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素的那句话出口后，小琉璃便也是知晓，自己再也无法从罗素这边问出什么了。
因为在导出这句话后，一切问题最终都可以导向这个定论。这就是言语的引力。
为什么其时不用枪、为什么要这样冒险行事、为什么能够变得那么勇敢、为什么要支付生命去战斗……亦或者是追问你为什么要下死手、为什么会违规携带灵能武装，最终都可以被罗素引向这个相同的结论。
前者的答案是，“这都是为了掩护机长”；尔后者则因为“这最终掩护了机长”的原因，她也欠好追问。
否则恐怕小琉璃就要被恼怒的机长投诉了。
罗素掩护机长的同时也是在掩护自己，这就是提供了充实的动机；而且他也间接掩护了空艇上的民众、这艘空艇自己和空艇坠落后压塌的修建物，这毫无疑问是他的劳绩。
但罗素所说出的这句话，显然比离开回覆这些问题时的获得答案、要越发强而有力，更适合写进日报中。而就算小琉璃再继续追问，也只能从罗素口中问出大差不多的答案，反而会被人质疑她的专业水平……倒不如将采访的话题停留在精华的部门。
在小琉璃主动与罗素交流了联系方式后，她便带着那些事情人员和安保人员，搭乘着直升机离开了。
在那之后，机舱中搭客们的热情便马上发作了出来。
他们是抵达目的地后才得知，之前搭乘的空艇居然已经被人劫持过了——而且劫持空艇的那伙大盗，照旧名为“巴别塔”的很是凶恶的一伙通缉犯……就连空艇的乘务人员都被无情杀害、并丢到了海里，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头等舱的某人。可在空艇燃料都险些耗尽时，为了拖延时间、他们依然不允许机长降落。
究竟要是空艇降落，这些经过义体改装的佣兵、照旧可以跳出来的。但那些普通人就肯定要遭殃了。
“快说，谢谢哥哥。”
一位有着纤长马耳的女士，扶着自己女儿的肩膀，耐心的教诲着。
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女孩抬起头来，奶声奶气对罗素认真说道：“谢谢哥哥。”
女孩说完，自己又好奇的问了一句：“哥哥是……英雄吗？”
罗素愣了一下。
他对女孩的话语，一时之间感应有些模糊。
猫耳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些苦恼的笑了笑：“哥哥也不知道呢。”
……这年头，连致谢都要家长来教的稚嫩女孩，都知道“英雄”一词吗？
她恐怕连英雄这个词怎么写都不知道，更不行能知道它代表着什么。
可她就却仅靠自己就能想起这个词，而且希望罗素就是她想象中的英雄。
这照旧罗素第一次隐约间意识到，这个世界人们所渴望的……究竟是怎样的“英雄”。
并非是要求英雄有什么劳绩或者尺度、拯救了什么人或者做了什么伟大的事业……而是先理想出一个想象中的英雄，再希望现实中的人们去成为它。
这哪里是人。这是想象中的神明、符号化的救世主。
怪不得这年头，人设爆炸的英雄这么多。
要怎样优秀，才气满足这样的人们对英雄的理想啊……
光是意识到这件事，就让罗素感受心情变得越发极重。
“请别这么说——”
一位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戴着眼镜、耳后有鸟羽的女士闻言，急切的说道：“毫无疑问，救下了我们的您，在我们看来就是货真价实的英雄！”
罗素记得她。
这位是在小琉璃离开后，重新等舱出来专门找罗素致谢的。
公共舱的旅客，还只是受到“空艇坠落”的这种可能性的威胁。但头等舱的这些旅客，却是货真价实的被上传了病毒、并窃取了影象。而且，他们甚至不知道那群人所指定的，是头等舱的哪小我私家。
能坐头等舱旅行的客人，脑子里或多或少都市有一些秘密。
如果放任那些歹徒离开，那么他们所有人都市倒霉——在无法确定“歹徒偷走的究竟是谁的影象”的情况下，只能将他们所有人的影象都视为丢失，他们所掌握的一切情报都视为已被泄密。这不能存有任何侥幸心理。
这样毫无疑问，会导致他们所在的公司遭受巨额的经济损失。无数人都要为此而加班，不知道几多计划都要因此而强行终结、公司智库与高管将彻夜开会重新决定这些计划的偏向。一些隐秘而重要的所在将被废弃，他们必须重新进行服务器等设备的迁移、甚至不知道有几多人必须被迫搬迁。
而他们这些在头等舱的所有人，也都市为此而支付惨重的价钱……哪怕他们没有犯任何错，甚至照旧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也是一样。
究竟总要有人为公司的损失而卖力。
从这点来说，罗素正是他们的英雄。
罗素在空艇降落之前就斩首击杀了这些劫匪，保证了他们脑中那些秘密情报没有泄露，就不知道拯救了几多处于生死之际的小公司……阻止了何种水平的资源蒸发。
“不知罗素先生来幸福岛，是计划去那边高就？”
一位带着眼镜、头上生有鹿角的男人认真询问道：“我是天恩团体的市场部经理……这是我的电子名片。如果您有兴趣来天恩团体就职，我这边可以为您联系到一份R4起步的薪资。”
他说着，将一片如同水晶一般、镶有诸多银色丝线组成图案的名片，双手递给了罗素。
这种昂贵到如同艺术品般的名片，只需要在义体上刷一下、而无需插入芯片插槽，就可以读取到对方的身份信息。在足够宁静的同时，另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罗素致谢之后，便将名片收了下来。
他之前了解过……在天恩团体，R4这个级别并不算低。它大致相当于“技术主管”、“资深工程师”这个级别。
市场部经理自己也就是R5的薪资，能为罗素介绍R4起步事情简直已经很有诚意了。虽然，这与罗素的学历与导师也是有关的。
但罗素虽然不会说出，自己要来投奔的“舅舅”就是对方的顶头上司这种扫兴的话，来折了人家的面子……究竟多条关系多条路。
这些在头等舱的客人，无一例外都出来对罗素致谢。
有的希望给罗素部署事情，有的想要和罗素交个朋友……另有的想要请罗素用饭。
其中最大方的，是最后进场的、在室内戴着茶色墨镜、皮肤微微发黑，说话大大咧咧的男人。他直接声称要送给罗素一套别墅和浮空车、配置女仆和司机，其时就把罗素直接整的有点不会了。
周围其他那些来自头等舱的旅客，也被这话卡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虽然也计划给罗素些谢礼——但这种话可不适合放到明面上来说。
真想表达谢意的话，加上挚友之后私下里打钱过来不就得了？
在人群面前说出这种话……毫无疑问，是对“英雄”这一身份价值的折损。
——就似乎罗素是为了这些钱才脱手的一样。
这不像是谢谢，倒像是在毫无意义的捣乱。
哪怕是那些在边缘围观的旅客们，也马上对这小我私家发生了些许恶感。
照旧一旁围观的阿米鲁斯前来救场，三言两语便将这人赶走了。他还顺便把其他人邀请罗素用饭、住宿的请求都资助一并推掉了——理由是他要帮罗素尽早处置惩罚一下伤口，制止留疤。
人们马上松了口气，感应解气。
究竟再怎么说，也不行能有人敢和一位老精灵比拼财富。
这可是从一千多年前活到现在的怪物，比什么千年世家的含金量都要高到不知道哪里去……
倒是罗素定定的看向那小我私家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