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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沧海

32、浩森故旧

寄沧海 孟小窗 2520 2012-07-20 00:08:35

  顾兰洲最后对李明诚说让他等等不要急,看看年轻人的心意,等相互向对方靠近了再提不迟。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年轻人也正在一团和气说话,不外那个距离着实不近。

  只见西苑门口徐浩森和阿原站在东风里,而静姝却在小楼露台上。那会儿换好衣服走上露台,迎面就看到楼下花园里,徐浩森如在自己家一样轻闲地站在东风里和阿原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她听不到阿原说话的内容,但看她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样子,就知道准是开心的事。徐浩森呢,远远地看不到他的面容,但见他穿着军装,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气宇轩昂地立着,怎么看都是一种美的享受。

  她趴在栏杆上鉴赏着这一番好风物,头顶着已经不甚灼热的光线,只觉温度刚恰好。不妨没一会儿,阿原就率先发现了她。

  阿原在下面朝她挥着手,高声唤着:“小姐!浩森少爷在这里!”

  随着呼声,徐浩森顺势转身,尔后身形一震,定定地看着阁楼上的少女,一时失语。

  一直等到静姝下楼,看到徐浩森的神情时还小小一愣。

  阿原已经知趣走开,静姝笑道:“适才在说什么呢?”

  浩森从专注中回过神,嘴角噙着笑:“说你。”

  “说我,说我什么?”

  “什么都说。”徐浩森打着哑谜。

  静姝不禁嗤笑道:“看来你心情不错。”

  浩森总算恢复到宁静时一样,他平静了下思绪,说:“原来心情不大好,看见你就改善了。”

  静姝瞥了他一眼,不理他的后半句,只说:“你一向好脾气,也有心情欠好的时候?”想到今天归家时门外的军车,又说:“其他人都走了?”

  浩森点颔首,转头看她:“你见到了?”静姝说:“是呀,我回来的时候见门口有不少车,想着一般军务督军都市在总署解决,来家里的不多,除非是有紧急的事情。”

  浩森不觉缄默沉静了片刻。

  静姝见他缄默沉静也不再说什么,两人向花园深处走,春夏之交的风拂在脸上舒缓宁人。良久之后,浩森才静静叹了口气道:“我心情欠好是因为伯父,怕他内心受创。”

  这种说法照旧第一次听说,静姝不觉有些惊奇,受创?谁会令李明诚的心受创?她抬头看向徐浩森。

  徐浩森却微微笑道:“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得用,我们说点此外。”

  静姝不觉气闷,冷笑道:“不说开始就不要说,说了半截又说没得用,耍我吗?”

  徐浩森眉峰微挑,不以为然道:“生气了?”

  静姝听他这语气更气闷很是。

  但徐浩森似乎只当她在耍小脾气,缓和道:“好了好了,你们今天出去玩的开心吗?我听阿原说你品尝了众多小吃,还打了两壶酒?”

  静姝认真地注视着徐浩森半晌,见他真的转而说此外话题,只好默默摇摇头。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从善如流答道:“今天第一次出去,还算开心。”便和浩森细细说去了哪里,吃了什么,又如何买酒,略去了无意之中撞到的那个奇怪之人,倒不是故意,只是觉得无关紧要。

  浩森听她叙说中犹有未尽之意,则笑道:“你这只算领略了承京的万分之一,前头另有大好风物。”又问:“明天继续出去吗?我听阿原说你有这个计划。阿原可是很兴奋。”

  静姝只好按按眉头:“阿原这丫头,什么都和你说!”

  浩森看她懊恼的样子不觉轻笑作声。他停住脚步,亲昵地抬手摸了摸静姝的头发,道:“和我说又如何,我好知道你去哪里。”见静姝欲要反驳的样子,又说:“明天计划能不能暂时弃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有小我私家想见你。”

  这可奇了,这承京城她一共没认识几小我私家,谁会想见她?

  静姝惊讶地问道:“谁?”

  没成想浩森脱口道:“陈卓英。”

  陈卓英?这个名字陌生又有一丝熟悉,静姝只觉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声枪响,一片红色,和一双沉静无波的眼睛。

  她讶异道:“是。。。他?宴会上受伤那小我私家?”

  浩森沉沉点了颔首。提到陈卓英,他神色略变,说:“卓英原本一直重伤未醒,如今转好,前天去看他的时候,他听说我认识你,就想劈面谢谢你。”

  原来是这样,静姝嘴角一哂,摆摆手道:“他要谢的不是我,我那时并没有帮上多大忙。”

  浩森却不这样看:“其时危急时刻,若不是你脱手,只怕等医生来,卓英休咎难料。”

  说是这样说,但静姝没有把自己看那么重,她摇摇头道:“只是凑巧,那种情况下,只能说陈卓英命大。”不想再纠结这个谢字,所以转而问道:“对了浩森,其实早想问你了,但是一直没有时机,你和这个陈卓英是什么关系?”

  她看浩森神情是真心实意为陈卓英担忧,又问:“那天在宴会上,我看你们似乎认识。”

  浩森果真说确实认识。他看静姝满脸好奇,觉得凡事总瞒着她也欠好。卓英是他的朋友,让她了解一些自己的朋友也无不行,所以和她简陋地讲了一些他和陈卓英的过往旧事。

  原来世事如棋局,静姝这才知道,陈卓英是徐浩森留洋时期的同班同学。

  两人都是国内的派遣留学生,不外来自于差异的体系,浩森师从陆军军官学校,而陈卓英不得而知,他们在法国认识,在欧洲那样自由开放的气氛,他们谈理想谈中国谈未来,相互为对方的学识才气倾倒,结为挚友,只是厥后一先一后回国就徐徐失去了联系,直到年初政府重组,北地派人来到承,而陈卓英竟然也是其中一员。徐浩森再次见到这位昔日挚友,才知道原来挚友回国后加入了工农党。

  说起来,这次相见,已算相隔数年,只是陈卓英一直在为党内的事奔走忙碌,徐浩森又随着李明诚在西江军中练兵,两人统共也没见频频面。徐浩森等再见到陈卓英时,就是在宴会上那场突如其来的谋害后,陈卓英为救元帅中枪倒地昏迷不醒。

  虽然徐浩森说的颇为隐晦,但静姝照旧意识到其时那个刺客的目标其实是大元帅。其时那种情况下,若不是静殊提前预警,若不是陈卓英听到静殊的呼叫刹那警觉地把大元帅推向一旁,结果真是难以想象。但最终结果仍是各人不愿意见到的,大元帅是没有大碍,但陈卓英自己却惨遭劫难,刺客那瞄准大元帅的第一枪正打中他的心口。

  虽然已经隔了一段时日,再提起刺杀,静姝仍是感应一阵战栗,她下意识微微抱了抱双臂。浩森见她如此畏惧,又想到那天受到的惊吓,忽觉自己考虑的并不周到,刺杀的有关的事应该远离静姝,让她尽快忘却才是。

  并不知静姝听他说了陈卓英的其人异事,心境已经微微作了改变,她说:“去看看陈卓英也无妨。如此有胆识的人,不认识未免可惜。”

  浩森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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