥后,李家的祖上因为犯了事,给梁魏珠献上一个可以显著抑尿的偏方,这才保住了性命。

  院中满是戒备森严的军将,李中易显然不行能和曹氏、李中昊私下里有所交流。那么,要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只能从眼前的阉人身上打开突破口。

  只是,这阉人既然被割了那话儿,心理上面难免有些**和隐讳,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戳其短,那也太过愚蠢。

  虽然,史书说,阉人没有不爱钱的。这种要命的时候,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是,李家虽然有些钱财,却都掌握在嫡母曹氏手上,李中易不知底细,自然无从下手。

  就在李中易着急上火的时候,他眼前猛地一亮,李家有半株七十年以上的高丽参。

  李达和有次喝多了,曾经失言,那半株高丽参乃是无价之传家宝,为了保险起见,一直藏在祖祠案桌的运动地砖下边。

  盘算主意之后,李中易冲那阉人敬重地说:“禀尊使,家中尚有祖上传下来的七十年高参丽,这高丽参乃是神药……”他故意停在半山腰,想看看那阉人的反映。

  凭据医史纪录,昔人对于高丽参的功效,一直有着许多可笑的误解。这个时代的高丽参,简直被吹嘘成了活命仙草,就和后世有人宣扬生吃茄子可以包治百病,一样的可笑。

  “什么?什么?七十年的高丽参?”那阉人失声发问,惊喜交加地瞪着李中易。

  “在下安敢欺瞒尊使?”李中易加重语气,给出了异常肯定的回复。

  那阉人将信将疑地上下审察着李中易,眼珠子一阵乱转,脸色幻化无常。

  “请尊使移步正厅,容在下细细道来。”李中易不敢拖延,实时地向那阉人递出台阶。

  那阉人犹豫再三,终究反抗不住仙药的**,他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平和地说:“既然大郎恳切报效君上,到时候,杂家替你美言那么一番,朝廷倒是极有可能法外开恩。”

  李中易悄悄可笑,这阉人只不外是为了将那高丽参骗得手而已,所谓的许诺哪有丝毫诚意。

  这种水平的忽悠,对于在后世混迹于红色高墙之内的李中易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尊使,请!”李中易不敢延长名贵的救命时间,抢先脱手,恭顺重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阉人满面笑容地领着李中易进了正厅,各自坐定,略微外交了几句,就探身问李中易:“贤侄,不知那高丽参,现在那边?”

  好家伙,居然连称谓都改得如此肉麻,不就是半株高丽参嘛,请问,节操几文钱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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