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来!”清晨,一个丫鬟把苏寒从床上揪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要不要干活的?”
苏寒立即惊醒,面前是一张高屋建瓴的白脸。
“正好厨房没柴了,你快上山去砍些!”丫鬟指使道。
睡眼朦胧的苏寒只好背上篮子,出发去砍柴。
睡了一晚,腿脚才刚有些力气,就又要走很长一段路。算了,那就出发吧。
秋,那暖阳倾泻而下,温暖了远处的华灵山,温暖了树的枝丫丫,也洒了她一身的光点,她便犹如这灵动的小老虎。
虽然是要背着篮子去砍柴的,但每每这个时候,总是一天中最欢喜的时候。这里有叽叽喳喳陪着她往前走的白鸟,另有天边吹来的轻风,玩弄她的头发,她喜欢这种感受。
就在这时,苏寒瞧见小路旁边的榜子下异常热闹,不禁心生好奇,竟忘了自己另有事情要做,也跑去凑个热闹。
“大叔,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这么热闹?”苏寒询问一个看完通告正要离开的老伯。
“诶——其实是这样的,皇上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要求他在三日的期限内把一个凡人送到幽灵院那边,到时候那个男人就会把人接到鬼门关。若是三天后无人到达幽灵院,那么忻朝将不复存在!”老伯有条有理地说:“然后第二天皇上就去找了大师解梦,大师说,这是神灵信任皇上,所以才来找皇上帮他寻找凡人,而且这人还必须得是自愿的。”
“为什么要找凡人去鬼门关啊?”
“呃……听大师说是天机不行泄露,不外进去的人倒不会死。但你说吧,这又要去那可怕的鬼门关,整天都要和厮混在一起,又要自愿的,又有谁会去呢?”那老伯耸耸肩。
“对啊,我也怕鬼,一想到他们会往人的脖子吹气,我就只打哆嗦!”苏寒想起以前姨娘为了让她早点睡觉,给她讲的鬼故事,其时,她可是吓得连茅厕都不敢去:“横竖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她撇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上山砍柴去了。
……
“苏寒,你回来啦!”女子尖锐的声音在门前彷徨,她那倚着门框的身子突然直起来,就像特地在门前等着的。
这种一反常态的情景让苏寒大吃一惊:“姐姐?”
“嘿呀,累了吧,快来用饭,别磨磨唧唧的。”苏琪帮她卸下篮子,又拉起她的手,一直拉到府里。
一桌子盛宴,父亲和主母也都在。苏琪一把把她按在椅子上:“来来来,随便吃,快点吃!”
苏寒看看爹,他也点颔首:“嗯,吃吧。”
这一家子是怎么了,转性了!?”苏寒不敢相信地愣在那里。
“苏寒啊,我们呢,想了想,觉得以前对你实在太苛刻了,以后一定好好待你,究竟,你也是我们苏府的孩子。”苏夫人也开口了,这是她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
苏寒心头一暖,谁知道这一幕她是期待了有多久啊!往日欠好的回忆立马抛在脑后。
“对啊,姐姐给你赔罪,快吃吧!”苏琪趁势给她夹菜。
泪已在眼中积慢了,却是红了眼也不愿落下:“嗯!”
她轻轻把嘴凑到平滑的碗边,停了下来:“姨娘呢,我想她了。”声中哽咽。
“快吃,吃完了我带你去见她。”苏琪依旧笑着,只是可能笑久了微笑显得有些僵硬。
一想到能见姨娘,苏寒恨不得马上把饭吃完,只见她一刻不停地吃着。
……怎么回事,好困,好困,她眼皮子一个劲地往下掉,难道这只是梦,老天想让她立马醒来回到现实吗。
金镶窗外,那片万缕绿中的枯黄叶子,终于从树的枝条上挣脱出来。
苏寒还不知道的是,她已经被打理了一番,放进了木轿子里,马车跑得飞快,陪同着“啼踏啼踏”的响声,转眼只留下深深的一道车辙。
……
临帝的皇宫,一眼望去,东边那座佛雕像被磨得平滑,就宛如真的一般,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在凝望着世间的一切生灵,无比庄严肃穆;西处又有雄伟的宫殿,那里的宫女们正忙在世,容不得有一丝灰尘。
御书房内,老丞相着装整齐,他拱手弯腰作礼,笑意早已跃然眉底:“皇上,老臣已将小女送去,虽是万般不舍,但小女决心为大忻献身,吾实在拦不住。”他还故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嘶哑。
“此真乃大忻之奇女子!”天子悦。
“是啊,我现在都想念我的女儿了。”他装腔作势地揉揉眼,没想到还真挤出泪来。
皇上这下子也有些内疚了,略微叹了口气:唉——卿莫伤神,你为我国做了这么多,朕肯定赏你!”
这正合了苏烈的意,马上便告辞了,出门,笑意盈盈。
他走后,皇上就让那位大师施法见告神灵,今日即可来取人。
大师挥起了手中的白毛棒,嘴中念念有词,紧闭双眼,摇摇晃晃地走了个大圈,并在空中笔画了一番,就似醉酒的老翁。
施完法后,大师蓦然地叹道:“啊!苍生本应尽,却为情所生!”
“此话怎讲?”皇上不解。
“回禀皇上,微臣的意思是——那女人这一去,恐怕就回不来啦……”大师道。
“那照旧不要让她去了吧!可是忻朝……”皇后有些担忧地望望临帝。
“皇后娘娘不必担忧,这未必是件坏事。”
……
那边,马车颠簸,使女孩睁开了眼,她迷迷糊糊,顿感头一阵晕眩。
“这里是哪?”她微弱的声音在车里回响。
但车夫许久未回复,她有些焦急了:“你要带我去哪!”
阴风徐徐,吹动窗帘子,天色变得越来越黑——马车驶进了一片树林,这时外面看起来更像是黑夜了。
苏寒想从车窗逃出去,却猛然发现,自己已被绑住,绳索紧紧勒住那鲜艳的红色长裙。
不久,车停住了,霎时传来车夫和马的的哀叫。
苏寒顿感不妙,见角落有个尖锐的木头尖角,她马上蹲下身子,磨起捆在身上的绳子。
“嚓嚓嚓嚓……”这里平静得只剩绳索摩擦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她的心跳得快:“不会是什么野兽之类的吧。”
很快,她便知道答案了。
“小女人,我知道你在车里……”煞白的脸突然泛起在窗前。
苏寒紧紧缩在角落,割绳的行动顿了顿。见是个老婆婆。
婆婆的脸上有几条疤,显得有些狰狞:“你的车夫从马上跌下来了,你要不下来看看?”她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她这才松了口气:“老者,你等等!”她努力把最后一根绳子磨断。
她从车里出来,便忏悔了,眼前的车夫在抽搐着,马的眼睛被挖出,而那个老婆婆……她竟然……她竟然没有脖子!
她畏惧得闭上眼睛,拼命往前跑,张皇的她已经叫不作声了。
只听得幽灵在叫:“正好缺个脖子……嘻嘻嘻,缺个脖子,嘻嘻嘻……你来做我的脖子,嘻嘻嘻……”
苏寒有些体力不支了,再加上,先前被下药,她的头更晕了:“不要,不要过来!”
天边一际白光劈下,幽灵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撕开好几片,一瞬间便化为了青烟……
苏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向前跑着,想早早离开这个地方,却越跑,越进入林子的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而没有那些奇形怪状的树了,是一片荒地,她气喘吁吁,抬头一看,大石块上赫然写着:幽灵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