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耳？”刘妈妈一拍大腿，跳起来喊道：“娘子，娘子明鉴，这木耳是夫人给我的，夫人说是她娘家特地捎给她的新鲜山货。对了，夫人也有吃，您不信去问问看。”
吃木耳会中毒，苒苒照旧头一回听到，但照这么说，姚氏刚刚说肚子不舒服，难不成也是吃木耳闹的。那这样就差池了，既然顾老夫人吃木耳中毒，没理由姚氏自己也随着吃，这不是明知道是坑还特意往里跳嘛。
“娘子，老夫人醒了！”
审察着刘妈妈心情不像作假，苒苒正要对质，结果妙灵一句话，立刻把她拉回神。指着几个凑热闹的仆妇，付托道：“你们几个，把刘妈妈带去见老爷，其他人各归原位。”
现在没有什么比顾老夫人的性命更重要，苒苒三步并作两步走，赶回首老夫人跟前。
“祖母，太好了，您总算醒了！”
看着顾老夫人虚弱地朝她望来，苒苒眼睛一酸，没忍住泪水，哭着喊作声。刚刚只想着早点找到中毒的泉源，好让何医生设法救人，来不及伤心惆怅，现在看到顾老夫人粗拙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马上再难掩饰心里的恐慌。
“傻孩子，哭什么。”早已从善林媳妇口中得知苒苒的部署，心中对她有多了一些肯定。她伸手揩去眼角的泪水，目光变得无限慈祥。
“我真畏惧再见不到祖母。”苒苒急遽用手背将眼泪抹掉，心有余悸地说：“还好有何医生……对了，何医生，您去看看夫人吧，我怀疑夫人肚子不舒服也是这个闹的。”
“她怎么了？”顾老夫人挣扎要坐起来，苒苒吓得立刻跳起，资助扶着她，把软垫子塞到背后。
“早先夫人说肚子不舒服，没法过来探望祖母，我一时着急也没考虑那么多。厥后知道祖母中毒的原因，刘妈妈说夫人也吃了，所以我怀疑预计是吃了同样的工具。总之，何医生您照旧先已往看看吧。”苒苒把事情说了一遍，见何医生偷偷瞄了顾老夫人一眼，见她颔首，才作揖离去。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顾老夫人多数是把这件事算到姚氏头上去了，究竟是她来了之后，顾老夫人才中毒，究其基础，这木耳也是姚氏娘家哪来的。
“祖母，早上夫人跟您说了什么事吗？”苒苒看着顾老夫人闭眼假寐，迟疑地问出口。
善林媳妇端了一碗绸绸的粥水上来，苒苒马上感受肚子一阵折腾，接着响起一串抗议。
“娘子，您照旧先去吃点工具吧，您忙活了一天都没吃工具，瞧这天都暗下来了。等转头老夫人吃饱了，您再过来陪老夫人唠嗑。”
苒苒正要允许，却听顾老夫人作声：“善林家的，这里留苒苒陪我用饭就好，你带其他人出去。”言下之意，顾老夫人是有事情要交接。
善林媳妇看了苒苒一眼，识趣所在颔首，领着其他几个丫鬟都退了。等到房门掩上，苒苒忍着眼馋，把粥端到顾老夫人跟前。
“祖母，您先吃一点吧。”要不是看到这白粥，她都忘记自己半天没吃工具了。
“苒苒，如果老爷他们去了京城，你想不想跟去？”顾老夫人吃了几口后就摇头拒绝了，示意苒苒也随着吃，看着她狼吞虎咽，顾老夫人突然长叹一声。
“祖母也跟去吗？”虽然只有白粥和一点小菜，可苒苒竟然觉得十分美味，没几下就舔洁净了。“祖母去哪我就跟去哪。”
“我不去。”顾老夫人回覆。
苒苒一愣，看着顾老夫人心情平静，不像是在说使气话，不由得疑惑：“为什么？那祖母怎么办？”顾世昌一家三口要是去了京城，难道还要留下顾老夫人一个老人家在这里受苦，这不像是顾世昌的作风吧。
她想了一下，立刻增补道：“祖母不去的话，我也不去，我留着陪祖母就好。”
顾老夫人似乎没想到苒苒会这么回覆，眼睛亮了一下，嘴角轻轻扬起微笑。哪怕苒苒是哄她开心，现在顾老夫人也觉得心满意足了，到头来，照旧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孙媳妇对她最好。
“你不怕昭儿去了京城就不回来，忘记你了？”顾老夫人轻声道：“京城可比这里要好玩多了，也有种种好吃的工具，漂亮的衣服，还可以住大宅子。”
“但是京城没有祖母。”如果这些话是问春花小女人，或许还能诱惑到她，可她是顾苒苒，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待遇就是顾老夫人给的，离开了顾老夫人，姚氏哪里还会拿她当顾家媳妇看待。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苒苒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地说：“苒苒的名字是祖母取的，身份是祖母给的，规则是祖母教的，苒苒的一切都是祖母的慈悲才有的。要我丢下祖母，就算每天去吃好吃的，穿漂亮的衣服，住大宅子，苒苒晚上也会做噩梦的。”
“孩子，过来。”顾老夫人听得眼眶泛红，拉住苒苒的手，一把将她揉进怀里，掺着哭腔道：“祖母没白疼你。”
“可是祖母为什么纷歧起回京城呢？”被顾老夫人揉得脑袋发疼，苒苒乘隙逃开顾老夫人的怀抱，看她转开脸，擦去眼角的湿意，她斗胆假设：“难道夫人不愿带祖母一起回去？”
该不会就因为这样，所以给顾老夫人下毒，好让她不能同行吧。可这样也太小题大做了，一个弄欠好，自己也毒死不说，顾老夫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顾家做白事，姚氏也得在这里守上好几年丧。
“这辈子，我绝不会踏进那里一步！”听了苒苒的话，顾老夫人正色起来，眼神凌厉得恰似要将地面剜个洞。“苒苒，你听着，顾家的一切都在我这里。如果她敢一去不回，你就带着顾家的家产再醮，我绝不拦你。”
苒苒马上傻眼：怎妹至粝夫人说一出就一出，之前说好等她长大了，就是顾家的媳妇，现在酿成她可以继续顾家的工业，成为一个富婆。要是这样的话，那她还逃什么，买个凶把顾世昌一家坑死在半路，自己拿着顾家工业养上几个小白脸过着小田主婆生活也不错啊。
苒苒偷偷望了顾老夫人一眼，不知她低头在盘算些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要是被顾老夫人知道了，恐怕先被坑杀的绝对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