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将苍梧山隔得越来越远,没有峥嵘,没有嶙峋,只有一种消沉。胜南站立船头,不由得要感伤:抗金联盟里,今后再也没有苍梧山了……却幸而,没有连越风一并葬送——虽然前日胜南与越风交恶人前,但君前邀越风入小秦淮的计划,一定不会因此就解体,也希望留在苍梧山的君前能够说服越风、如愿以偿……
原本是被云烟拖出来欣赏一次海上日出的,突然天空里掠过一片朝云,迷幻了胜南的眼,他一愣,这天中之云,像极了玉泽的美,形态、色泽和感受,都毫无斧凿之迹地精致,偶然看见,永远记得,可是,他不希望她如流云般成为过客,只幻化成他命中某一块美丽却虚幻的影象,一闪而过,昙花一现……玉泽现在,其实应该就在海州啊……
想到自己终于可以见到玉泽,心情蓦然大好,一年多的牵挂,他真的不希望事情再添变数,他要和玉泽重逢续爱,要为玉泽扫清不安,要挽救现今的误会和疏离……
日出时候,温度还微冷,海风残酷地卷浪送行,浪却缱绻缱(和谐)绻。
同样也在甲板上的吟儿,偶尔会往孔望山的偏向看,可是又能看见什么。爱,从来是万恶之源。她没有此外路走,只能逃跑,能跑多远就多远,能逃多久便多久,基础无暇去考虑这样做会带来怎样的不妥,因为,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有金人知道。
伤心、痛楚、担忧、惧怕,折磨得凤箫吟哪里还像平时那般无忧无虑……
故事岂止这些——甲板上,没有谁注意到她沈依然脸上阴沉的自得和深藏的忐忑,往事历历在目——
“你跟你娘越长越像了!”“你娘欠我的,我要你三倍四倍地还给我!”就是那一夜,沈望的真正面目显现,刚清楚自己原是母亲出轨与旁人所生的沈依然,被自己崇敬的“父亲”叛逆……沈依然的一生,不行能再像从前那般鲜活。只一个夏天,便不再是小女孩。
从沈望开始,沈家寨就不知道有几多男人禁不住她的引诱。十六岁,她不宁愿宁可地向她喝醉酒犯错的父亲报仇,她要好好地作贱自己、放纵自己、侮辱自己,不接受父亲的忏悔和歉意,因为那基础不会赔偿。甚至,在去年将尽的时候,决定了一件她不忏悔的事情。
沈依然闭上眼睛:为什么要那么着急杀了沈默?
不是父女情深,而是因为,凭沈默的本事,基础就没有能力让黔州沈家寨鼎鼎台甫的沈望寨主身首异处。
一抹冷笑,现在沈默死了,再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真相。
叶阑珊真的很幸福,她的父亲,可以为了她支付一切。
不像沈望,不管他有心照旧无意,他都活该。
他们谁都不明白,从前的那个沈依然没有长大,而是死了……
弃舟从陆,众帮派再度各奔工具,胜南、杨鞍一同回到海州红袄寨的据点中,一路也与暂留淮北的厉流行匹俦作随同行。妙真得以离开苍梧山,多日以来康复得也比力快,使告捷南杨鞍等人奔忙之余难免十分欣慰。
一进那据点的客栈门口,钱爽这大老粗就直朝杨妙真扑了过来:“妙真!你可回来了!爽叔叔特地让人去山东带回一批特产,嘿嘿,把你这泰半年饿到的补回来!”钱爽直将好吃的能玩的往妙真手里塞怀里送,而把杨鞍胜南厉流行等人晾在一边置之不理。
杨鞍看杨妙真欢快奋兴地往楼上去,也满面笑容地随着她后面掩护:“阿爽,是最上等的厢房吧?”
“是,显然是!”钱爽欣慰地目送杨氏兄妹上楼,转过身来叹气:“妙真能救出来就是最好的事,唉,这么小的孩子,却这么多的磨难……”
这时,钱爽才回过头来问胜南:“这几位都是生面孔啊……”
胜南将厉流行、金陵和凤箫吟一一对他介绍了,厉流行匹俦均是正常地与钱爽客套了几句,唯独吟儿一反常态,没有说话就低着头也随着小二往楼上去。
“咦?那个小女人,是心情欠好吗?”钱爽不由得一阵疑惑。
“我去看看她。”金陵轻声对丈夫说,随即便跟了上去。
“对了爽哥,宋贤和玉泽来了海州没有?”胜南紧张地问钱爽,云烟在旁也满心期待地看着钱爽的小眼睛,希望他不要让胜南失望。
“就知道你放不下这件事!”钱爽笑道,“宋贤早些日子把蓝女人送来海州然后就被寨主召回去了,胜南,他让我告诉你,他和蓝女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一切都是旁人的误解。他让你听到蜚语千万要懂蓝女人、要相信蓝女人!现下蓝女人应该还和她的妹妹、父亲在一处,咱们也探听到那个地址,几个月来一直没变,应该不会错。”
“胜南,明天就把玉泽带回来吧。”云烟笑着说。胜南早已克制不住心头激动和厦悦,恨不得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立刻把玉泽带回自己身边,钱爽不解且无奈地摇摇头:“你们年轻人啊,为了喜似乎可以把什么都忘了……”
厉流行笑着拍胜南的肩:“胜南,明天一早就把她从她父亲手里抢过来,我相信你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