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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大宋

第九十九章 计穷途拙

胭脂大宋 禾早 4778 2007-06-02 00:08:00

    “我若是说我不愿意呢?”放心不知死活地开口道。强抢民女这话就不用说了,很明显的事实,叫嚷出来只会显得自己比力呆子。要高深!要莫测!要让人摸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铎剌撇嘴一笑,将目光从放心面上移开,这个女子的目光太锐利清澈,面对这样的目光他心底有一股淡淡的寒意升起——这样的女子,不是容易驯服的。他缄默沉静半晌开口道:“现下还由得你愿不愿意么?”

  “做妾?”放心挖苦地笑了笑,随手从那些随从身边挑了匹高头大马,翻身骑上道:“走吧!”横竖逃是逃不掉的,不如爽性点随着他们走,纵然放心此时已完全不会武功了,但制毒的本事可没忘,慢慢找个时机再想法逃走,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她不做无谓的反抗,免得弄伤了自己还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这次不止是萧铎剌了,就连萧朴的眼里也带上了一丝讶然,这个女子还认真是与众差异,将她掳回大辽到底是好照旧坏呢?

  “怎么?不想走么?计划放过我了?”放心望着这两个愣在原地发呆的男子,唇边带了抹玩味的笑容。

  萧朴再一次深深看了放心一眼,牵过自己的马匹翻身上了马,他身后那些随从也随着上马前行。看到他们那矫捷的身手,放心眼神沉了一沉,这些,都是精锐的辽国兵士啊!果真骑术高明。

  放心终于在萧朴那里探询到现下是景祐元年,辽国重熙三年。还好还好,这回没有穿的太离谱,不外隔了五年而已。心下略略安宁。

  在路上,放心绞尽脑汁想找个法子溜走,可是,无奈的,萧朴恰似看出了她的能耐似的,防她防的好紧,就连放心想要上茅房或是睡觉,都得派人守着她。甚至放心想要找个时机与丐帮乞丐接上头都没有法子,想要配制毒药就更没有时机了。不外,她总算也看出萧朴不是个普通的没脑子契丹人了,一路上队容齐整肃然不说,连扰民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想必平日里命令甚严。

  一路上路府过州的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有些地方小官员甚至对他们投合恭顺,看来,萧朴在辽国的身份简直是差异凡响。没有遇到麻烦,其实即是放心的最大麻烦了。只有闹出些乱子,她才好混水摸鱼呀,现下这样平平静静,偶尔有点小举动就都落在了人家的眼里。

  这天,正路过一个小村镇,午间打尖之时,放心正对着小酒店肆外头那个晒太阳捉虱子的老乞丐挤眉弄眼,奈何人家像没有看到一样,只是微眯着眼专心致志地在那里享受着暖洋洋的日光。萧朴淡然瞧了一眼放心道:“女人可是眼里进了风沙?”

  “没有!”放心悻悻然道。这段日子很闷,她不主动开口与任何一小我私家说话,萧朴那时不时飘向她的目光放心还能冷静应付,装作了然无事,可是萧铎剌时常望向她的目光,却让放心感受满身不舒服。那是狼一样的目光,照旧恶狼遇到了食物时那贪婪残忍的目光,被他盯着,就似乎自己被扒光了衣裳一样。放心终于了解到原来别人的意淫目光也会让她感受恼怒与无奈。可悲的是,这往往是这个年代大部门男人眼中女人唯一存在的价值。

  放心一时烦燥,顺手拿起筷子就在碗沿上“叮叮”乱敲起来。这个举动很是突兀而无礼,由她这么个样貌绝美的女人做起来更是引人侧目。店小二急急遽跑上来道:“客倌是不是另有什么付托?”在他们眼里,这往往是催菜不满的信号。

  放心挥了挥手,示意没那伙计什么事。筷子还在不停地敲打着碗沿,却突然开口唱起了哭腔的莲花落——娘行娘行听我告吆喝,嗨呀嗨仔莲哩,叫化的也有些低高,莲花莲个莲花落吆喝,有钱时,我也曾高车驰马着锦袍,四书五经读朝朝……莲花莲个莲花落吆喝……我落难人不自得了因此上,打上一个莲花落,莲个莲花落依吆喝!

  纵然放心的声音清爽动听,可惜五音不全,又是这音腔离奇的莲花落,唱得是四下里众人皆有掩耳窜逃的yu望。唯有萧朴倒照旧笑吟吟地望着她,萧铎剌的目光却阴沉沉地有些吓人。放心翻了翻眼继续接着往下唱,她才不管丢脸不丢脸呢!现下感受到丢脸的,只怕就是这个想要抢她做妾的萧铎剌吧!

  靠在墙角的老乞丐听见莲花落,身子微微动了一动,抬起眼皮来瞧了放心几眼,看到她身边那些穿着契丹服色的随从,眼里精光一现,便又低下了头去。

  放心见那老丐开始留意她,便又唱道:“倒不如脱掉长衫换上短袄拿起棍儿,结伴长街去唱警世良言莲花落——”

  这几句词一唱,那老丐更是神色一凝,慢慢站起身来,拿着讨饭的破瓷碗儿与竹棒子就走了开去。

  萧朴眼角一瞥瞄见了这个情形,心下若有所思。

  放心见那老丐走了,却还绝不停息,接着又敲又打地往下唱,直到萧铎剌那目光已绿得似乎要杀人了,这才闭上了嘴不再言语。不知道这老丐会不会把见到的情形禀报给卓然。见他身上背着六个麻袋,在丐帮里职位也不算低了。这套莲花落与市间流传的没什么差异,只要是叫化子,人人都能唱上几句。但是这敲打碗沿的声响里就有些名堂了,那是跟摩斯密码类似的工具,丐帮奇特的灯号。后面唱的那几句里头也有些考究,那些难听的音调每一个曲折拐弯都有特定的意思。丐帮中人遇到危急情况又无法脱身找人报信的时候经常见一个乞丐就唱,若是有人听见就会回去通风报信了。不外,这样难记的曲调放心能够唱出来,也实是不易了。

  虽然,她也望见萧朴的神情了,知道自己这种做作的小花招,一眼就能被他瞧出来,但那又如何?眼见越走景致越是荒芜,徐徐就要到达辽国的领土了,再不想法子,到时只怕是寸步难行。她知道萧朴这种对宋国比力了解的契丹人是不会不知道中原第一大帮的丐帮的,若是他脱手拦下丐帮这个六袋门生,丐帮少了小我私家,一定会想法子去寻找,这世上又有什么消息能瞒得了丐帮呢?但他若是不拦下这乞丐,预计结果也是一样。

  萧朴是个智慧人,不会做无谓的事情,也自然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杀那乞丐就另有转圜的余地。只是让放心担忧的却是她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卓然还能不能认出自己。再说只要一进了上京城,丐帮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闹腾出什么名堂来。以萧朴的身份,不想与丐帮闹翻或许也不是出于自身安危的考虑,而是为了辽国今后侵宋而做准备,虽然天知道以目前辽国的情况来看,这个梦想啥时候才气实现。

  果真不出放心所料,今日这顿饭一吃完,赶路的速度便又加速了许多,想必是萧朴不想在路上多生枝节了。放心骑在马上颠得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全身酸痛。丫丫滴!谁让她这身体不常运动而且不会武功呢?但辽国人人都市骑马,就连那些身世尊贵的贵族女子骑术也是一流,谁又会去理会放心骑马到底累也不累?就算知道,也没人会去管她。

  紧赶慢赶,再远的路途也终有走完的一天。这日,已踏入了辽国的境界,放心望着野外那四处迷茫的草原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辽阔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另有远处那青苍葱郁的群山。放牧的牛羊马匹散布在草原上,就如同星星点点绽放的野花。这里有最纯净的空气,站在草原上深深吸一口气,都能让人有潸然泪下的激动。人与这天、这山、这草原似乎融为了一体,意识无限制地向着四面八方扩展开来,英气满怀。

  这样的景致,让人无法不想起那首最有名的“敕勒歌”,尽管已被无数人引用了无数次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概。

  “怎么样?辽国的景致不比你们宋国差吧!”萧朴手执马鞭在空中虚虚划了一个圈道:“总有一天,这世间所有的天地都市是辽国的属地,契丹族的马蹄将踏遍这世上的每一个角落!”

  放心不屑地瞄了他一眼,这个一向沉稳而深藏不露的家伙,怎么一到了自己的土地就这样嚣张而弱智起来?这番话若是让别人听见了,也许还会为他那豪爽的壮志所钦服,愈甚至还会有人认为这个家伙肯定会成为天下的一位霸主,可惜,听见这番话的却是放心。她在后世听也没听说过萧朴的名字,更知道辽国在历史上只存在了短短二百年左右就被后起的女真族给灭了,偏偏女真族在灭了辽国后数年就被蒙昔人给灭了。要说天下第一的霸主,只能数到成吉思汗的头上,还轮不到他这个名不见经转的萧朴!

  放心心里如是想,别人却纷歧定与她有同样的想法,那些追随在萧朴身后的随从与萧铎剌眼里放射出狂热的光线,崇敬地望着萧朴,只差眼里没冒出桃花来。丫丫滴!一群战争狂热份子。放心暗骂一声。

  又行数日,放心始终没有等到来救援她的丐帮,可是辽国的国都上京已近在眼前。

  进了上京城,只见城内分南北二城,两城连接呈“日”字型,“北曰皇城、南曰汉城”,虽然城内的富贵水平无法与宋国的国都东京相比,但街道却宽了数倍,来往行人倒也络绎不绝。

  放心就似乎进了异域一般,见什么都感受新鲜有趣,这里的人们衣着妆扮自然大异宋国,但人群里偶尔也夹杂着几个来此做生意的汉人,个个都操着流利的契丹语言,放心一句也听不懂。她听不懂是很正常的事情,辽国官制一向分为南北两处,就似乎是一国两制一般。南面的多数都是汉人,官员也多数由汉人来继续,而现下的上京却是属于北面,多数都是契丹人,会汉话的没有几个。

  到了萧朴的府地,放心更是心内忐忑不安,幸亏萧朴父子赶着进宫面圣去了,暂时只留她在府中交由侍女们看管。但是放心若是想借此时机逃跑的话,那也是不行能的事情。她偷眼瞧了瞧那两个正在替她备水沐浴的侍女,心里倒抽凉气。丫丫滴,长得比她还高不算,就连那身量都有两个放心那么大——太壮硕了吧?不知是契丹女子都长成这样,照旧萧朴专门挑了这两个“强悍”的侍女来服侍她以防止她逃跑。

  还未等放心缓过气来,门外就一阵风也似地闯进一个女子,一见放心便满面敌意地上下审察着她,绝不客气地问道:“你就是想当铎剌妾室的汉人?”

  放心叹口气抬起眼来瞧着面前这个女子——还好,没有那两个侍女那般夸张的壮硕,但看起来也比放心要结实的多了,长得倒也英气健美,满身上下都是一股子勃勃的生命活力,只是那满脸的醋意让放心一下子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于是直视着那女子道:“我要纠正你一下,是你那铎剌要强纳我为妾室而不是我想当他的妾室。”幸好,这个女子会说汉语,不像那两个侍女,只能以手势来比划着交流。

  “哼!你有什么好?”那女子目光在放心面上打了一个转,尽管放心满面尘灰之色,却也能瞧得出比自己长得美丽数倍,面上不由又带了几分嫉妒之色道:“铎剌会瞧上你?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媚惑的手段来蛊惑他!我告诉你,在这里你别想着能够顺利当上他的妾室!我可是铎剌的正妻,当今辽西郡王耶律驴粪的女儿!”

  “什么!耶律驴粪?”放心惊奇得差点捧腹大笑起来,此时强忍着笑意,憋得面上通红。天哪!居然另有人叫这个名字!驴粪!真是太有创意了!这照旧放心穿越到宋朝之后第一次有想要暴笑的激动。

  “哼!你知道就好!我父王可是大辽的皇族血脉,现下朝中的重臣!冒犯了我,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那女子将放心那副强忍着暴笑的哆嗦当成了是畏惧的举止,自得洋洋警告她道。

  放心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死命低着头忍笑,生怕让那女子看到自己面上的心情会加倍震怒十分。她可不想还没逃出去就先死在这个自以为高屋建瓴不行一世的女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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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耶律驴粪其实另有个名字叫耶律宗教,也很扯是不是?他是辽景宗之弟耶律宗政之子。驴粪其实是他的契丹音译名,契丹另有许多译成汉语特别搞笑的名字。

  有关资料说,北方民族的人名大部门与北方民族的族名相关,古代有个族名叫“陆浑”,而“陆浑(戎)”又是“陆和”的变音,它们划分拟音lu-hun或lu-hu,《魏略·大秦国》纪录的属国‘驴分’(疑即‘陆浑’)和《隋书·铁勒传》纪录的‘隆忽’(疑即‘陆和’),都应是里海边上的同一部落”,“驴粪”应该就是“驴分”,是一个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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