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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女

第五十一章 相处

高门女 水清若云 2081 2014-06-21 23:42:37

    “阿耶……”

  鸣玉轩中,郑绥一抬头,就瞧见父亲郑瀚处于怔忡中,两眼盯着她发呆,倚坐在临窗的榻上,西照残阳洒落在微有些佝偻的后背,儒雅白晳的面庞,似笼上一层阴影的晕圈,不知怎么,一瞬间,郑绥月朔望去,只想到孤寂两个字,再定晴一瞧,只觉得父亲整小我私家都显露出沉郁之气来,蓦地一下就噤了声,不知说什么才好。

  虽止住了声,但父亲郑瀚照旧听到了,恍过神来,笑了笑,“都好了?”

  一展眉头,神情愉悦,满室华彩,一扫刚刚的沉郁之色,若是不错眼,郑绥还怀疑自己眼花了。

  父亲已从榻上起了身,问:“可是已画好了?”人已走到案几前,侍立在侧的采茯和杜衡退后了两步。

  “已经好了,阿耶瞧瞧。”郑绥仰头一笑,退了小半步,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案几上是一幅人物画。

  七夕节的时候,李氏在府里举办了七巧会,邀请了荥阳境内大族,郭冯段京四姓女郎来加入,是夜,有穿针乞巧、喜珠应巧及拜月等诸多运动,很是热闹,郑绥也新结识了几位小娘子。

  七巧会结束后,郑绥受五娘所托,把那日的盛景给画下来,故而才有了眼前的这幅《七夕仕女乞巧图》,这幅工笔画,线条一丝不苟,兼之人物极多,达三十余人,神态不拘,郑绥用了小半个月才完工。

  笔法虽稚嬾,却不影响画上的线条,更不影响画上的人物鲜活,究竟年龄摆在这儿,郑瀚不住所在头,脸上的笑意更盛,果真名师出高徒,从中了可以看出崔行先用心良多,无论是五郎郑纬,照旧十娘郑绥,工笔画的水平,已远远凌驾了同龄人,假以年月,必能称得上各人。

  郑瀚低头,瞧着郑绥一脸的期待,终究是个孩子,想获得旁人的认可,大人的夸赞,“画得很好,上回看了熙熙的《春日图》,以为熙熙的花鸟画很精彩了,没想到这幅人物画更胜一筹,捕捉住了人物神态,又恰到利益地体现了出来。”

  说着,伸手指了指画中间那位以五色细线对月迎风穿针的仕女,神情专注,犹如其时情景重现,一跃绢纸。

  郑绥会意一笑,笑弯了眉眼,语气有自得,更有谦虚,“阿舅说,传神写照,重在点睛,又说线条须如春蚕吐丝,用淡墨晕染出条理对比,增加画质,可惜我一直没有掌握透,这一点上一直不如五兄。”

  她没说,从前在平城,阿舅为了让她了解春蚕吐丝的寄义,还特意让她和五兄去亲眼目睹春蚕吐丝的场景。

  “我瞧着,就是熙熙的最好,连阿奴在画工上都不上。”郑瀚转头轻轻刮了下郑绥的鼻子,力气很轻,如挠痒一般,郑绥避之不及,拽着郑瀚的宽大的袖口,仰头道:“我不信,阿耶就哄了。”

  两眼似一泓秋水,盈盈欲滳,又如同天上繁星,闪闪发亮,

  登时,郑瀚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神情完全柔和下了来,“阿奴到底比熙熙大几岁,熙熙既已明晓其中之理,等过几年,熙熙大了,手劲上去了,再加上几年练习,就会一定能遇上阿取。”

  满脸笑意,似东风拂过,暖人心怀。

  又打趣道:“况且,工笔画上,无论是阿大,照旧阿寄,都逊熙熙远矣,他们可白吃了那么多年饭,更遑论家中姊妹,可谁也比不上熙熙。”

  “前些日子,阿耶教儿,术业有专攻,大兄通经略,善骑射,而二兄学涉经史,阿兄辞赋一绝,览家中姐妹,亦各有所长,儿不外晓其中一艺,可不敢攀比。”

  “阿耶就知熙熙明理懂事。”郑瀚满脸欣慰,伸手轻轻抚了抚郑绥的肩头,“等五郎看事后,阿耶派人把这幅画送给你阮世父,请他帮熙熙润色一二。”

  他自小研习诗书经义,于丹青上的造诣实有限。

  阮遥书法与丹青,号称中州一绝。

  郑绥一听,十分兴奋,这原是她心中所愿,自从上次阮世父润色过她的《春日图》后,她对阮遥的崇敬之情,又上了一层楼,阮世父来时,送给她的两本字帖,她视若之珍宝,如今她每日临习字帖,都是这两本,还让阿耶和家中阿兄好一阵取笑。

  二兄还逗她:女郎当习《名姬帖》,何作郎君书?

  《名姬帖》,是前朝一位女书法各人的传世之作。

  郑瀚付托侍立在旁的采茯和杜衡把案脊亓绢画笔墨收拾起来,正要和郑绥出鸣玉轩时,还未至门口,就见苍叟过来了,脚步有些急切,“郎君,大郎君派人过来传话,令郎君去一趟书斋,说是京口七郎君派人送来消息。”

  郑瀚瞧着苍叟一脸的焦急,不由问道:“可说了什么事?”

  京口七郎君,是四叔公的嫡宗子,族中排行第七,比郑瀚年长六岁。

  “听说是荆州有变,已通知了大郎。”

  “好,我马上已往。”郑瀚眉头一皱,他是最厌这些俗事,偏每回有事,阿兄都市唤他已往,每每他只是旁听,实不愿费心去想这些。他想着,天下之大,只要荥阳一隅安宁,其他地方如何,又有何关连。

  转头望向郑绥,“阿耶要去琅华园,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阿耶去吧,我去找阿嫂就好了。”

  听了这话,郑瀚嗯了一声,付托了采茯两句,和郑绥出了鸣玉轩,却转身回起居室,换了身衣裳,才去琅华园。

  荆州,对于这个地名,郑绥并不陌生,桓裕之父桓烈,镇守荆州,也曾听大兄提过:得荆州者控江左。

  荆州为南楚军事要塞,可以说掌握着南楚的命脉。

  而桓裕之父桓烈,经营荆州已达三十余年,奠基了谯国桓氏家族在南楚政权中无可憾动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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