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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夫人

第五章 王府偶遇俏冤家

山寨夫人 聿炎 5907 2009-08-31 22:17:19

    为了缩短路程上的时间,我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马儿一路狂奔,颠得我七荤八素,黄疸水尽出。

  三日后,我们终于到达了京城。

  京城就是京城,都市面貌与秀州大纷歧样,修建物鳞次栉比,华美繁复,街道上商贩云集,人潮如织,河流里商船往来,货物聚集如山,一片繁荣景象。

  我们四人骑着马,在京城里兜兜转转了几条街巷,终于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停了下来,很快便有一些家奴从府里奔跑出来。

  连日来的高强度策马飞驰,令我们四人皆是行容憔悴,尘垢满身,我满身上下又脏又臭,头发也是蓬乱不堪,完全丧失了美女的形象。

  我被两名丫鬟搀扶着下马,但双腿发麻发软,我一屁股瘫坐在地。

  此时的慕云中,正被一群家奴前呼后拥地蜂拥着入府,基础无暇注意到我。我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忧,万一慕云中就这样扔下我和小桃不管,我们两名弱女子该何去何从呢?

  慕云中走出了几步,突然转头,人堆里寻我们不见,他似乎有些心急。

  慕云中命仆人们散开,现出瘫在地上的我,他赶忙走到我跟前,惊奇道:“这是作甚?为何不进府?”

  我立即拉下身旁的小桃,就地跪下,“飞燕不敢!”

  “有何不敢?”

  我低垂着头,神色敬重道:“飞燕乃一介草民,怎敢步入王府大门。”

  “原来如此。柳女人无需介怀,这一路上栉风沐雨,舟车劳顿,实在难为了你们,更况且你还帮了本王的大忙,不如先进府内沐浴易服,好生休养两日,再作计划吧。”

  嘿嘿,我就等着他亮相呢。

  我赶忙谢礼:“飞燕多谢王爷。”

  我和小桃进了王府,由丫鬟们伺候着沐浴易服,尔后又大快朵颐了一餐丰盛宴席。逃亡途中,我们从未吃过一口饱饭,睡过一次好觉,这回我可要捞个本才行。

  我和小桃好吃好喝地饱餐了一顿,然后心满意足地睡下了。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牢固,将我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终于不情愿地睁开了眼,见小桃正在沏茶,我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问道:“小桃,你起这么早?”

  见我睡醒了,小桃赶忙走至床边扶我起身,道:“小姐,不早了,都已经未时了。”

  未时是几点?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或许是下午两三点了吧。不是吧,我都睡了这么久了。

  “王爷中途来过一次,听说小姐还未起身,便又离开了。”

  “是吗?那你干嘛不叫醒我。”

  “是王爷付托不必叫醒小姐,王爷还命厨子炖好了参汤,待小姐醒后,小桃便去端来。”

  原来如此!

  “王爷还说了些什么?”

  “王爷有问小姐的远亲家住那边,他派人去寻来。”小桃面露难色道。

  “什么?”我一惊,睡意全无,“那你怎么说?”

  “小桃不敢乱答,只说自己是下人,并不知道远亲的住所,一切待小姐醒后再做计划。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会不会被王爷赶出王府去?”

  这倒是个难题。

  当初为了逃婚,我天真的以为只要远离秀州,便可以高枕无忧,却从没考虑过离开了家,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要如何生存。幸亏在客栈偶遇了慕云中,情急之下编了假话,我们才得以随着他来到京城,本想就此赖上他的,哪里曾料到,他居然是位王爷。

  这一切也太离奇了吧。

  眼下,慕云中已经主动提出,替我们寻找远亲。既然如此,倒不如我主动向他坦诚一切,坦白从宽,横竖已经赖上了,爽性就一赖到底,我要的不多,只求他能赏我和小桃一口饭吃,一张床睡。

  主意盘算,我急急唤来王府里的丫鬟,说我要见王爷,麻烦替我通传禀报,小丫鬟领命而去。

  我也没闲着,命小桃赶忙为我梳妆妆扮,约摸半个小时后,小丫鬟跑了回来,说王爷有请,我便让小桃留在房间期待,自己追随丫鬟去了。

  王府里琼楼玉宇,雕梁画栋,绕过九曲十八弯的石桥,穿过曲径通幽的园林,沿着那开满荷花的水塘一直走下去,终于在一座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我抬头看那匾额,上面书写着三个遒劲大字“泰心阁”。小丫鬟让我在门外候着,她先进去通传一声。没过一会儿,小丫鬟便出来领我入内。

  我被带到一间厅室内,丫鬟告退。大厅里,慕云中负手而立,他的装扮完全差异于秀州时,只见一身紫青色对襟大袖长衫,玉带束腰,紫冠高耸,面如皓月,器宇轩昂。

  慕云中贵气逼人,还不等他发话,我便主动膜拜行礼:“柳飞燕参见王爷!”

  慕云中见我磕头如捣蒜,上前道:“这里只有你我,柳女人无需行此大礼。”

  我没听错吧,慕云中居然以“我”自称,也太平易近人了吧,可是黎民与领导间的规则照旧要守的,更况且人家照旧皇亲国戚。

  “王爷救了飞燕与小桃一命,飞燕理当叩谢王爷的救命之恩。”说完,我又一头磕了下去。

  “好了好了,赶忙起身吧。”

  我置若罔闻,仍旧长跪不起。

  “头也叩了,礼也行了,为何还不起身?”

  “飞燕恳请王爷恕罪!”我匍匐道。

  “恕罪?”慕云中疑惑,“柳女人何罪之有啊?”

  “王爷应该还记得,飞燕在秀州时曾说,自己和小桃是来京城投奔远亲的吧。”

  “自是记得。”

  “其实,其实飞燕欺骗了王爷。飞燕并无远亲在京城,只是和小桃一时贪玩,想来京城见识世面,又不识路,于是向王爷说了谎,飞燕并无歹意,就是想随着王爷来京城而已。”

  “哦?”

  “现如今飞燕和小桃来到京城,但却举目无亲,无所依靠,飞燕已经知错,现在,斗胆恳请王爷收留我姐妹二人,赐我俩一个容身之所吧。”我哽咽道。

  “柳女人起来说话。”

  “王爷若是不允许,飞燕便长跪不起。”

  我嘴巴虽硬,可两个膝盖却开始闹歇工,硬邦邦的地板,跪得我双膝生疼。昔人就是矫情,礼仪太多,动不动就下跪。小时候做错了事,老妈耀武扬威地让我跪搓板,但我每次都能侥幸逃脱,却没想到,今天一次性全都补上了。此时我咬着牙,双手死死撑住地面,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你不起身,又怎样去别院安住呢?”慕云中道。

  我眼睛一亮,心中大喜,抬起头道:“这么说,王爷是允许飞燕咯?真是太好了。”我撑住地板起身,可是跪了太久,双脚难免有些飘忽,刚一站起,却又倒下。

  “小心!”慕云中跨前一步,单手伸出,轻托住我的手臂,我那就要倒下的身体重新站立起来。

  “哇,好险。”我拍拍胸口,“王爷真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呵呵。”

  慕云中莞尔。

  “王爷你放心,我和小桃不会在这儿白吃白住的,我会干活。”

  慕云中听我这么一说,饶有兴趣地笑道:“你会干活?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都市干些什么?”

  他这么一反问,倒把我给问住了。洗衣、扫地、做饭这些事情都由专业的丫鬟、厨子们做了,我还能干些什么呢?

  我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一样别人全然不会的工具,骄傲地看着慕云中道:“我会雕泥巴。”

  “雕泥巴?”慕云中显然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可我已经用了最朴素的字眼了,如果我跟他说“雕塑”,预计他会直接晕已往。

  “雕泥巴,简朴地说,就是用泥巴捏成种种各样的形状,好比说人。”我解释道。

  “哦,原来就是捏泥人啊。”慕云中说。

  “对,对,就是捏泥人。”我如释重负地笑。管他是捏泥人照旧雕塑呢,只要他理解就行。

  我和小桃就此在王府里住下了。

  慕云中将我们安置在一处名为“云溪清荷”的别院,院子里溪桥流水、曲院风荷,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每天伴着鸟鸣醒来,枕着蛙声入睡,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因为我说要捏泥人,慕云中便派人依着我的需求,制作了一些雕塑工具,连同着黄泥一起送到我的别院,从现在起,我每天的主要事情就是卷着袖子,在凉亭里捣泥巴。

  起初我小试牛刀,用泥巴镌刻了一些小猫小狗,上好色,送给别院里的丫鬟们,她们对我的精湛武艺赞不停口,我自洋洋自得,要知道我的专业结果可是数一数二的。过了一阵子,这些小工具已经无法满足我的创作欲望,于是我决定向高难度挑战,准备凭着影象,镌刻出一个维纳斯来。

  这一天,我又在凉亭里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雕塑。我先在扎好的架子上堆砌上泥巴,然后用木槌上下敲打,让泥巴变得紧实,接着雕出各部门的基本形状。我太专心致志,丝毫没有觉察慕云中的到来,突然,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捏的这个是什么?”

  我转头,见是慕云中,赶忙起身行礼,回覆他道:“回王爷,飞燕雕的是美神。”

  “美神?”慕云中看了看雕塑,满脸疑惑道:“既是美神,何以断臂?”

  这个问题也太难为我了吧,我一个现代人,要怎么和封建的昔人探讨如此高难度、深条理的西方艺术话题啊,想了想,立即编了个大瞎话来唬他。

  “王爷有所不知,传说这美神原是天庭的一位神仙,掌管着世间一切美的事物。厥后因为私自下界,爱上了凡间的一位男子,于是被天帝处罚,将她压在了五行山下,她的情郎得知消息,千辛万苦赶来相救,出言不逊,痛骂天帝。天帝震怒,命太乙真人前来阻止。太乙真人脱手狠辣,招招索命。美神与情郎均以自身性命掩护对方,誓死反抗,最终太乙真人被二人的真情感动,决定放他们一条生路,于是削掉了美神的两只手臂,带回天庭交差。自此以后,美神虽然身体残缺,但却可以和她相爱的情郎过上幸福美满的凡间生活。”

  我声情并茂地演绎完故事,连自己都觉得扯淡,但慕云中却为之动容,深深陶醉在故事中,我难免觉得可笑。唉,单纯的昔人,让我说什么好呢。

  “王爷找飞燕有事吗?”

  “没事,只是经过院外,顺便进来看看。住在王府里多日,可曾习惯?饭菜是否合你胃口?”

  “挺好的!”我擦了擦额上的汗,笑道:“飞燕每天吃饱睡好,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日子不知过得多开心呢。”

  “开心就好。”慕云中看了看我,突然笑了,只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条丝帕来,递于我道:“你看你,脸上弄得像只小花猫。”

  我一愣,猛然间傻笑起来,接过慕云中手中的丝帕,将脸上的黄泥擦掉,“嘿嘿!不妨事,不妨事!”

  小桃为我们沏好了茶,我与慕云中在亭中小憩闲聊,我发现慕云中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对书画颇有研究,幸亏我的古代艺术概论学得不赖,班门弄斧的,勉强与他附庸风雅。

  自那日在亭内一别,一晃即是半个月,我没再见过慕云中,听说他特别忙,每天早出晚归,神龙见首不见尾。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的维纳斯终于大功告成了。我激动不已,将维纳斯移至池塘边,以满池的荷花作为蓝天下的配景,越发陪衬出这尊雕像的柔美生动来。看着眼前的杰作,我已经全然不记得历程中割破过几多次手,每当一副作品完成,我都市感应前所未有的充实与荣耀。

  “小姐,是时候用膳了。”小桃在旁边提醒我。

  “是吗?时间过得可真快。”经小桃这么一提醒,我才觉察肚子早就空空如也,赶忙随小桃回房用饭。

  席间,我为小桃讲了一些关于西方人物雕像的故事,好比拉奥孔、大卫、摩西、帕列农等,听得小桃一愣一愣的。她眨着大眼睛问我:“小姐,小桃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可是不知当不妥问。“

  “问吧。“

  “小姐自从伤后醒来,感受和从前纷歧样了,变得生动爱笑,不拘小节,而且还会捏泥人,以前小姐最不喜欢沾上黄泥了。”

  “这个……”我知道小桃想说什么,我和柳飞燕,一个是现代女性,一个是古代各人闺秀,思想行为本就存在巨大的差异化,我可做不到笑不露齿,行不露足,坐不露膝。只是,我要如何向小桃解释呢。

  我想了想,故作神秘道:“这都因上次撞伤了头,彷徨在鬼门关时,我遇到了许多神秘的人和事,醒来后,便有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本事和想法,似乎无需我去学,这些工具便自动地从我脑海里,双手中降生了。”

  “真的?这么神奇!”小桃惊叹,看来她信以为真了。

  吃而已饭,我又回到池塘边。

  我漫步走在溪桥上,心情甚好,突然发现前方站着一个男人,他双手抱胸,对着维纳斯前前后后眉目了片刻,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看他那猥琐的模样,预计是要袭胸了。

  岂有此理,青天白日之下,居然对着一尊雕像,做出如此猥亵的行为来。我心中冒火,边跑边冲他大吼:“住手。”

  那人吓了一跳,立刻弹开,维纳斯被他撞得晃悠了几下,“扑通”一声掉进池塘里。

  “啊!”我高声尖叫,我的维纳斯,我辛辛苦苦泰半个月的作品,就这样酿成了泥巴浆。我怒不行遏,歇斯底里地指着那个男人,嚷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捞!”

  “我下去?”那男人一脸惊奇不解。

  “不是你,难道是我不成?”我二话不说,使劲将他推下池塘。

  那男人毫无预防,一个趔趄,往后倒去。我眼看着他即将跌进池塘,满心痛快,却没想到这个鄙俚小人,居然在一瞬间拉住我的绶带,将我一起拖下了水。

  我在池塘里拼命扑腾,小桃在岸上急得跳脚:“小姐……快来人啊,救命啊!”

  “喂,水这么浅,你瞎扑腾什么。”那男人突然说道。

  什么?水浅?我抬头看他,可不是,他正双手叉腰站在水里,以一种不行理喻的心情盯牢我,水不外淹没他的腰线。我见状,也随着站起来,水果真很浅,才淹到我的胸线。

  “可恶!”我恼怒地用手拍吊水面,水花四溅,溅入我的嘴里,一股泥土的腥涩味,恶心得要吐,我狼狈地将嘴里的脏水拼命往外吐。那男人见我如此窘样,竟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这笑容如此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在影象库里飞快搜索,突然心中一亮,原来是他——“李敏镐”!哼哼,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你跑不掉了。

  “李敏镐,原来是你!”

  那男人一怔,忽而名顿开道:“哦,是你啊,看来我们还真有缘。”

  “有个屁的缘,你这猥琐男,快点把我的维纳斯捞出来。”我怒气冲冲地对他大吼大叫。

  “李敏镐”显然没有听懂,什么猥琐,什么维纳斯,他听得懂才叫怪呢。

  “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是你把我推下水的,还要我帮你捞什么斯?好工具,照旧留给你慢慢捞吧!”说着,“李敏镐”便向池塘边走去。

  “喂,李敏镐你别走!”我发急。

  “李敏镐”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摇摇头道:“听着,我不叫李敏镐,我叫韩敬戍。”说完,一个飞身纵上了岸。

  “喂,李……韩敬戍,救我上去呀。”

  “你那么有本事,就自己想措施上来吧。”韩敬戍站在岸上,斜睨着我道。

  我站在池塘里,气红了双眼,怒喝道:“猥琐男,你有种!”

  “飞燕!”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看见慕云中纵身飞入池塘,如灵燕般轻盈,他抓住我的两支手臂往上一提,我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被他拎了起来,接着又是一个飞身,我被慕云中带上了岸。

  我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小桃飞驰至我身边,紧张问道:“小姐,小姐你没受伤吧?”

  我不语。

  “笑话,男人婆也会受伤,真是天下奇闻。”韩敬戍在一旁挖苦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火“噌”的一下直窜上心口。我爬起身,掉臂形象地猛推了韩敬戍一把,大哭道:“猥琐男,你赔我的维纳斯。”

  慕云中看得莫名其妙,问道:“你们俩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适才韩敬戍企图猥亵雕像一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听得韩敬戍满脸五光十色。

  慕云中听罢,哈哈大笑道:“误会误会,敬戍可是个正人君子,绝不会做出如此不敬不雅之事,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吧。”

  既然王爷主动开口替他求情,我还能拒绝吗,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对韩敬戍说道:“算了,看在王爷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一次吧。”

  哪知这韩敬戍不知好歹,非但不谢谢我给他的台阶,反而还不知死活地补一句:“很难为你吗?我又没做错,干嘛要你原谅。”

  “你……”

  慕云中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夜我在‘景泓阁’设宴,一来为敬戍洗尘,二来为你们做个和事佬,之前的误会就此一笔勾销,相互交个朋友,如何?”

  “和他(她)?!”我和韩敬戍异口同声地指着对方,满脸的不屑,“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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