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文接过电话，喊了声阳阳。
“爸爸，奶奶怎么了？”
“奶奶生病了。”刘锦文说。
阳阳稚嫩的声音带了一点焦急，“妈妈，奶奶生病了，我想去看她。”
“你问问奶奶生了什么病，要没关系。”柔和的女声传过来，让他瞬间就有泪目的感受。
“爸爸，奶奶生了什么病，要没关系？”阳阳又问。
“奶奶得了肺炎，医生说没关系。”刘锦文握着话筒，耐心的跟阳阳解释。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跟孩子说话了。
“你问一下奶奶住在什么医院，等会我带你去看奶奶。”于海燕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
这让他突然升起一种错觉，他没有跟于海燕离婚，自己只是在跟她说一些平常不外的事情，她站在窗下，专心做着她的事情。
他甚至能够想起，阳光照在她身上，她一脸恬淡的样子。
赌书消得泼茶香，其时只道是寻常。却没想过有一天，那些寻常的日子，会成为自己影象中最美好而珍贵的回忆。
赵丽兰定定的看着他，等他挂断电话，才幽幽的说，“你告诉她母女俩做什么？总欠美意思还像以前一样麻烦海燕。”
“那是阳阳和她担忧你，听到你生病了，她们要来看看。”刘锦文说。
赵丽兰看了儿子良久，淡淡地说，“早知今日，何须当初，你就放心过你的日子吧！”
刘锦文被她一点破，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无地自容。是啊，就算他看到她了又如何？自己已经娶妻生子，一切不行能转头了。
而她，最终活成了自己攀附不起的模样。
刘锦文又站了一会，说，“那好，妈，我先已往了，你有事打我电话。”
赵丽兰眯着眼睛，招招手，“去吧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去。”
刘锦文刚走没一会，于海燕和阳阳便来到了医院。她手里提着一桶刚炖好的鸡汤，见赵丽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冲阳阳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作声。
坐了一会，赵丽兰悠悠睁开眼睛。阳阳平静的坐在床边看绘本，于海燕坐在床头的凳子上，帮她看着吊瓶里的针水。
赵丽兰模糊间突然想起上次她摔伤了腿，于海燕细心照顾她的情景，鼻头一酸，柔声问道，“海燕，你们来了很久了吧，我这一迷糊，就睡已往了。”
“没事，你现在就是要多休息。”于海燕笑着说，“我给你带了鸡汤，针水还剩了一点，等打完针，我倒给你喝。”
于海燕这样一说，赵丽兰突然觉得有点饿。从昨天下午吃了饭，到现在滴米未进，原本刘远明说是送饭来的，哪里知道现在都没个踪影。
她的眼睛有点湿润，“海燕，现在想想，我们刘家真是对不住你，锦文也就不说了，他犯了错，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谅他。你给我当媳妇那几年，我也没能帮你一把。如果当初我能帮你带阳阳，让你出去事情，说不定，你和锦文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特别脆弱，赵丽兰这一天来，躺在床上，没有什么事情做，便想了许多以前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心里就特别惆怅。
不是说刘锦文才忏悔，其实她比刘锦文越发忏悔。虽然马明丽生了个儿子，但现在二胎已经放开了，谁说于海燕就不会给她刘家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凑成一个好字呢。
如今的于海燕，已经不再纠结过往，可能是真的放下了吧。她淡淡一笑，“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不管怎么说，这一年来，我要谢谢你照顾阳阳。”
“阳阳是我亲孙女，我不能不管她。”她看着依偎在床边的阳阳，爱怜地说，“奶奶病了，这段时间不能给你做狮子头了。”
“奶奶，只要你病好了，我比吃了狮子头还兴奋。”
赵丽兰点颔首，“阳阳就是灵巧，海燕啊，我这次怕是要住好几天院了，你也知道，锦文那里忙不赢，阳阳爷爷更是连自己也照顾不了，阳阳，可能要多跟你住几天了。”
于海燕笑着说，“你就不用费心阳阳了，现在我店里事情理顺了一些，也可以抽点时间照顾阳阳了。”
“现在马明丽生了孩子，刘锦文肯定更是顾不上阳阳，把阳阳放在你们那里，也不是个事，我想，把阳阳接已往跟我住，究竟，她随着我更要好一些。”
“那哪成，你现在也难，阳阳随着我们条件也好一些。”这段时间孩子随着她们，时间久了，她从心里开始喜爱阳阳，于海燕离婚的时候是净身出户，她可不愿自己的孙女随着去受苦。
于海燕看看吊瓶的针水已经打完，帮她按了铃喊了护士。等护士为她拔了针，于海燕把她扶了斜靠在床上，拿过保温桶，倒出一碗鸡汤递给她。
阳阳说，“奶奶，妈妈熬的鸡汤可香了，你一定多喝点。”
赵丽兰端着碗喝了一口，土鸡特有的鲜香顺舌荡开，她喝了一小碗汤，吃了两块鸡肉，感受出了一身热汗，精神不少。
等她喝完汤，于海燕才笑着说，“阳阳，你跟奶奶说一下，跟妈妈在一起苦不苦？”
阳阳获得于海燕的指示，立刻凑到奶奶跟前来，“奶奶，妈妈的家可漂亮了，比我们以前和爸爸在一起的家还要大，也更漂亮。”
“是吗？”赵丽兰有点不敢相信，她瞟了于海燕一眼，重新将视线投在阳阳身上，“怎么个漂亮法，你说给奶奶听听。”
“屋子有一个客厅，客厅可宽敞了，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大大的院子，院子就跟画一样，有凉亭，有喷泉。我最喜欢我的房间了，粉红色的，就像住在公主的城堡一样。”阳阳兴奋的描述着自己和妈妈的家，“奶奶，等你病好了，你和爷爷就去我们家做客。”
赵丽兰望着于海燕，“海燕，阳阳说的是真的吗？”
于海燕点了颔首，“我准备将阳阳转到小区幼儿园，那里条件更好一些，离家也进。”
赵丽兰叹了口气，许久不说话，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