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舒的好奇心完全被尤里克挑了起来，她挑了挑眉，翘起二郎脚，有些感兴趣的“哦”了一声。
尤里克微笑起来：“两组人之所以发生差异的看法，是因为第一组人在这张照片前面看到了一幅房间被砸得乱七八糟的房间。
而第二组人看到了一个微笑的婴儿…”
“我猜猜，”颜舒接了下去，“第一组人觉得男子是一个脾气急躁的渣男，而第二个是被孩子弄得团团转的可怜的父亲。”
尤里克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更夸张的是，因为看见了一个可爱的婴儿，所以第二组的人普遍认为这个男子脸上生气的心情越发的柔和，甚至认为这个“暴怒的男子”实际上是一个温柔的人。
你看，相同的照片，但由于他上一张照片的差异就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差异。
而影戏，一种由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快速播放导致的视觉错觉的产物，每一张照片放置位置的差异，可以用来表达完全差异的寄义。
就是在那个瞬间，我明白了作为一个导演，为何他们的职位如此的高尚。
特别是随着对拍戏历程的了解，我觉得他们越来越了不起。”
尤里克看了颜舒一眼，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一直以为，拍戏就是凭据我们看到的顺序，这样一集一集的去拍摄的。
但厥后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有的时候，第一集和第八集中的某个片段是连续拍摄完成的，因为他们在同一个场景。
这就意味着，导演必须要在脑中清楚的知道每一个片段所属的位置，然后在剪辑时把他们放到所属的位置，就像在…嗯…结构一样。
特别是如何用有限的片段表达出最大的效果，每一段影片先后泛起的顺序，每一样都是极其困难的问题…”
颜舒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吃着酸奶。
尤里克侧过头悄悄的瞄了颜舒一眼，她坐在高脚椅上，一只手撑在吧台上微微托着下巴，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只手拿着汤勺在晚上胡乱画着什么，说话说着说着，酸奶块的边缘都有些融化的迹象了。
颜舒站起来拿起一个汤勺，舀了一口将融未融，像冰淇淋一样的酸奶，吃进嘴里，轻轻咬着汤勺，时不时才舀起一汤勺的酸奶，然后放在嘴边，舌头从嘴巴里伸出来，一点一点的舔着。
突然，她转过头来，恰好和尤里克的视线撞上，尤里克身体都僵了，但颜舒似乎只是转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又转了已往，小声说道：“什么事情都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啊…”
尤里克转过头捂着脸，悄咪咪的松了一口气，猛地端起碗，把碗里的酸奶都倒进嘴里，拿起颜舒空空如也的碗，走向洗手台洗了起来。
颜舒依旧坐着入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她突然站了起来，一拍桌面，看着尤里克说道:“决定了!看《小森林》把！”
尤里克愣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么突然…”
颜舒一脸心满意足，转身走向沙发去那遥控器，一边回覆道：“女人心海底针嘛！”说着便找了一起，一按，开始缓存了，她转头对着尤里克招了招手，“快快快！碗先放着，这个更重要！”
尤里克绝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诉苦道：“等会就欠好洗了…”这么说着，但他照旧把碗放在一边，擦了擦手就走了已往，坐在颜舒旁边。
颜舒看着走过来的尤里克，突然笑了起来。
“干嘛！莫名其妙的…”尤里克因为颜舒的反映，忍不住退后了两步，一脸戒备的看着颜舒。
颜舒看见尤里克的反映，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但立刻，她又正色起来，冷色“下令”道：“没有，快过来！”说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尤里克只好走了已往坐下。
颜舒看着尤里克坐下，心情极其认真的看着他说道：“说到《小森林》，看翻译的片名，一开始真的以为是在小森林里面！”
尤里克看着颜舒认真得傲然的女王脸，听完的瞬间甚至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嗯”了一声，就那样看着颜舒。
颜舒闻言还双手抱胸，特别严肃的，带着韵律的点着头。
好一会，尤里克才反映过来，“噗呲”一声，“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干嘛！”颜舒坐直身子，气场逼人的斜了尤里克一眼，只是那嗔怪的语气和微红的脸颊真的没有什么说服力，“我告诉你，这是翻译的…”
“不是不是！”尤里克一边笑一边摇着手，他有笑了一会，看着颜舒越来越严肃（越来越红）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静下来，解释道：“不是，我想起了一件特别可笑的事情。
小森林不是又四部吗？春夏秋冬四部曲。冬春连在一起，夏秋连在一起，对吧？”
颜舒也不知道尤里克要说些什么，只好点了颔首。
“我也不知道应该先看冬春照旧先看夏秋，原来以为，横竖就是一个镇子的四个季节嘛，类似纪录片一样，哪个先看都无所谓把？
我就点开冬春，先看了起来。
我的天，一进去就是一句“秋天，妈妈给我寄来了一封信”
其时真的也没想到有顺序，就想着：“啊！这也太突然了把，莫名其妙的…””
“那你还不关掉，先看夏秋篇？”
“其时是真没想到，”尤里克坐下来，低头，双手一边揉着头发一边自嘲道：“人要是提倡蠢来，真的能蠢到不行思议。”
尤里克抬头看着颜舒，可笑的说道：“其时还自己找了说法，想着现在的片子都喜欢倒叙，或者在开头先把结局给出来，因为重点是导致结局的历程嘛…”
尤里克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其时就那样看下去，硬生生把纪录片看成了悬疑片，一边看还一边想，这导演还真的一点提示都不给…
特别是没按顺序看，我也不知道女主的故事，看她总是一脸痛苦的心情，无论做出多美味的工具，哪怕语气是雀跃的，脸上照旧痛苦的。
也不是一脸痛苦，横竖，很难感知出快乐来，看着那张脸..”
颜舒想了一会，有些尴尬的说道：“呃…似乎是这样，但那一次做包菜蛋糕的时候，照旧能看出她对做菜的热情的。”
尤里克看着颜舒的心情，笑着说道，“你尴尬什么，又不是你的戏！”
“干嘛！”颜舒的语调微微升高，“又不是只有我会这样，那个叫什么来着，“替代性尴尬”对吧，事情过于的尴尬，以致于连旁观者都尴尬癌犯了…”
颜舒停顿了一下，把汤勺放下，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手撑着下巴，那种感受就越发明显了。
尤里克转过头看着她，看着颜舒的侧脸。
相比正面，尤里克更喜欢人的侧脸，虽然了，大多数人的侧脸都比正脸更悦目，但落在颜舒身上，都也分不出个崎岖，只是各具风味。
尤里克喜欢侧面是因为，如果你看着另一小我私家的侧面，往往是对方没有注意的时候…
对方思考的时候…
一不小心入迷的时候…
漫无目的的盯着一个点发呆的时候..
in that ，no in the momment，persons’ mind out of body，which make him more real than any second
（在那个，不，在绝无仅有的那个瞬间，人的思想脱离了身体，使得那个瞬间的他/她比任何时候的他/她都越发的真实。）
尤里克喜欢真实的工具，一如他喜煌ｋ象的工具。
越是善良的人，内心隐忍的恶意更疯狂。
越是单纯的人，邪恶的念头升起的时候更极端。
颜舒转过头，见尤里克在入迷，便用遥控器把影片暂停，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转过头，身子微微向后靠在沙发上，头睡在沙发上看着尤里克。
尤里克入迷的模样是很明显的，别人入迷总是目光呆滞，一副做白昼梦的样子，但尤里克入迷总是特此外严肃，带着一种莫名的慎重感。
眉头紧锁着，嘴巴抿着，瞳孔直直的盯着一个地方，有种数学家想数学题的感受，那种解不出来就一定不愿回过神来的意思。
颜舒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像是畏惧惊醒尤里克一样小声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尤里克的瞳孔晃动了一下，有种回魂的既视感。
他低头看了眼颜舒，迷茫的“嗯？”了一声，然后才猛地回过神来，回覆道：“哦，没有，突然想到了一点工具。”
“什么工具？说来听听。”颜舒觉得尤里克的反映太好玩了，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尤里克看着颜舒脸上的笑，愣了一下，“美得让人发怔…”他喃喃自语道。
尤里克忍不住伸手，似乎有些游移不定的向着颜舒的眼角拂去。
尤里克突然的举动有点吓到颜舒，但她最终没有避开，只是眼睛盯着尤里克看。
尤里克在即将碰触到颜舒的眼角时停了一下，看了颜舒一眼，然后才轻轻的，将触未触的拂过颜舒的眉眼，
“真悦目…其他眼睛的微笑也很悦目，书上总喜欢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但我始终觉得，只有丹凤眼微笑的时候，眼睛才是真的弯起来的。
因为丹凤眼的特色是长，不笑的时候带着一股诡异。”
颜舒的眉头慢慢的皱起。
尤里克却绝不在意，继续说道：“因为丹凤眼是狐狸的眼睛，狐狸是妩媚的，是脸上一直带着迷人的笑意的。
如果狐狸不笑，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这里，颜舒才“哼”了一声道，“算你会说话，放过你了。”
尤里克的指腹轻轻的拂过颜舒的眉角，那么轻，似乎基础没有触碰到一样，痒痒的。
“如果画上一点眼妆的话，有丹凤眼的人便美得挠人心魂，”尤里克看了一眼颜舒，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这个微笑如此的温柔，以致于一直盯着尤里克眼睛看的颜舒突然觉得，尤里克眼底的忧伤似乎淡了一点点。
颜舒喜欢这个微笑，温柔得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了。
尤里克继续说道：“或者气势强得逼人，就像天平的两端。”说着，尤里克突然把手收了回来，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开始讲自己适才想到的事情，
“事实是，每一样事物都具有最极端的两面，站在天平左边的人对右边的人感兴趣，站在右边的人对左边感兴趣。
越是善良的人，内心隐忍的恶意更疯狂。
越是单纯的人，邪恶的念头升起的时候更极端。
因为天平的两端必须像是磁铁一样相互吸引，天平才不会坍毁。”
“你的意思是，每小我私家都不是好人？”颜舒伸手挠了挠眼角，指腹的温度还残留在那里，痒痒的，没来由的一股急躁涌上心头。
颜舒拿起放在身前的矿泉水，之前他们说话的时候便拿了过来，还没喝完。
颜舒打开瓶口，往嘴里灌了一口，不像一开始拿出来时那么酷寒，但温度依旧酷寒，严寒的温度顺着口腔漫进身体里，她这才觉得好了些。
“不，我的意思是，人身上的一些工具是天生的，我们没措施去除他们。
人们显露出来的，从来不是人们自己，而是我们选择显露出来的工具，而我们选择显露出来的工具，才造就了我们这小我私家。”
“嗯…也就是说，每小我私家心底都有恶念，只不外好人选择了把恶念停止住，坏人选择把恶念释放出来。”
“嗯，是这个意思。”
尤里克笑了一下，有点讥笑的说道：“人们总看不起精神病。
但事实是，没有什么人可以批判精神病。
每小我私家内心深处都是一个精神病。
只不外精神病没有措施，或者不屑于隐藏自己。
而我们更擅长于隐藏而已。
这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情况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糟糕。
是人的话，其实脑海里都闪过欠好的念头。
在贫穷的时候，看着富有人家的孩子，真希望他也经受我所受的痛苦。
在被人蹂躏的时候，看着蹂躏自己的人，心里问候过他所有的祖宗。
被人压在底下欺负的时候，真想要自己变得强壮，翻过身来一拳又一拳的打回去。
在那个瞬间，自己心里想过的话，是真的那么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