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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第351章 恶战

南宋风烟路 林阡 4152 2009-06-22 10:50:35

  林楚江前辈曾说,选择大业的继续人,一定要看他的为人处世、性格特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心理蒙受、人格魅力……要在他身上寄托一整个武林,这些方面的考虑,必须面面俱到。

  曾经,天骄和林陌,作为林楚江钟爱的徒弟和儿子,简直都是林家军心仪的继续人选,可是纵使是林楚江,也不知到底该由谁去支撑谁好。其时的犹疑,是事出有因。“我们各人都觉得,若要推翻奸佞、一统武林,天骄和林陌,各有千秋,却都有不及。所以我们要找的那小我私家,必须集天骄与林陌所集,及天骄与林陌所不及。”

  ——是带着这样的尺度,风鸣涧等人踏上了一条漫长的寻主之旅,当中一定有无限曲折、无限错过。寻遍了天下,最后他们选择了主公林阡。

  而,那个多年来在沿海一带流窜的悍盗海逐浪,自从加入短刀谷义军之后,与谷中人事一直格格不入,算得上是苏降雪四各人族和林家军之间的边缘人物,从来没有归属感。就是这样的人,竟然一遇主公就如鱼得水,不仅与主公他称兄道弟,还将珍藏许久的“王者之刀”馈赠。

  ——海逐浪说:“主公他,既是天骄和鸣涧他们的希望,也越发是一个、绝对不会让你我感应失望的人……”

  先前就听说主公刀法无双、酒量惊人、相貌俊朗,又见他运筹于千里之外、决胜于一战之前,祝孟尝对主公可谓憧憬无限。孰料竟恰在其时巧遇林陌,那个据说和主公是一母同胞的白衣少年,短短一瞬,双刀足够震慑心魂,那么主公可也有此气势?祝孟尝不禁越发好奇和期待。待到启程之前,听风鸣涧述说了短刀谷今昔花样,方知主公也是经过了多年磨砺、突破了无数封锁,才到达了今天这样的职位……

  最近所有的见闻,都足够令祝孟尝重组对主公的印象,重组之前主公是神,重组之后,祝孟尝突然莫名地觉得,主公是个再熟悉不外的……故人。不错,故人。

  既然海将军赠刀,风将军送作战经验,恐怕他们的心里,都是把主公当深交知己的。那么,自己除了抱主公三抱之外,是不是也该送个比他俩更震撼的晤面礼?祝孟尝寻思的同时,早已是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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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值四月下旬,川东山城里肃杀之气日益淘汰,物盛之季,人间好一派富贵景象,街头巷尾摩肩擦踵全是赶集的群众。祝孟尝贺兰山两人一个要找酒买,一个要看庙会,便从队伍里率先出来入了城,被热闹气氛一熏染,险些不愿回去。

  “祝叔叔是出来给盟王挑晤面礼是吗?挑了这么多家,有了新的就扔了旧的,不像是要自己喝。”贺兰山问,小女人虽然小小年纪就遭遇了太多不幸,平常的时候却很是爱笑,笑颜纯净又澄澈。

  “哈哈。是啊。跟主公第一面,怎么说也要对饮一场,选这边最好的酒!”祝孟尝也情不自禁笑起来,掂了掂手中最后留下来的一坛酒,“好了,就确定这一坛了!我尝了尝味道,虽然不够着名,但好喝才是硬原理!”卖酒那位欢喜插话:“山珍酒啊,很补很补!”

  “那,要不要给盟主姐姐什么晤面礼?要不,给她买个首饰?虽然盟主姐姐不甚喜欢这些,不外,既然和盟王大婚临近了,也该送些女儿家的饰物给她才是。”贺兰山走到路边摊上,拾起一把簪子看。

  “听你这么一说,盟主她举止粗鲁?”祝孟尝眯起眼睛,自顾自地想象,“难怪盟王要用念书来压迫海逐浪他们,说什么不能太举止粗鲁了,难道说……是变相地说盟主不够温柔?”

  “有……有么?”贺兰山一愕,呵呵一笑,“其实,盟主姐姐和盟王,真是走到哪里都分不开的一对呢,岂论是作战也好,照旧平素在一块的时候。对了,虽然盟主姐姐本名叫林念昔,盟王却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叫了她许多几何年‘吟儿’怎么也改不掉,索性就没悔改来,一直叫她‘吟儿’。不外,如今很少有人可以叫这么亲了,唯有盟王可以……”

  “那我该叫盟主什么?”祝孟尝驻足,问的同时开始思索。

  “叫主母吧。我记得,樊医生、杨将军、向将军都是这么叫。”说的同时,贺兰山走远了些去看另一件链坠,恰在此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子冲过来,兰山还没有会过意来腰间就有什么一松。

  那小子飞一般逃窜走了兰山才意识到,高声嚷道:“有贼!抓贼啊!”拔腿就追,周围群众哪里会像短刀谷兵将般一呼百应,兰山临危时可以发作鼎力大举气,可究竟武功有限,论脚力基础赶不上那盗贼,眼看着那小子在人群里左躲右闪片刻就失踪了,兰山才不管身边有什么人,哇一声便号啕大哭。

  那小子顺利得手,刚欲察看赃物,蓦地手腕便被祝孟尝大手一捉,恶狠狠提了起来,捏碎骨的力气,痛得小子嗷嗷大叫。孟尝边将赃物夺回来边怒喝:“小小年纪,竟如此好逸恶劳!”贺兰山循声而至,看玉佩没丢,泪还在眼角呢,一边抹一边就笑起来了,这小女人,真是性情中人。

  那小子却不说话,只一个劲地磕头,祝孟尝哼了一声不放过他:“这群土匪,越躲在角落里就越放肆!不治不行了!绝不能轻饶,走!跟你爷爷回去!”那小子吓得六神无主,赖着瘫着始终不愿移步。贺兰山略带恻隐走到祝孟尝身边:“祝叔叔,算了吧……他似乎……是个哑巴……”

  “他是哑巴没错,那我们也不能吃哑巴亏啊!”祝孟尝克制不住愠怒,“想不到,黑(和谐)道会都快完了,竟还这般任意妄为!”

  虽然这么诉苦了两句,祝孟尝也觉无需大题小做,正要松开那小贼,恰在此时,突觉肩侧光线一移,祝孟尝暗叫欠好,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突袭武器凌空而下的刹那,祝孟尝闪身急避开来,差毫厘赴汤蹈火都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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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轻灵的一剑!来的时候无声无息,没有风的迁徙,只有光的挪移,一旦落在目标上,就有摧毁般的杀伤力!追念之时,心有余悸……

  “谁说黑(和谐)道会快完了?!”待目光平视,见一女子策马止于前,怒目相对,显然就是黑(和谐)道会中的女土匪,跟男人们一般妆扮,囚首垢面,看不出原来相貌,举手投足间倒是有无限痞气,她身侧另有七八个彪形大汉,列了一排高头大马停在路中间,以险些一致的姿态和眼神围观祝孟尝,祝孟尝一愣,还未及发话,女匪先抛来一句:“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果真抢劫另有理了?”祝孟尝气恼地立刻拔刀,“你这婆娘,除了偷袭之外另有没有此外本事?!”

  “适才只是听你胡乱言语,略施惩戒而已!”女匪冷笑,地头蛇的底气。她见祝孟尝拔刀挑衅,是以不假思索便飞身而下,一剑疾刺以应战,正好让祝孟尝看清楚了她真本事。果不其然,刚刚那高明一剑真的来源于她,轻灵,狠毒,柔中带刚……

  祝孟尝攻守兼备,脑海中闪过“川西青城”四字,不错,女匪的这一招,如果祝孟尝看得没错,明白出自青城的独门绝学“紫蝶剑”……可看她妆化装束那么粗豪,明显就是川东黑(和谐)道会的……

  世间竟真有如斯轻巧的剑法,在一旁看时,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似乎连一张纸的力量都及不上,却,可怕地走到哪里,就改变哪里的光线,不错,视觉里,剑经过的地方,似乎有什么正在剥落,如果感受没错,那就是色彩——由吞吐光色来宣告杀伤!

  眼前颜色一直在变,而,祝孟尝的神色也在改变:这女匪,恐怕是青城派妙手,怎么事先没有听过……

  先不管这许多了,祝孟尝一边护着贺兰山,一边行刀收放自如。好歹在短刀谷的将军谱上,祝孟尝排不到前十也有前二十,刀法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高强,十招开外掩护着一个小女孩的情况下,一直保持上风。那女匪久攻不下,面上全然震惊之色:“难怪口出狂言,原来有两下子?!”

  “那是自然,随随便便败给青城派一个无名女门生,他日我若是见到了程凌霄,脸往哪里搁去!?”祝孟尝虽是粗人,走江湖好歹有些经验,立刻冒充青城掌门程凌霄的故友。

  “青城派?!”那女匪一愕,行剑之余哈哈大笑,说不清怎样的开朗豪爽,“弟兄们,他说咱们是青城派的!”

  策马围观祝孟尝的众弟兄们,纷纷随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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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青城派了,还不赶忙将青城派的武功展示给此人看看?!”女匪深知祝孟尝武功高她一筹,因此立刻下令,围攻祝孟尝!

  祝孟尝立即心中一颤,搪塞她一个尚还轻易,搪塞如她这样的七八个,就算过得去,哪里来得及!?

  无暇再想,群匪可谓令行禁止,那女子话音刚落,八件武器全然围上,攻势密集水泄不通!其时,突入祝孟尝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先把贺兰山推出战局,但是,这般围堵,恐怕不行能了……

  周边所有群众,起初慑于黑(和谐)道会之威退在道旁气都不敢出一声,现在一看恶人们亮出武器,唯恐被欺,更是逃得无影无踪。祝贺二人,面前身后尽数盗贼,此情此景,难逃一场恶战。

  众匪一个都没有离开马背,所有兵械全是居高临下,要招架如此打压,祝孟尝体型完全不占优势。对方每次协力攻击,都杂乱无章难以预测,却相助顺畅极尽威胁,剑法并非女匪剑中轻灵,相反是凶猛无比。阵阵疾风当头窜过,提醒了祝孟尝,这特点,正是青城派“龙虎剑法”!

  眼前八人八马,位置从不牢固,走马交流时略见阵法雏形,虽是围攻时无意间形成的,却令祝孟尝心惊:真不应小瞧了黑(和谐)道会,虽说是乌合之众,怕其实鱼龙混杂!八剑之中,炉火纯青者半数以上。

  随着对方协力攻袭一次比一次紧凑猛烈,祝孟尝也是越战越勇,大刀在手,格挡时赫然紫气,使敌不能侵,挥舞时沛然罡风,使敌不能近——

  守能震挡,攻可排荡,非祝孟尝大刀不行有!

  然则久而久之,饶是祝孟尝,体力也被泯灭了不少,女匪还在一边观战,看这架势,似乎还想休息够了再上?自己性命事小,可不能把无辜的贺兰山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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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山,你听好了啊,待会儿我给你夺匹马……杀开一条血路,你……冲出去……”祝孟尝吃力招架的同时,认真对兰山讲,“告诉海将军他们,这里发生了事情……你记得如何跟他们联络?”

  “记得……可是,祝叔叔呢,可支撑得住?”兰山看他筋疲力尽,克制不住紧张,声音发颤。

  “记得就好,刚刚给你追贼,我把酒落下了,你回去的时候,替我把酒也带回去。解决了他们,我回去还要喝。”祝孟尝临难之时,还垂涎三尺状,突然压低了声音,“兰山,千万,不要转头看……”

  话音刚落,祝孟尝面色就一变,大喝一声弃下周边七剑而掉臂,大刀直冲正前方最弱一个,明明即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之举!群匪始料不及,眼睁睁看他这一刀直愣愣地只瞄准了一小我私家横劈,一时不知是救照旧继续杀,缓得一缓,坐不稳的那人已然被祝将军这一刀给硬生生震落了下去!

  祝孟尝绝不停留,借力将贺兰山往那人马上一送,边朝马屁股踹了一脚边迅即转身应敌,连贯得不像他这虎背熊腰能做出来的……然而,贺兰山刚刚坐稳,便听身后一声闷哼,与此同时,脸颊一湿,似是有一剑尖的血,飞速且不均匀地泼洒了过来……

  是不是有哪一剑,趁着祝孟尝护送她撤离,而猛然砍上了他的身体……

  贺兰山再不敢看,身后那血肉横飞的恶战景象,不敢想,在她离开之后,这里,会怎样的一场鲜血浇淋……

  怎会这样,只是遇劫而已,怎会给祝叔叔引来一场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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