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将军,你跑路吧
光线暗明更迭,画面迅速切换。
一开场,马谡便看到张休拱着手请道:
“将军,该出发了!”
老实说,猛然听见这句话,马谡心下一抖,差点跳将起来。
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人在街亭,等着送命”一幕。
那一幕属实是给了他刻骨铭心的惊吓。
幸亏,这些不愉快的往事都已经成为了已往。
今时今日的马谡,已不再是街亭之战时那个唯唯诺诺的马谡。
今日的他连战连胜,正待亮出獠牙,重拳出击。
李盛不失时机的递上马屁:“将军,您啥时候会成为丞相麾下第一战将呀?”
马谡环视左右,看了眼精神奋起的五千士兵,挥了挥手,意气风发说道:“嘛时候?”
“就在今天!”
“出发!”
他还就不信了,已经走了两天的张郃会在前面路上埋伏。
下辨城必是他马谡囊中之物!
军令一出,雄师便顺着下辨古道,声势赫赫开往下辨县。
说到下辨道,就不得不提武都郡和阴平郡眼下的局势。
“道?”是汉人对羌、氐聚居地的统称。由于武都、阴平两郡羌、氐杂居,民风彪悍,勇武很是。是以,汉人经过这里时危险性很高。
最经常发生的事情即是抢劫。
没措施,羌人信奉的圭臬即是“我的土地我做主”;或者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今后路过,留下买路钱。”
他们谁都不怕,就很勇。
这从当初几千人敢于主动进攻曹操十几万雄师就可见一斑。
由于武都、阴平二郡自黄巾之乱后,就长时间处于自治状态。
所以无论是建安二十三年那场下辨之战、照旧前次诸葛亮经下辨进攻陇右、亦或者此次张郃过下辨攻汉中,都只是在西羌人土地上借道而已。
如此,就不难理解西羌人为何敢理直气壮的去攻打曹操,去抢劫张郃雄师粮草了。
对于羌人来说,外地人来到他们的土地,是虎就得爬着,是龙就得盘着。
如若否则,那就往死里干他!
局势虽如此,但两郡情况略有差异。
武都郡在秦时就已设立,其时治所在武都道,下辖武都道、上禄县、故道、河池县、沮县、平乐道、嘉陵道、循成道、下辨道。
东汉早期,朝廷罢平乐道、嘉陵道、循成道三道,将武郡治移至下辨县,改属凉州刺史部。汉末,曹操分司州、凉州而置雍州,武都郡改属雍州。
虽将武都郡改属了雍州,但曹操其实没有实占武都郡。曹操只在建安二十年西征张鲁时,从长安过陈仓、出散关进入武都,然后绕道向东进攻阳平关。途径武都时,遭到了当地羌人、氐人的猛烈反抗。
曹操其时的目标只是张鲁,而不是羌人氐人占据的武都和阴平,所以就派张郃等将开道,攻杀氐人和羌人,短暂占领了武都郡。
汉中之战失利后,曹操不得不放弃武都。但曹操又怕刘备以武都为据点威胁陇右乃至关中,于是迁五万余口氐人于关中。
曹操退走后,武都郡重归羌人掌控。诸葛亮前次北伐,名为取道武都,实则是借道武都。
说白了,武都郡这块土地是羌人的土地,同时也是蜀汉与曹魏的缓冲地带。
也就是说,谁都可以从这里过,但都得支付点价钱,或钱财、或人命。
这也是刘备厚遇马超的基础原因,马超投奔蜀汉后寸功未立,刘备就给了他极高的官职。因为马超在羌人中威望极高,羌人看在马超的面子上,在下辨之战中,给了刘备雄师许多资助,间接决定了汉中之战的胜负。
但这个忙不是白帮的,尽管有马超的面子在,羌人照旧索要了刘备不少财物。不外对于刘备来讲,给点财物的事都是小事,将汉中纳入蜀汉国界才是大事。
如果厥后没有发作荆州之战,刘备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地理位置险要,攻守兼备的武都郡,尔后再一步步北上,蚕食曹魏土地。
可惜关羽在荆州一败涂地,连脑袋都被人噶了,刘备之后忙于东征复仇,攻占武都的计划也就停顿了。
这一延误,即是十年。
阴平郡的情况就比力简明,那里目前是羌人的大本营。阴平郡是曹操在建安十八年(213年)设立的。其时曹操击败马超、韩遂,平定凉州,于是废置凉州,合为雍州,破除广汉属国,设立阴平郡,治所就设在阴平。
不外,这只是名义上的设置,曹操并没有在阴平郡派驻军队和郡守。
羌人也差异意曹操这么做,为此他们不惜与曹操开战。
他们人数虽少,但气势这块拿捏的死死地,从没输给过任何人。
其时曹操忙着与刘备和孙权开战,也就而已征讨阴平和武都的心思。
主要是这两地险些没什么汉人,征讨之后极难治理,还要浪费大量人力和资源。
可说是食之无味,弃之也不行惜。
由此,陇南两郡便形成了今日的局面。
张郃驻军武都,早已惹来了羌人不满,羌人支援蜀军粮草是第一步、掠夺魏军粮草是第二步、直接开战是第三步。
马谡正是要趁着张郃与羌人开战的当口,以资助羌人赶走魏军的名义,夺取下辨城,控制住收支陇右的门户。
拿下此地后,进可图陇右,退可控武都、阴平。
百利而无一害!
尤其是考虑到如今西羌人对蜀汉的好感度极高,蜀汉实控两地可说是毫无压力。
但事情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马谡这边雄师刚出发,还没走出百十里地,丞相的军令便到了。
传令兵许慎快马追上雄师,沉声念道:“传丞相军令,马谡据守略阳、微县两地,不得轻动!”
马谡一下子就懵了,脱口问道:
“为什么?”
他的语气极其茫然、飘忽。像是在问苍天,问大地。
又或者是在问自己。
这么好的战机……
就眼睁睁看着它溜走?
简直天理难容啊!
许慎没有说话,神态格外严肃,讲明了此乃丞相军令,无可更改。
马谡回过神来,一把掐住许慎的领口,怒道:“为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丞相不会做出此等荒唐的决定!”
“不会!”
“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拒绝听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许慎点了颔首:“将军,你的直觉是对的。”
“此前,军中粮草紧急,丞相已有退兵之意。杨仪又于丞相面前进言,说你私自截留雄师粮草,运粮官苟安亲口指证确有此事。”
“丞相听了震怒,现在正率军往回赶。”
说到这里,许慎犹豫了下,又道::将军,要不你…跑路吧?”
卧槽,这帮只会拖后腿的猪队友……马谡被震惊的外焦里嫩,心下恨恨想道:
‘玛德,我本以为自己已是假话界的天花板,假话不用打草稿,章口就莱。没想到和苟安一比……’
“我TM就是个弟弟呀。”
腹诽完,马谡瞥了一眼许慎,神色不善,
这家伙莫非是想怂恿我叛国,好来小我私家赃俱获!
然后取下我的人头去请功?
我可是知道,他对我不怀美意!
要不要乘隙先做了他……将隐患消除于无形?
许慎被马谡的眼神盯的心里发毛,连连退却,摆手道:“将军,误会,误会啊!”
“自陈仓一战后,俺已被将军的天人风范所折服,此番劝逃实乃肺腑之言。若将军果有截留军粮之举,丞相他…他必不会轻饶你啊!”
“将军,你照旧快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跑路?呵呵.....跑了就彻底说不清楚了。
马谡摇摇头,见许慎已是自己人,便没有再盯着他看,沉吟了片刻,念头逐渐坚定。
“来人,将许慎绑了!”
“全军听令,兵发下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