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身份
闹到这个局势，乔海波只得暂缓自己计划，应对突然泛起的萧武一行人。
此时五位长老与乔海波便在封神台上首端坐，武林会盟马上成了一个公审台，万人静候萧武发话，提出十年前的武林公案。
只听萧武徐徐开口：“此案若不是牵涉武林众多，在下是不会如此轰轰烈烈而来，今日便请诸位延误一些时间，听在下将此案一一道来。”
话说间一位红衣女子走上前来，那女子身材高挑，风姿娉婷，神采飞扬，眉眼间另有一股潇洒气质，正是红叶，她一进场，众人眼前都是一亮，只有乔海波面色隐隐发白。
红叶行至众人面前，面上带着微笑，并不看向乔海波，而是扫过场中万人，朗声道：“小女子红叶，今日前来是想请天下武林为我声张正义，以报亲姐之仇。”
见乔海波没有言语，竹新安便开口道：“红叶女人不妨直说。”
红叶便微微一欠身，笑容一敛，声音凛然：“我与亲姐红云均是‘冷月霜花’许青青的门生，师父早就归隐江湖，居住与连云山，十四年前，红云在山中救起一位少年，乃‘天魔’三门生沈聪，两人因此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沈聪因要下山闯荡，便别过红云，至此竟一去不复返，两年之后红云下山寻人，却被害死在天门山中，乔盟主，此事出在你的土地之上，你管是不管！”红叶最后一句话，凌厉的眼神望向乔海波，声音已近喝问。
乔海波脸色更白，额角留下一滴汗水，强自回道：“管。。管。。”
游龙帮帮主马伟是乔海波一方的人，见乔海波行为异样，便知此事一定牵扯许多隐情，便出言回护：“死了这么久的人了，纵然是在天门山丧命，却也欠好查，红叶女人莫要太为难人。”
红叶面上一丝冷笑：“我亲姐红云寻至天门山来丧命，而沈聪又藏身与仁义山庄之中，我今日便要请仁义山庄交他出来，与我对质，好问明当日之事！”
马伟不知其中枢纽，皱眉道：“只是要人嘛？乔盟主。。。”一转眼却见乔海波脸色已经苍白，额角发丝全湿，模样大为反常，不由噤了声。
“那陈聪。。。”只见红叶上前一步，芊芊玉手指向乔海波：“便在此处，冒充武林盟主，道貌岸然，蹂躏糟踏同道，今日，红叶便要与你对质！”
万余人在震惊中说不出话来，台上五位长老也均是惊异之色，目光又再次聚焦在乔海波的身上，乔海波心中恐惧升腾到了极致，反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见他面色慢慢恢复的正常，随即发作出了一阵大笑：“红叶女人真是奇思妙想，”他似乎说起一件极其谬妄可笑的事情：“只因为我会‘天魔’老人的功夫，便笃定我是他的第三名门生陈聪？昔日我识得天魔老人之时，他以言明，陈聪已死，许多人都见过他的尸首，红叶女人你认错人了。”
众人见他神态淡然，便又将目光转向红叶，分辨不出谁人说的才是真话。
“哦？”红叶扬眉道：“因师父性格离奇，红云与沈聪相识时，未敢让师父得知，对于亲妹妹我也是瞒的甚紧，然而我小时候却不是省心的孩子，陈聪以为我并未见过他的相貌，但其实，我是偷偷看到过的。”
乔海波面上一丝哆嗦，却躲不外红叶的眼睛，红叶立即追击：“那陈聪的样貌，即是和乔盟主有九分相似！”
场上一片哗然，马伟再也忍不住了：“够了，红叶女人，此事事关重大，岂能由你信口开河，你所说的不外是一面之辞，若女人没有证据能够泛起，休怪老夫不客气，不能再容你在此厮闹，蹂躏武林公信！”
“我信口开河？”红叶反问：“是否歹人冒充武林盟主，事关重大，我又怎会只凭一面之辞，马帮主不先问我是否持有证据，却先入为主指责我信口开河，马帮主此举难道不是呵护恶人？”
马伟被她问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又无话可回，便重重哼了一声，扭脸不语。
乔海波强自停直身体：“红叶女人即有证据，不妨拿出来。”他竭力控制语气平稳，仍是微微带了颤音，背后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被汗水全部打湿。
红叶看穿他的怯懦，面上冷笑：“乔盟主八年之前接手仁义山庄，之前因家主之争在江湖游荡四年未曾归庄，回庄之后便以雷霆手段迅速扫清仁义山庄不平从之势力，乔家旁枝也被驱逐出天门山，今后山庄中旧年仆役逐渐的被新人换走，如今整个仁义山庄没有待着凌驾八年之人，这一切，诸位不觉得太巧合了嘛。”
红叶句句所言对上往事，连仁义山庄众人都不置可否。
乔海波冷冷哼了一声：“不外是推测而已。”
红叶冷笑更盛，伸手手掌击掌三下，只见薛大头扶着一位佝偻身躯的老人，战战巍巍的走上前来。
乔海波的冷笑僵在面上，他才意识到，今日之局，原是精心部署许久，他已往十几年的伪装，埋藏在时光之下不行见人的已往，许多年来如影相随，他为了填补那个黑洞，手中不停沾染血腥，如今，一切都要真相明白了。
乔海波眼光扫过老人的双眼，其间黯淡无光，如一滩死水，竟是个盲人，他心中又略微一松。
最后的输赢，还没定！
五位长老此时也看出此局乃精心所布，萧武红叶等人，所有枢纽已经运筹妥当，人证物证齐备，便都在心中打了各自的心思，犹豫是否要站在乔海波一边。
竹新安初时被乔海波蒙蔽，出任义盟长老，后见乔海波一位投靠官府，心中早有不满，此时便当机立断，出言道：“这位老者却又是谁？有何隐秘尽管直说，武林盟会乃武林楷模，自会主持正义，断然容不得蹂躏糟踏无辜之人为所欲为。”言语间已经表露了自己的立场。
红叶心中即明，微笑谢过：“昔日，我疑心沈聪与乔海波乃是一人，然而从仁义山庄旧仆口中打探，乔海波却是自小生长于天门山，并没有机缘学习天魔武学，而天魔三位门生自小阻遏世外，沈聪也是真实存在的，两人唯一的交汇时间，只有乔海波年少时因族叔忌惮家主之位相争，被赶出去的那四年。”
“我昔日见过沈聪样貌，虽然时光会改变人的容颜，然而两人亦有许多差异之处，譬如，沈聪的左颊便有一颗很大的痦子。”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乔海波的左颊之上，果真平滑洁净，并无痦子。
红叶又道：“我想天下之大易容之术并不是没有，昔日因易容之术名誉武林的共有三人，一是‘千面人’张祥，擅长制住极为精巧的人皮面具，二是‘神功天巧’游小妹，擅长用种种道具变换面容，而第三个也是最负盛名的‘造化圣手’司徒七，司徒七的易容乃以刀削骨，彻底的改变一小我私家的面目。而司徒七突然从江湖之上销声匿迹的时间，也正在乔海波流落江湖的那段时间，其间的巧合，不得不让我心中发生了疑惑。”
昔日江湖旧事，竹新安也是略微了解，听红叶一番言语，不由面露惊异之色：“难道，难道，这位即是。。”
那位佝偻老者，纵然年老目瞎，此时却突然发出了慑人的气势，只听她傲然道：“没错，老夫即是‘造化圣手’司徒七！”
万人又是一番哗然，想不到今日竟然牵扯出如此之多的武林旧事，亦有幸得见传说中的奇人。
司徒七便在万人瞩目中徐徐开口：“老夫昔日退隐江湖，并非自愿，而是被奸人所害，还好老夫命大，最后落得一双眼睛全瞎，虽然因此失了武艺，却捡回一条贱命，却是不幸中的万幸。”
红叶便道：“司徒前辈，你不妨将昔日之事向天下武林言明，旧日之仇，凶手一定会获得治辖。”说话间有意无意看了一眼乔海波，乔海波只是面色苍白，身体僵直。
司徒七便叹了一口气，徐徐说起十年前的往事，他的声音苍老干涩，那时光掩藏的阴谋，便在他的讲述中，吹散灰尘，徐徐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