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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秋月若轻易

第二章 回家

东风秋月若轻易 诺诺飞飞 3402 2010-08-30 16:35:14

    佳敏有些奇怪,佳蓉似乎很排斥自己!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有几分冷漠和疏远……这让佳敏想不明白——老太太威风犷悍,大房三房没理由的优越感,迫使自己和母亲在这个各人庭里不得不小心低调地生存着……刘氏哪里有胆儿、也没有时机薄待佳蓉。不仅没有薄待过,经常还要送些衣服、玩意儿哄着,难道这些都不能磨平她对继母的抵触情绪吗?再说,自己那笨蛋母亲又不是喜欢当人家继母、有意破坏他人家庭的人——刘氏可是老太太亲自挑选,才选进门的……

  佳蓉要是有怨,还不如怨她自己呢!她的亲母李氏,是在生了她之后才一病不起的。

  虽然这样想,但是佳敏明白,只有和哥哥姐姐好好相处,父亲才会兴奋。于是,自佳蓉搬进来之后,佳敏每天都市去看姐姐,企图跟姐姐拉近关系。

  但是来跟她捣乱的人泛起了,就是三房的女人,名叫佳宁。她每次来“晚晴阁”,都要挑拨佳蓉和自己的情感。偏偏她和佳蓉在一起玩儿的时候,又总是欺侮佳蓉,抢佳蓉的好工具……

  亏得三婶还美意思叫母亲做件和佳蓉那件夹衣裳一样的给佳宁!

  现在刘氏手里拿的这件活计,就是给佳宁做的夹衣裳。

  众人原以为,二房的老爷上官谨很快就回京了,所以二房的人们忙慌慌地收拾了几天的院子。都收拾好之后,却又接到二爷的来信,说是路上要去探友,要延误到下个月才气抵家!

  不外总算知道了上官谨回来简直切日期,众人便收敛了心思,专意期待就是了。刘氏便依照往日的习惯,把各人拘到自己房里做针线。

  冬天那时候,众人是围坐在屋里炕上的;如今天热了,就都坐到了院子里。

  刘氏边做活儿,边留意视察着众人的消息。

  张姨娘为人最本份,她原是前面那位太太的陪房,做丫头身世,对太太留下的一儿一女也最有情感,刘氏付托她给敬哥儿做针线,她乐意做,也做得认真。

  宋姨娘是从外面买来的,针线上差些,只能让陈嬷嬷带着,边学边做。

  刘氏很会正面教育人,每回给老爷做了鞋袜衣裳托人送去,都市在信里加上几句哪些是张姨娘做的,哪些是宋姨娘做的,两位姨娘如何的贤惠……上官老爷的回信里,自然要勉励刘氏几句治家有方的话,顺便把众人都赞了。每到这时,张姨娘面上红一下就而已;宋姨娘却很受鼓舞,学针线更认真了。

  更况且,谁也不是傻子,老爷在外那么远,冒犯了太太会吃眼前亏的!而且老爷出去了这么久,房里又添了几位,谁也说不清。未来老爷回来了,谁知道还念不念旧情?眼下虽然要抱紧太太这棵大树了。

  说起来,刘氏虽是每日拘着她们做些针线,其他方面是没有亏待过的。再说刘氏自己的针线活儿也从没停过,更让别人挑不出什么来。

  刘氏想起这些,无奈地叹口气——这实在是她很无能的一种手段。俗语说无事生非,让她们每天都有点儿活干,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几多能循分些吧。只是老爷这就回来了,怕是有的人心里会起些波涛吧?

  刘氏手里的针停了一下,再次偷偷审察两位姨娘——张姨娘忙着敬哥的一件夹衫,宋姨娘忙着老爷的一双布鞋……刘氏不由微微摇了摇头。这两位,都是前面那位李氏部署进房的;前面老太太给老爷部署的随着出去的丫头,一年前没在外面了;厥后又添了几位,刘氏不清楚,不外依照前次信里的意思,至少会带回一位来,因为那一位是上峰赏的,不能随便卖了……

  当刘氏视察众人的时候,佳敏也在视察母亲的神情,悄悄猜度着刘氏的心事。佳敏想,刘氏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社会情况里,对于妻妾成群这种事应该不会有太简陋触吧?那么刘氏的心事是什么呢?是怕妾室当中有不循分的,欺到主子头上去?照旧盼着再生一个哥儿,牢固自己的职位?总不能指着前室的敬哥儿给自己养老吧?

  佳敏很想成为母亲的依靠,但是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女孩子哪有可能成就什么事业呢?想到这些,她的心有些乱了,爽性扔下学绣的小绷子,跑到墙角,蹲在地上看蚂蚁。

  刘氏知道墙角那边有个蚂蚁窝,是佳敏的喜欢去的地方,所以没有太在意。看看佳蓉,那孩子却是个坐得住的,拿着个荷包绣了有一会了,怕也累了。便招呼烟玉停一下,领小丫头们去小厨房端些点心和果子来吃。

  自佳蓉搬来后,刘氏便计划着好好教导一下佳蓉的针线活。这几年佳蓉跟在老太太院里,除和那两房的女孩儿们发了蒙、认了几个字,也没学到什么工具。刘氏想,此外事情不敢说,针线方面自己有掌握教人。佳敏可是早就开始学拿针了,只是没有佳蓉这么踏实。

  纷歧会儿,烟玉领着小丫头们摆上点心和果子,刘氏让各人不要拘礼,随便取了吃。

  佳敏这时已经平静了心情,过来洗了手,陪姐姐吃工具。这几天,佳敏用自己小孩子的外貌加上成年人的心机,来搪塞佳蓉,总算是有了一定结果,现在佳蓉看向她时,不再是那种抗拒的眼神了,这让佳敏很有成就感。

  佳敏捅捅姐姐,把一块米糕递到姐姐手里,示意她给刘氏送已往。

  佳蓉有些迟疑,看看周围的人有的在吃工具,有的在忙活计,有的三两个坐在一起说话,也没人注意她,便兴起勇气,拿着米糕走到刘氏面前,小声说了句:“太太——”把米糕递了已往。

  刘氏其实一直都在偷偷视察着小姐俩的动向,此时便笑着抬头看着继女,接过米糕,又拉着她的手,和善地说:“我家佳蓉有双巧手,学活计真快。这个荷包绣好送给老爷,老爷不定多欢喜呢。”

  正在这时,忽听门口有人嚷了句:“二老爷回来了——”

  这一声把院子里的人都喊楞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院门望了过来,只见影壁旁立了着一小我私家,正是二房老爷上官谨。

  佳敏仔细审察着自己今世的这位父亲,三四十岁年纪,中等身材,样子还算方正。

  也许是原本没有太多情感的缘故,佳敏是反映最快的那个,她冲上前去拉着上官谨的手,笑眯眯地叫道:“父亲回来了,父亲一路辛苦了——”

  三岁小娃的亲和力约莫是无人能敌的——上官谨不由地低下头冲她微笑,问:“你是——敏儿?”

  佳敏颔首笑道,伸脱手说:“我是敏儿,敏儿好想父亲,父亲抱抱——”

  一句话说得上官谨的眼泪差点流下来!当年走的时候,敏儿还没出生,不知是男是女,只给她留下了个名字;如今回来,已经是会说会跑了……

  他低下身子,把佳敏一把抱了起来。佳敏灵巧地把脸贴在上官谨脸颊上,一双小手紧紧拢着上官谨的脖子——佳敏深深明白如何利用小奶娃的征服力,更况且她是真地渴望获得怙恃的疼爱啊!

  直到这时,院内众人才反映过来,却又被这父女亲情深的局面深深感动。刘氏牵着佳蓉走过来,先福了一下,说:“老爷辛苦了——”又示意佳蓉给父亲请安。佳蓉行了礼,喊了一声“父亲——”

  佳敏知道戏不能演过了,几多还要忌惮一下继组的感受,于是示意上官谨放自己下来,嘴里说:“怪不得母亲说姐姐比我懂事,我还没给父亲请安呢。”

  这句话提醒了院里众人,纷纷跪下去请二爷安。

  刘氏突然想起来,说:“老爷可去老太太那儿请过安?”她想的是,上官谨怎么会突泛起在院子里,莫非是特地偷偷跑回来看看自己怎样看待继女的?

  上官谨迟疑了一下说:“本应该是先去老太太那里的,可是如梦有些不舒服,所以先把她送回院里来……”

  这时各人顺着上官谨的目光向后看,才看到影壁后又站出一人,挺着个大肚子,靠在一个小丫头身上。那人看众人都看着自己,便艰辛地跪下欲给刘氏叩头,被上官谨止住了。

  刘氏皱了一下眉头,不外很快展开了。她说:“后面宋姨娘旁边的那处小院,已经收拾好了,请如梦女人先去那里歇一下,转头老爷看着再安置吧。”

  上官谨说:“这样就很好。”

  于是刘氏便指了两个丫头给如梦领路,又嘱咐若缺了什么,马上来回。又问上官谨要不要请个医生看看?

  上官谨说:“不必了,先给老太太请了安再说,怕是老太太已经等急了。”说罢又想起自己的两个女儿,只见佳蓉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佳敏则是认真地听着大人们说话,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看到父亲看向自己,就是甜甜地一笑……

  上官谨正待再说些什么,只见刘氏已经付托好下人的分工,让陈嬷嬷带人收拾好院子,备好热水,嘱咐烟玉、翠玉跟好两位女人。那张姨娘和宋姨娘很自然地服侍在刘氏两旁,准备随着上官谨,去老太太的院里请安。

  上官谨悄悄颔首。他前些日子听说了敬哥儿的事儿,都是些欠好听的闲话,于是借口先送如梦回来,偷偷视察一下刘氏平日的情形……哪知恰悦目到刘氏与继女相处融洽,张宋两位妾室谨守本天职,所有事情都和刘氏信上说的情况一致,便把那些闲话都抛到了一边。

  上官谨是个经过了许多事情的成年人,他看问题的时候,理智多于情感——刘氏能善待前室的子女,整顿好内宅,就切合他的要求了,还能要求些什么呢?前妻李依兰已经带走了他全部的热情,他再不会对别人发生那样的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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