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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

第三十章 送嫁

烟水寒 寒武记 3824 2011-05-26 20:00:34

    太子亦颇不解母后为何要突然给范家的两位将军赐女人。

  在太子看来,笼络臣下,对差异的人,却是要行差异的战略。并不是每个男人见了美人都市走不动路。

  这世上有人图名,有人图利,有人好权,虽然也有人好色。可是好色也分许多种,或好男色,或好女色,或迷大叔,或萌幼女,不能一概而论。居上位者,怎能未弄清臣下的喜好就胡乱赏赐?--论功行赏也是一门学问,赏赐不得法,却是会要人命的。

  母后再坚贞果决,也只是一个女人,眼界照旧狭小了些。

  太子虽如此想,却不能当着属下的面就驳了母后的懿旨,只苦笑道:”诚之,你就笑纳了吧。左右不外是一个女人。不喜欢就扔一边去晾着,还怕她翻了天不成?”又贼笑道:“孤看你这半年来并无一个女人在身边,也未去过青楼行馆,怕也是憋坏了吧?”

  范朝风就笑了:“这却不劳太子费心。属下另有事,先告退了。”

  这边范朝风回了自己的府邸,便叫了自己带来的一名亲兵,径直去了书房。

  片刻之后,这名亲兵就带着一封范朝风亲自书写的购物清单,去往辉城最富贵的荣昌街,购置大婚用品。据太子说,皇后懿旨所赐的这位女子,虽份为贵妾,却是形同平妻,自是要三媒六聘,正式婚庆的礼仪都要一一做到。

  范朝风挑的这名亲兵极为尽职尽责,且为人亲和,甚是健谈,只半日的功夫,辉城上下都知道了皇后给范参将赐了名京城来的高门贵女,貌美特殊,且带了十大车的陪嫁,俱是绸缎黄金珠宝银票等既珍贵又易携带的上用品。

  就有那有心人拉了这名亲兵去酒楼痛饮几杯。酒桌上,几杯黄汤下肚,那亲兵眼就直了,舌头也大了,说话甚是模糊,却也让人听出这赐婚似有差异寻常的契机在里面,若能半路劫了,却是对承王雄师极为有利。

  承王举了反旗也有半年,自从顾升投了太子,承王这边粮草就颇为吃紧。这京城来的十车黄金珠宝,或许能解一解燃眉之急。况且听那亲兵的意思,此次遣来的贵女身份纷歧般,很可能另有此外使命在身。那承王的探子探得了京城赐婚队伍的具体路线,便连夜过江通报了承王。

  从京城到辉城的路并不平坦。幸亏皇后也派出了一定的军士护送,一般截径的却还不敢向他们下手。且范朝晖在山南剿匪甚有成效,从东南到京城的路线自是清爽了许多,行商们也都三五成群从江南绕路到山南府,再进京城,却是宁静了许多。此次朝廷赐婚的队伍,即是京城出发,一队去往东南方的山南府魏县,一队去往江南的辉城。

  姒婵和媚庄本是堂姐妹,虽是慕容家的远房偏支,却家底甚是殷实,父兄皆有前程,在家时俱是娇生惯养的嫡女。且两人自小都才气出众,长得花容玉貌,本入了宫,是为太子未来预备的人选。两人却不愿做那宫妃,只想好好奉承皇后,未来得了指婚,出去和人做正头伉俪。因此下就做了皇后那里的管事宫女,也学了一身的本事,无论宫里宫外,抑或朝堂之争,两人都是见识过的,自差异一般的内宅女子,却是有走一步看三步的军师本事,正是居高位者争抢的结亲工具。

  本以为有皇后的照拂,出去自是给人做发妻正室。孰知只是给人做贵妾,虽形同平妻,可见了正室,照旧得敬茶行礼立规则,自是没有做正室来得舒服自在。

  两人俱是志当存高远的有识之士,就有了要仗皇后的势扶正的心思。虽流云朝贵妾扶正的先例,只有在那不入流的商户之家才行过,只世易时移,万事都有个开头不是?

  姒婵和媚庄自谓身世大姓,又貌美如花,且是皇后所赐,自问无人能越过她们两人去。到时先在外头收服了自家男人的心,等回到府里,再拿捏那两个正室的错,自是手到擒来。就算那两位正室原配不犯错,她们也能给制造时机,让她们犯错。朝堂上的波诡云谲她们都经历过不止一次,况且这种小小的内宅散手,自是三下五除二,就能做掉那两人,让自己顺利上位。

  这下两人计议已定,便在京城南面的顺风门分手,各奔前程而去。

  范朝晖接的消息早,自早早就做了局,却是要让五老寨蛰伏已久的山贼先做一票,然后范朝晖的亲兵跟在后面再剿一次匪,便能让那官盐变做了私盐,舜畛当当地将皇后所赐的妆奁变做自己的私产。且能除去碍手的人和物。若那慕容姒婵有些眼色,还能保住她一条性命。若不知轻重好歹,却是留她不得。

  姒婵却不知已有山贼在等着她们。

  一行人等快到山南府的时候,就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山贼截住,让他们留下财宝物事。京城来的军士自是看不上这些乌合之众一样的山贼,便迎头遇上,同山贼打起来。到底是京城的军士平日里太过养尊处优,却是敌不外有富厚对敌斗争经验的五老寨山贼们,便被砍了个落花流水。一众军士见事不妙,俱都打马四下散去,只留下送亲的一众太监宫女们,四散奔逃尖叫不停。坐在红绸面杏黄顶大车里的姒婵却在山贼初来的时候,就悄悄在车里换了小宫女的衣饰,将最珍贵的首饰都包在一个衣包里,背在了背上,便和服侍她的两个小宫女一起趁前面混战的时候已下了车,和一众低等太监宫女混迹在一起。

  那山贼见赶跑了护送的军士,俱是大喜,都先冲着装了妆奁的大车奔去。又分了几小队人去拦截四散奔逃的太监宫女们,并搜索此次来嫁的贵女,却是盘算了主意要掳了镇南侯范朝晖的女人做人质,好去换了仍关在魏县大牢里的众位兄弟们。

  岂料那贵女坐的大车竟是空空如也。

  领头的山贼见事不妙,大叫一声:“又中计了!”--五老寨山贼这一年多来被范朝晖整得很惨,什么空城计,离间计,美人计,分桃计,搅得五老寨内部门崩离析,竟有了树倒猢狲散的光景。

  此次本以为是振兴五老寨的大好时机,却是被范朝晖吓破了胆,生怕赐婚一事亦是计,便赶忙着四散逃命。范朝晖的亲兵却是做了一把切切实实的黄雀,兵不血刃地得了十车“战利品”,自是剿匪所得,与皇后赐婚绝不相干。有一亲兵拾到不知被哪位赐婚使扔下的皇后赐婚懿旨,却是装作不识字,就用刀先砍了个稀烂,又一把火和旁的隐讳物事都烧掉了事。此事做得洁净利落,很得范朝晖欢心,回去就升了这名小兵做了校尉。

  已先跟众人逃走的慕容姒婵并不知范朝晖带着亲兵黄雀在后,只奔跑了半日,见并无人跟上来追击她们,就知已是脱了困,却是比之前更为头疼。

  皇后的懿旨丢了,妆奁没了,护送的军士仪仗也都跑了,却让自己如何嫁人?--难道自己要一路走到魏县的上将军府,自荐枕席?那样岂不是坐定了自己贱妾的身份,且对方纳不纳还两说。自己被山贼所劫,虽人无事,可在外已是过了夜,人都市认为自己失了贞节。就算皇后知晓,也欠好再强要范家纳了自己。也只好求镇南侯一条路。若镇南侯能看上自己,自不用说。--可要如何才气让那镇南侯范朝晖信了自己?

  那边慕容媚庄一行却是走得另一条路。因路上比不得去山南府的路太平,皇后自多派了军士。

  媚庄心思细腻,在大局上掌握虽不如姒婵,却能察言观色,善于从细小处见真章。却是更能让男人倾心,引为朱颜知己。

  皇后将媚庄赏给范朝风,也是深思熟虑过的。那范四夫人据说颜色出众,且极善妒,范朝风的房里竟无一个伺候的屋里人。搪塞这样一个女人,用美色反抗美色是不成的,且现下也找不出和她分庭抗礼的美人。只有那既有见识,又善体贴,智慧漂亮的女人或可与争。就指了一向会从小处入手的媚庄给了范朝风。

  媚庄对此亦是心知肚明。

  而姒婵为人贤淑睿智,又饱读经史子集,连兵法战略都有涉及,与战功赫赫的镇南侯一品武威上将军范朝晖自是有更多的配合话题。且镇南侯武将习气虽重,那怜香惜玉之心亦盛,听闻房里有三位妾室,外院另有数位通房伺候着。姒婵不若寻常女人柔媚婉转,却是端庄大气,想必那范上将军更会眷顾这样纷歧样的美人。

  而媚庄自己,却更忧心能否将范四爷的心夺过来。她虽是未嫁女,却也知道这男人要是倾了心,便很难再扳回来。而已,很是时期,当行很是之事,只要能到达目的,用何手段并不重要。便定了心思,着力琢磨起如何收服了范四爷。

  这日日落时分已到了杭县近郊。前面探路的人过来说今日得歇了杭县,明日一早启程就能到了辉城。到时太子自会部署她们住下,再择吉时出嫁。

  媚庄再稳重,此时也不禁晕红了双颊。就由宫女们服侍着去了杭县最大的一处客栈歇息。

  天色已晚,客栈的掌柜知是京城来的贵客,便亲自收拾了一桌席面送上去,又让人去底下大堂摆上数桌席面招待随行送嫁的军士。许是快要到了辉城,各人都松弛下来。这一路上餐风露宿,却是今夜才气好好享受一番。军士们分配了今晚值夜的班次,便放心斗胆吃喝起来。

  前方亦有人已连夜去给太子和范参将报信。这个担子终于要卸下来了!

  媚庄听着楼下军士们喧哗的吵嚷声,却是微微笑了。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范四爷,你是否媚庄的良人?

  虽是累了,媚庄也只随便用了几筷掌柜送来的上等席面,到底是江南富庶地方,虽还比不上宫里头,却是和京城一流的酒楼相差无几。

  若是能和那范四爷常驻江南,哪怕不能扶正,也是不怕的。媚庄心里便微微一动。

  却是个可行的主意。等太子雄师灭了反贼承王,自是需要有人留下收拾残局。到时求了太子和皇后,这封疆大吏即是范四爷的囊中之物。那安氏就算是正室,也要想法将她留在京城侍奉太夫人,抚育子女,代四爷尽孝。

  自己和范四爷在江南,却是可以尽心经营自己的府邸,比在范府寄人篱下是许多几何了。再等自己生下一男半女,那范四爷的心也就在自个儿生的子女身上了。以后的种种也就顺理成章。

  但凡后宅失事,并不是要分个青红皂白,也无人给你讨个是非公正。一切皆是借口,所有说的出口的理由都是要掩盖某种不行告人的目的。若男人的心也在你这边,就更能无往而不胜。

  媚庄细细想了一遍,自觉算无遗策,便放心睡了,只等明日启程。

  却是黑甜一觉,比平日都睡得更要熟些。醒来半日,头仍晕乎乎的,又只觉眼前一片艳红,不觉嘤咛一声,就叫了身边伺候的宫女。

  一个陌生的女声在床边响起:“女人可是醒了?快给女人梳洗妆扮。吉时快到了,马上就要拜堂结婚,完了还要给王妃敬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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