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革履的总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微微偏着头看向自己,其他编辑分站两边,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瞧着自己。
匡衡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强笑一声,说:“各人都在呢?”
没人接话,稍顷,总编淡淡说道:“匡主编,隐藏地够深啊。”
若不经意的一句话,将最近一系列风浪背后的企图和阴谋轻轻掀开。
匡衡一脸疑惑,道:“隐藏?总编的意思是?”
“匡主编,我已经把你昨晚说的话告诉总编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转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你,你中计了。”弥琥轻轻走到匡衡跟前,脸上完全没有揪出内奸的厦悦,相反的是,有些落寞和惋惜。
当弥琥泛起时,匡衡已经猜失事情的大致经过,昨晚他在电话里旁敲侧击地抨击了周道然的一些愚蠢决策,并体现自己近期也将告退。
匡衡摇头笑了笑,说:“大意了,被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给诓了。”
弥琥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她终究只是一个善良纯洁的小女孩,这么狠地骗人照旧第一次。
“没事,这不怪你,你只是衔命行事而已。”匡衡一派坦然,目光投到周道然身上,“周总编决定怎么处置我?”
周道然看着匡衡,说:“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以前真有些小看你了。”
匡衡道:“客气,我笑得出来,因为我终于要离开这个鸡肋似的地方了,实话告诉你,自从北鹤堂走得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离开,只是一直心存侥幸,拖到现在。”
“可不行以问一下,你是在为谁事情?”
匡衡傲然一笑,说:“我不会再为任何人事情,我为我自己。”
“你自己?”周道然惊奇。
“是,我自己,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认输,我是在跟弥琥的电话里攻击了你,但是那什么也说明不了,你们没有证据,基础奈何不了我。”
周道然颔首,道:“你说的对,你是想自立门户?”
“是,我是要自己创业,唯有如此,我才气将自己的想法全部付诸实践。”
“你的想法,你是指之前给我提的那些方案?”
匡衡颇为落寞地笑了一声,说:“是啊,那些方案,那些我费尽心思琢磨出来的方案,我用饭的时候在想,走路的时候在想,睡觉前还在想,可是结果呢,不通过,不通过,永远不通过。”
周道然叹了一口气,说:“总公司……”
匡衡打断道:“我明白,杂志这几年在走下坡路,总公司有弃子的计划,所以让我们自生自灭,可是作为这个杂志的领头人,你敢说自己没有责任?”
“我自然是有责任的,”周道然语气转弱,“可是你应该知道这样有着悠长历史的杂志,改变起来难度有多大,相信你应该也心里有数。”
“魄力问题,说到底,”匡衡一针见血道:“我了解你的意思,你是畏惧改变的过于激进会加速这个杂志的消亡,到时候我们各人提前失业。”
“这是其一,”周道然调整了一下坐姿,说:“如果杂志凭据你的方案来运作,三两年未必会见成效,而总公司对我们杂志的忍耐限度已然没那那么长,最重要的是你那些方案类似空中楼阁,看上去很美,执行起来很难。”
“未曾做事,就退缩,注定成不了事。”
“做事前,不能计划好一切,最终难免手忙脚乱。”
匡衡不再继续辩说,说:“交浅言深,多说无益,你要开除我照旧怎么?”
周道然道:“你对杂志孝敬甚大,我不想多做追究,你自己告退吧。”
“多谢。”匡衡指了指自己的桌子,示意要收拾桌子走人。
周道然“哦”了一声,站起身,“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已经决定要走,为什么要搞这些事,说起来,其实对你并没有什么利益,你的假想对手应该不是《大江湖》。”
“两个目的,一是想挑拨《大江湖》和《鼎小说》的战斗,把市场搅散,我乘隙而起,第二,”匡衡看了眼弥琥,说:“第二是我简直想从这边带走几小我私家。”
“弥琥?”
“对,她是我所见责编里最有灵气的一个,除了她另有一个作者。”
“古庸生?”弥琥脱口接道。
“是啊,古庸生,就我视察的结果来看,他将是唯一一个有时机挑战薛慕亮和韩朔脱销霸主职位的年轻作者,三年,最多不外五年,脱销榜前三必有他一席之地,”说到这里匡衡摇了摇头,“不外你们留不住他,就似乎当初的北鹤堂一样,而我会保持对他的关注和追逐。”
“所以,那时你看到他的稿子后做的批评也是为此?”
“对啊,其实我看到那些稿子的真实反映是,这真是天才之作,倘若这个作者交给我指导,什么薛慕亮、韩朔,统统往后排。”
“他不用别人指导的,”弥琥轻轻说道:“他也不会跟他们比,如果他要比,没人能赢得了他。”
匡衡笑道:“拭目以待吧。”
“不要从我们这里挖作者,不要泄露杂志的内部秘密,跟唐南、青阳做好交接事情,然后希望你的事业能取得乐成,我真心祝愿你。”
周道然留下这句话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又一个主编离职,又要做人事调动,又要重新增补一个编辑进,虽然周道然对这一系列的问题都已习以为常,但是照旧忍不住心中伤心,离别总是让人生出这种情绪。
“上面压着,下面走着,又有哪个能理解我这个总编的压力呢?”周道然苦笑自言自语,然后给总部公司写邮件。
匡衡的主编位子暂时由唐南兼任,青阳全权协助,因为匡衡的离开,《大江湖》编辑部接连几天气氛极重,唯一可喜的消息是杂志首印十五万册全部售罄,需要加印十万册,《大江湖》的编辑们对“加印”两个字真是久违了。
同样久违的另有学生们姗姗来迟的周末,柳敬亭本周要去弥琥家取手提,同时交《七剑下天山》的纲要,周五的放学铃声刚响起,柳敬亭就收拾好一切,起身离开教室。
作为初中结业班的学生,他把对周末的渴望体现的如此赤裸裸,实在是不像话,不外鉴于他在第一次摸底考试展现出的实力来看,他放学放得这么积极绝对不是不爱学习,而是劳逸结合的体现。
周末的校门口,出租车要多于往常,不用开口,自有司机殷切上前拉客,柳敬亭报出弥琥所住的小区地址,选择了要价最低的一位司机。
在去弥琥家的路上,柳敬亭开始整理《七剑下天山》的纲要,所谓纲要就是把整个故事归纳综合出来讲给编辑弥琥听而已。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一个洁净的小区门口停下,柳敬亭付钱下车,左顾右盼一番,正要去转达室挂号,互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柳敬亭。”转头看到提着布袋的弥琥。
“你刚从菜市场回来?”
“空话,还不来资助。”
柳敬亭心里生出一种离奇的感受,似乎一个丈夫来接买菜回家的妻子。
“今天给你做几样我的拿手菜,哎,你怎么空手过来,纲要呢?”
柳敬亭指了指脑袋,说:“都在这里。”
弥琥白了他一眼,说:“得瑟劲。”
两人一路说着,到了弥琥的家,“家里有点乱。”弥琥十分谦虚地说道,可是柳敬亭却完全没有发现哪里有乱得痕迹。
“我去厨房准备晚饭,盘算机在沙发上,你老老实实地把纲要写出来。”
“遵命,编辑大人。”
弥琥嫣然一笑,转身进了厨房。
柳敬亭先是四处审察了一下这个屋子的结构,整体印象是洁净,其次是随意、自然,总之一句话,这个房间的结构十分切合他的审美。
“冰箱里有果汁,要喝自己去倒。”厨房里传来弥琥的声音。
“好嘞。”
柳敬亭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脑,看到屏幕上一行字在来回晃动:别是一个江湖!
柳敬亭微微一笑,点了一下鼠标,一个word文档赫然跳了出来,柳敬亭微笑酿成声笑,略一思索,开始敲字:《七剑下天山》纲要:
时间:清朝初年
主要人物:凌未风,“天山七剑”之一,“天山神芒”,晦明禅师的关门门生。
桂仲明,“天山七剑”之一,石天成之子,后成为武当北支的开山祖师。
冒浣莲,“天山七剑”之一,冒辟疆之女,后嫁与桂仲明。
易兰珠,“天山七剑”之一,杨云骢之女。
张华昭,“天山七剑”之一,张煌言之子,终南派第三代门生,后列入武当门下。
武琼瑶,“天山七剑”之一,武元英之女,鹤发魔女的关门门生,后嫁与李思永。
哈玛雅,“天山七剑”之一,“飞红巾”,回疆各族盟主,鹤发魔女之徒。
刘郁芳,“云锦剑”,刘精一之女,天地会新任总舵主,凌未风的童年挚友。
纳兰容若,明珠之子,著名词人,
韩志邦,天地会总舵主,后让位与刘郁芳。
……
主要情节:清朝初年,以凌未风为首的天山七剑和反清志士一起反抗清廷暴政而多方奔走,后,天山七剑以天山为家,屡屡下山仗义行侠……
写完这个简要纲要,柳敬亭又转头看来一遍,纲要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但问题在于弥琥可能完全看不懂。另外,柳敬亭还想到另一件事,《七剑下天山》里面明确提到鹤发魔女练霓裳和武当卓一航的情史,他的下一本书也因此呼之欲出:
鹤发魔女传!
“喂,柳敬亭,从冰箱里给我拿几个鸡蛋过来。”在厨房忙得不行开交的弥琥高声叫道。
柳敬亭应了一声,起身去拿鸡蛋,把鸡蛋送到厨房时,看到弥琥正带着围裙,盘着头发,十分认真地在翻炒锅里的菜,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厨房里的弥琥别具一番风味。
“在炒什么啊?”柳敬亭说着探头去看。
“鸡蛋拿来了没?”弥琥转头来问。
就这一探头一转头之间,两张嘴巴四片嘴唇,电光火石般“擦肩而过”!
[请您收藏一下,推荐票也请投给我一两张,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