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衣小太监手持东厂令牌急急遽出宫,在城东破烂的城隍庙内换了衣饰后,左右张望,确定身后无人之后,这才兜兜转转到马市通过身份弄了屁矮小的川马快速出了外城,径直朝城西狂奔而去。
刚到西山位置,还没下马,一个硕大的渔网从天而降,直接将小太监连人带马都吊上了高空。
两个脸上涂着黑泥的男人从草丛中出来,个子高些的男人指着小太监哈哈大笑:“我就说这渔网结实吧!抓这种小鱼,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小太监在空中晃晃悠悠,原来就被弄得七荤八素的他不由怒道:“还不快放我下来,我有要事找东司房小旗张大人。”
尖细的声音又引来了下面两人的嗤笑:“哪里跑出来的野鸭子,咱小旗大人忙得很,哪里有时间理会你。”
说罢,两人转身要走。
小太监急了:“事关重大,太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们担得起么!”
下面两个男人果真停住脚步,其中一人马上就要去解开束缚在大树上的绳子,另外一小我私家却拉住他道:“先不着急,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小旗大人。”
说完那人就离开了,剩下那个则从腰间抽出一把冷光闪闪的匕首,不怀美意的看着吊在半空中的小太监,似乎这小太监不是一小我私家,而是一只进了套子的野猪。
没多会,同样脸上涂着黑泥的张儒就被人叫了过来,看到半空中的小太监,张儒有些疑惑:“你是何人,有何事求见于我?”
“您即是张小旗?”小太监不敢确定,因为梁芳交接了,这件事除了张儒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说。
梁芳对小太监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梁芳这个寄父护持,他早已经死在深宫里了。
所以梁芳最信任的也是他,否则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他也不会让一个小太监跑来送信。
张儒颔首道:“我即是张儒。你是何人?”
从小太监说话的声音,张儒判断出了他的身份,可是司礼监一个掌印太监,四个秉笔太监,这么多股势力,他并不知道小太监是谁的人。
小太监没有放下戒心,问道:“敢问小旗大人可有凭证?”
张儒抬手擦了擦脸,将脸上的尽数擦去之后,指着自己棱角明白的脸道:“你要凭证我可拿不出,不外如果你是宫中的人,想来我这张不算太丑的脸就是最好的凭证。”
小太监擦了擦眼睛,仔细审察张儒,然后才道:“奴婢李广,乃司礼监梁公公身边的人。”
“何事?”张儒接着问道。
李广为难的看向周围身边的东司房锦衣卫,既然寄父说了这些话只能跟张小旗一人说,他就没计划将张儒身边的人放在心上。
“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张儒不悦隧道。
究竟他要收服人心,这种情况下,恰恰是最好收服人心的。
李广死死的闭着嘴,大有你不让人走开我就不说的态势。
牟斌朝其他人一挥手,几人识相的离开了。
等到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李广这才小心翼翼隧道:“寄父让我告诉小旗大人,有人要对太子倒霉,请小旗大人早做准备!”
“你寄父是谁?”张儒问道。
李广道:“司礼监掌印太监梁芳!”
听到他的回覆,张儒不由感应有些纳闷,这梁芳什么时候回跟我通风报信了?是什么人会对太子倒霉?
马上,他就想到现在是成化二十一年,记得前世看历史的时候在成化一朝简直掀起过废太子的巨浪。只不外厥后这巨浪被地震和钦天监给彻底破坏了。
可是明史纪录是因为成化帝得知了梁芳韦兴二人贪墨内库巨款,二人才撺掇万贵妃吹枕头风的。既然梁芳是始作俑者,为何他会遣人来通风报讯?
心中疑窦丛生,外貌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什么时候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也会美意来通知我一个锦衣卫的小旗了?这位小公公莫不是搞错了工具吧!”
李广慌忙道:“没搞错没搞错,寄父简直是让小的来通知小旗大人的。他还说韦兴意图撺掇贵妃娘娘跟陛下请命,还将内库空虚的罪责推到了太子爷身上。”
张儒闻言一拳打在身旁的大树树干上,木屑四下飞溅,大树摇晃不止,将树枝上吊着的李广吓得差点没尿裤子。
“你回去告诉梁芳,就说他的美意我知道了,让他密切关注韦兴的行动,如果他不愿意相助,张某绝不强求。”张儒抽刀将绳子砍断,放出李广之后,一字一顿隧道。
李广唯唯诺诺的颔首称是,然后连看都不敢多看张儒一眼就急遽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在心里想了许多对策的张儒这才回到东司房训练的地方,见他面色阴沉,所有将训练当做玩乐的锦衣卫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看着张儒。
可是张儒只是黑着脸不说话,一时间,林子里平静得连鸟叫声都听不见了。
牟斌朝王周使了个眼色,后者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事为难,说出来各人兄弟一起解决。”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能够留下的都是身家清白而且忠心之人,张儒感应很欣慰的同时也在犹豫是不是该跟手下的人说。
如果说出来的话,人多嘴杂,一旦传扬出去只怕会对太子越发倒霉。
朱佑樘可是他背后最大的靠山,没了朱佑樘,随便一个锦衣卫的百户就能将他拿捏得死死的。别说完成自己的伟大理想,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都很为难。
若是不说,手下的人肯定会意存芥蒂,认为自己不将他们当兄弟。
要害时刻,照旧牟斌为他解围:“大人有事尽管付托,兄弟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儒猛然瞪眼,高声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敢说出来,如果诸位兄弟信得过张某,就帮张某做点事情。”
二百人齐刷刷单膝跪地,左手按住腰间绣春刀:“但凭付托!”
“王周,你带人去钦天监,告诉梁立勇,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地震,如果陛下一心废掉太子,就让他说地震是老天震怒的缘故。”
“姜伟,你带人去找李孜省李大人,告诉他如果换了兴王,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他垫背的。”
“牟斌,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带人联系朝臣,那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每一家都给我走遍。一定要找到他们的把柄,没有把柄就去找袁指挥使要。我就不信他们一个个屁股都擦得干洁净净。”
众人齐声称是,没有问原因,只是忠诚的执行着他的命令。
下令完毕,人一下走空了,剩下不外十几个没人领导的则跟在张儒身边,这些都是除了上述几人最为亲近的人。勉强来说,他们现在是张儒的亲近侍卫。
“你们跟我走,联系朝中正直大臣,我就不信,几个阉党和一个老女人,还能让我大明翻了天了!”张儒气哼哼隧道。
当天下午,数十封书信从锦衣卫东司房发出,通过军中八百里加急快马运送各地。就连不知为什么提前致仕的原南京兵部尚书王恕都收到了来自锦衣卫的书信。
这些书信的署名,全部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张儒!
朝中不少官员日子都过得很不痛快酣畅,被锦衣卫盯上可比被吸血蚂蝗盯上要痛苦得多。
袁彬没有阻止张儒的一系列行动,完全将锦衣卫资料库开放给了张儒的东司房。
一时间,京官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不正常。
这些变换,身在深宫的朱见深还蒙在鼓里,这日,他吞食完仙丹之后,突然对怀恩道:“朕想要废掉太子,你觉得如何?”
怀恩大惊失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可有失德之举?”
朱见深很不兴奋隧道:“是朕在问你,不是你来质问朕!”
怀恩低头啜泣:“陛下待老奴恩重如山,让物体不全之人担任秉笔太监,乃老奴之服。然如今太子未曾失德,陛下缘何有了废掉太子的想法?”
“朕的银钱他都感动,朕还没死呢!”朱见深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气。
“陛下是宁可听信一个阉人的话,照旧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太子乃大明储君,不行轻易替换呐!陛下若执意换储,老奴请陛下赐臣一死!”怀恩用脑袋拼命在地上磕着,没一会,脑袋上就有了个鸡蛋巨细的包。
朱见深有些不忍:“而已而已,好不容易问你意见,你就知道要死要活的,你照旧去凤阳守灵吧!”
怀恩还想说话,已经有侍卫上前将他托起,抬了出去。
这一瞬间,怀恩心如死灰。
四月月朔,大朝会马上就要开始,朝中有一帮官员却是精神奕奕,一个个摩拳擦掌的。
这次大朝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大朝会,刚刚更已完毕的天子朱见深,也在心中下了决定,想要利用这次大朝会公之于众。
暗处,张儒领着东司房一帮锦衣卫已经混进了深宫之中,只要朝中的倒霉消息传出来,他马上就会让手下的人动手。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他深刻的意识到,要想成为一个体人不敢轻易动的权臣,那就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