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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令郎驯化论

第二十二章 异象频频无视之

完美令郎驯化论 妃色琉璃 2954 2010-10-15 20:18:34

    或许是多日的烦恼一扫而光的缘故,又或许是因着睡到中午才起床,凝宝教训完乐平也不觉疲累,倒是肚子越发饿。

  估着已过了亥时,没困意睡不着,吃夜宵吧又怕积食伤身,她只得取消再转回小厨房做馒头的念头。

  回房去,外间紧贴墙角立着的三角镂花木台上,灵蝠抱桃青铜灯里散出的光照亮了半边屋子……

  奇怪。

  这灯,左右墙角都摆了一盏。据说是老爷子定下的规则,取福寿双全之意,两盏灯必须齐明齐灭,府里该不会有人犯忌单点一盏才对。此时却是右半边屋子浸在灯光里,而左半边只影影绰绰透出几丝光线……

  凝宝扭头一看,银花正站在左边的三角镂花木台前,上身朝灯那方微微前倾,不知在忙活什么。

  “银花?”凝宝叫了她一声。

  她似乎很是专心,没有反映。

  凝宝提高声音:“银花,你干嘛呢?”

  银花唬了一跳,寸长的小银剪脱手落地,“叮”的一声脆响。

  她慌张皇张地转过身来,看清是凝宝,瞳孔一缩,哆嗦着手捡起小银剪,低着头退到后背都快贴到墙上去:“表小姐,您、您回来了?我、我、我刚、刚剪灯花来着。”

  “嗯。”凝宝惊奇地瞥她一眼:“有热水和蜂蜜么?调一壶温蜜水过来,我饿得有颔首晕……对了,不用拿点心,我喝点蜜水徐徐就行。”

  “是、是,表小姐。”银花蹩到门口,转身就走。冷不丁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她扶着门框险险稳住身形,还没站稳却又快快当当迈开腿……跑掉了。

  凝宝无奈地摇摇头。银花人在屋里,听见乐平的叫声却没出去,可见老爷子言而有信,已下了命令禁绝旁人滋扰她训徒弟……这丫头怕是被乐平的叫声吓到,把她当成什么凶神恶煞了吧?

  凝宝在太师椅上坐了,把揣在怀里的袖珍小本和一寸来长的鼠毛笔取出来,就着灯光细细纪录。

  这是七爷立的规则。坊里的驯教师每次接单后,都要从七爷处领取这样一套工具,小心保管,不得遗失。

  册子一式五本,每本五十页,纸张皆是特制,厚度是一般的宣纸的三倍,不洇墨,可双面书写。册子的封皮封底由防水的暗黄油纸制成,每一本都配备了硝过的牛皮做的小袋子,使用之后必须入袋束紧袋口,防潮防蛀。

  纪录的事项除了徒弟的喜好习惯优缺点之外,驯教师凭据徒弟资质制定的驯教计划、驯教开始后每日的进展、驯教师在驯教期间的心得体会,以及有可能影响到任务进行的任何细节,包罗八卦听说都要一一录下。

  每月月底,七爷会派流香姐前来检察、补给,然后将纪录誊录一份带回丰乐。任务结束后,所有册子上交七爷,任何人不得私藏,以免泄露雇主的秘密……另有十六天即到月底,要是她托流香姐转告七爷她要延长驯教时间,不知七爷会不会生气?

  凝宝咬着笔头想得入迷,银花乘隙把蜂蜜水往桌上一放,说声“奴婢去给表小姐备热水烫脚”,便又急遽跑走,惶急的样子像是背后有鬼在追。

  凝宝也不管她。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哪管得了那么多。

  她收好工具,上梁藏妥帖了,下来灌了些温蜜水进肚,这才觉着舒服了些。等银花送来热水,她洗过脚便叫银花早点休息,自家则趿着粉红软缎拖鞋朝内间去。

  银花却不动,瞧着凝宝往里走,欲言又止,神情里那种惊惶愈发现显。直到凝宝放下半月门上的淡紫报春鸟隔帘,她才咬一咬下唇,端着盆快步离开。

  外间的两盏灵蝠抱桃灯照例要店到天明才气熄灭,所幸有隔帘盖住了光线,不会影响睡……咦,怎么帘子乱响,银花没关屋门就走了?

  凝宝皱皱眉,已往掀帘一看,屋门大敞,银花早没了影儿。这种小事,举手之劳,她也不爱跟人盘算。把门闩上,回内间宽衣睡觉。

  刚松开腰带,忽听衣橱里窣地一声轻响。凝宝眼神一凛,蹑手蹑脚地走近些。侧耳细听,里头隐约有呼吸之声……趁夜潜入女人家的内室打埋伏,一定不怀美意!

  凝宝立刻疾退到月牙门边,解下藏在腰带下的乌蛇鞭,左手将隔帘用力扯落。

  “谁?出来!”她喝道。

  没有消息。

  凝宝眉头一拧,猛一扬鞭,重重朝柜门击去!

  “砰!”

  巨响之后,只听得喀嚓喀嚓连声怪响,那两扇红漆雕花香樟木柜门竟裂做十几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屋门突然被撞开,她的天赐良配卫戍带着阵冷风冲进来。

  一看她衣冠整齐,卫戍绝不犹豫地拔刀挡到了她的前面,全不管这位表小姐需不需要他的掩护。

  “卫总领……”凝宝登时感动了。

  幸好一击之后就已将乌蛇鞭收回,不至于显得她太凶猛太彪悍……

  她悄悄把缠着鞭子的右手背到身后,“柔弱”地诉苦:“有贼进来了,就在衣橱里……幸好你来了,否则人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一地的碎木头配上这“柔弱”的诉苦,终于令卫戍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情感的颠簸——他的右眼角微微抽搐了两下。

  凝宝看他不去擒贼,光站着不动,以为声音太小他听不清,于是拔高一个音,继续“柔弱”隧道:“真的,人家都吓坏了……卫总领,你一定要替人家出这口气呀!”

  卫戍看看衣橱里那个瑟瑟发抖的“贼”,仰头阖眼数秒,睁眼、面无心情地归刀入鞘:“表小姐、明少爷,在下告退。”

  说退就退,连片衣角都不给凝宝沾到。

  凝宝一看天赐良配跑了,早把屋里有“贼”的事忘到了脑后。追到门外,四顾不见卫戍影踪,不禁怅然:“奇怪了。流香姐明明说过,男人最容易对柔弱的女人动心……他干嘛走那么急?难道我适才体现的不够柔弱?不会吧,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了啊。”

  转身回屋,走了两步,她突然皱眉:“他适才说什么来着?表小姐、明少爷……明少爷!?”

  凝宝几个箭步冲进内间,定睛一看,衣橱里那堆层层叠叠摞了足有半人来高的锦被上,正蹲坐着一只拿被子团得只露出双眼睛的……章鱼表弟。

  “我说,你、你……”凝宝扶额,只觉太阳穴畔的青筋突突跳得厉害,“这时候你不待在水碧院睡觉,跑到我的衣橱里来干什么!?”

  “咕咚”一声,章鱼带被子一块儿滚到了地上。

  凝宝的火气登时被吓跑了。她连忙冲已往:“没事吧?摔着没?哪儿疼?脑袋?腿?胳膊肘?”

  瑞明趴在被子上,仰脸眼泪汪汪地望了她一会儿,慢吞吞地爬起来,手一伸,八只头大身小没尾巴的小老虎连成一串:“送给你的,宝……”

  凝宝险些一头栽倒:“你、你就是为了这个,泰半夜不睡躲在我衣橱里?”

  瑞明鼓嘟着嘴颔首。

  她又好气又可笑,拿手指勾起那串老虎瞅了瞅,不禁摇头:“你说你一天编一只送我,昨天的我没拿到,算上今天,该是两只才对,你送我八只?”

  瑞明掰着手指认真地数了数,颔首:“对的,八只。”

  凝宝揉揉太阳穴,拉过他的手来,把两只老虎放上去:“喏,昨天一只,今天一只,一共是两只。这不就多了六只了吗?”

  瑞明瞪圆了眼睛,摇头:“不多,对的,八只。”

  看来得先教会他数数才行,否则哪天他自个儿出门,不被当冤大头才怪。凝宝叹气,用力揉揉他的脑袋:“得,我送你回去睡觉。你睡一觉起来,再好好想想两天该送我几只老虎。咱们明儿再说,好吧?”

  瑞明猛地推她一把,噌噌噌跑出去了。

  卫戍该是还在外头,凝宝倒也不担忧瑞明的宁静问题,拎起那串老虎又看了看,摇头苦笑。

  她正计划去关门,瑞明又跑回来了,不进门,气鼓鼓地瞪着她,高声道:“我数过的,就是八只,没错!”

  凝宝一愣,他已跑远。

  凝宝眯着眼再看一回那串老虎,顺手挂到床柱上,自嘲地笑笑。

  这小子真是孩子气,数错了还不愿认可,弄得她也随着犯迷糊。

  要是他没错,那不就是说她一觉睡了六天?

  怎么可能!她醒来的时候,棋局明明没动过,老爷子的衣衫……老爷子的衣衫……

  是她多心吗?她和刘成万下棋的时候,老爷子外袍袖口那一圈绣的似乎是狗牙纹,现在天是菱花纹……算了算了,不要妙想天开了。老爷子家大业大权力大,她一穷光蛋,身上能有啥好玩意儿值得人费心思的?

  照旧赶忙睡觉,到点起床。乐平要是跑了,她还得想法把他抓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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