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胭脂大宋

第十七章 针砭之妙

胭脂大宋 禾早 4546 2007-04-18 16:23:00

    当三人酒足饭饱从牛楼酒店出来的时候日已偏西。放心打发慕容兄妹俩先去蘅芜苑等她,自己却沿着路回到了王惟一门前又开始敲门。

  同样是那个小厮,开了窄窄的门缝小心翼翼探出头来,一见又是放心,不禁微微不悦道:“我家老爷还没回来。”说完习惯性就要关门。

  放心这回早就有了预防,自然不能让他如此轻松就缩了回去,只是抵着门板问道:“我有急事找王大人,能不能让我进去等?”

  那小厮摇头道:“老爷不在家,家中只有夫人,我不能放外人进来。”

  放心昏厥,这小厮也太尽忠职守了吧。自己又不是三大五粗的男人,同为女子,就算进去和他家夫人闲话略坐片时也没有瓜田李下之嫌,他何须跟防贼似的防着自己。放心急遽道:“我真的有急事找你们家老爷,能尽快见到他就最好了。你看天色也晚了,我一个女孩子站在外面也不方便,你就让我进去等等吧。你要是不放心,就随着我好了。”她又开始装可怜了。

  那小厮细细审察了她几眼,无奈道:“那你进来吧。不外夫人最近身体欠好,你可不要吵到她。”

  放心忙点了颔首,那小厮方打开大门让她进去了。

  这是不大的一所屋子,院内洁净整洁,四处栽种着香草繁花。偶有风过,便掠面一阵清香。放心在心内不禁悄悄想着,那东北墙角上要是再拉上一架爬山虎,夏日在院中放上一把老藤椅,手边搁一碗浮着冰珠的酸梅汤,可就真是人间至乐了。看来这王惟一也深谙悠闲养生之道。

  那小厮领着放心进了厅堂,请她坐下便去倒茶。过了会等他出来,放心笑吟吟望着他道:“不知小哥如何称谓?”

  那小厮边将茶盅搁到桌上边犹豫了一下刚刚答道:“侍棋。”

  “侍棋?”放心想了想笑道:“你家老爷喜煌B棋么?”

  那小厮点了颔首,只听得里面屋中一个柔和的声音道:“侍棋,谁来了?”

  那小厮急遽撇下放心进了里屋,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言语之声,过了会,侍棋搀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走了出来,想必就是王惟一的夫人了。

  那女子微微笑着向放心点了颔首道:“可不巧,家夫还没回来,这位女人不知有何事?可否告诉我知晓?”

  放心瞧了瞧王氏,见她面色枯黄憔悴,似有什么隐疾在身,不禁奇怪问道:“夫人可是身子不舒服?”

  王氏点了颔首,奇怪放心为什么要问她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她身怀六甲是谁都看得出的。

  “不敬的很,夫人可否让我看看脉?”放心明白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王氏尚未有所反映,侍棋便在一旁急道:“不行!我家老爷就是医生,怎用得着外人替夫人瞧病!”

  放心笑了,开口道:“小哥难道没听过‘能医不自医’这句话?”

  侍棋犹豫了,这话他自然听过。平日里家中有人得了什么头痛脑热的小病,老爷是会帮着切脉开方抓药的,可要是有什么大病就只找此外医生来瞧。况且这段日子夫人的身子是不太舒服,老爷也时常望着夫人怔怔发呆,似乎有什么疑难不知该如何解决。

  王氏落落大方地坐下挽起袖子露出皓白的手腕对着放心笑道:“那就烦劳女人给我瞧瞧了。”她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什么病,但因为怀着孩子并未太留意,有身的时候有些不适是很正常的事情。

  放心伸手搭了搭脉,凝神想了想道:“夫人,你这是黄疸之症。是否有乏力、食欲减退、厌油、恶心、右上腹部疼痛等症状?”

  王氏讶然点了颔首道:“正是,女人你医术可真高明,竟只搭了会脉就能瞧出来。可是怀有身孕的时候乏力、恶心等症状不是常有的么?”

  放心笑笑道:“这是肝脏的问题,一时也说不清,只是这药方嘛……”她低头想了想,王氏是有身孕的人,一些会对胎儿造成不良反映的药物肯定是不能用的,那用什么好呢?突然一笑道:“有了!山楂一味,或生食或蜜煎。这工具易得且开胃,吃得再多也对胎儿没有什么影响。吃上一段日子就可痊愈了。”

  王氏连忙谢过。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侍棋出去开了门,纷歧会进来一个留着山羊髭须的男子,走到厅上见抵家中有客,不禁微微一怔。

  王氏忙迎上去嘘寒问暖,絮絮道:“怎么才回来,客人等了你半日了。”一面又将刚刚放心替她瞧病开方之事说了。

  “王某谢过这位女人了。不瞒你说,贱内的病在下也瞧出来了,只是这药方子却让人难以斟酌,究竟她现在怀了身孕,有些药物受不起。倒是女人医术高明,不知师从何人?”王惟一这几天心绪不安就是为了自己妻子的病,虽然知道怎么治疗,却苦于没有能不伤到胎儿的方子,现下放心为他解决了一个浩劫题,是以不禁对这个小女人另眼相看。

  “王大人不必客气,医者怙恃心,这是学医之人理应做的事情。”放心起身回了个礼道:“我今日来寻王大人,正是为了家师的病。”

  “哦?有什么病是女人和令师都束手无策的?”王惟一不觉皱了皱眉沉吟道。看样子这小女人医术未必就不如自己,能够难倒她的病,自己想来也没有几分掌握吧。

  “其实也不是病,而是毒。”放心叹了口气道:“一种令全身筋脉皆断形同废人的无解之毒。”

  王惟一眉头皱的更深了,半晌方道:”恕我直言,在下对毒药之道不外一知半解。况且这种毒药闻所未闻,太过阴狠狠毒……”言下之意,他也没有法子。

  “我也知道这毒一时半会难以解治,只是王大人一生行医见多识广,可知道有什么特此外解毒之方?”群策群力嘛,王惟一行医这么多年,又是御医,指不定就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法子。

  王惟一凝神想了好一会刚刚徐徐道:“天下解毒灵药不外就那么几种,但都不太容易获得,况且配合差异,效用也就差异。听女人说起的这种毒能使人筋脉俱断,倒是令我想起针灸之术亦是针对穴位筋脉而起效,是以……用针灸配以解毒灵药拨毒活筋或许会有一些效用吧?”他自己也不太肯定地说着。

  放心闻言却马上感受眼前一亮。王惟一这番话虽只短短数言,却令她想到了一个从未想到的境界。自从苏子扬中了毒之后,自己总是在想该让他服食些什么灵药来祛毒,却未曾想到这“断筋消魂散”之所以无解是因为一中此毒毒性立刻沿着满身筋脉游走全身,尔后沉伏在脉络里。寻常服食解毒灵药只能够祛除肠胃血液之中的毒素,可是对于沉伏在筋脉里的毒却无用,但针灸拨毒却又差异。无论行不行都值得一试。想到这里,放心赶忙对着王惟一行了个大礼,谢谢道:“王大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多谢了,容我他日再专程来致谢,现下且先告辞了!”既然有了一线之明,放心自然要赶着回去试试。来找王惟一原来就是想让他给点建议,并未曾真要他开什么药方或是亲自动手替苏子扬医治,这些事情放心自己就能够办获得了。

  出了王家,放心飞也似的赶回了蘅芜苑,面对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也没时间去多解释了。她将他们都赶到自己房里去歇息,这才从自己房中找出当日出萱谷时从谷中带出的一包针具,又寻了些艾叶就开始着手替苏子扬驱毒。

  她先脱去苏子扬上身衣裳,尔后用火烤来替针具消毒,再用艾叶在苏子扬身上各大穴位处炙了许久刚刚开始下针。足足忙了二个时辰,直到拨出的银针俱都酿成玄色刚刚抹了抹额角的汗,轻轻吁出一口气。替苏子扬盖好被子,悄悄出了他的屋子。

  当放心站在院中的时候,已是满天星斗的深夜了。虽说还未到冬天,但秋夜的风亦是很凉。放心刚出了一身大汗,被风一吹,不禁有些瑟瑟发抖。她深深吸了几口气,直到感受胸腹间憋闷之气渐消,才准备进房去睡。这时只觉肩上一沉,一件厚衣衫盖在了她身上,转头一看,却是蔡襄。

  放心向着蔡襄微微一笑,面上带着模糊的神情,如梦似幻。蔡襄见她如此模样不觉吃了一惊,放心一向是跳脱浮躁的性子,从来静不下来,可是今天晚上打从一回来就有些差池劲,刚刚也不知在苏子扬房中忙些什么,此时又如此陌生恬静的模样。

  “你……没事吧?”蔡襄徐徐开口问道。

  “没事。”放心答道,一时之间只觉得压在心头许久的担子都被卸了下来。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也感受平安喜乐。

  “听慕容女人说你一天都没吃什么工具,现下可觉着饿?”蔡襄犹豫了会开口道。他总觉得这个样子的放心好陌生,令他无从掌握,似乎一眨眼,她就会消失在自己面前。

  放心一笑,蔡襄不提她还真没觉得,这会子刚刚感受到一阵难耐的饥意涌了上来,胃部一阵抽搐,忙笑道:“你不说我还真没觉得,现下饿死了,可另有什么吃的?”

  蔡襄默默拉着她进屋坐到椅子上方道:“你坐着歇会,我去厨下给你寻些吃的来。”

  放心点颔首,疲倦地伏在桌上合起双眼。

  蔡襄再进来的时候,放心已经睡着了。蔡襄也不忍心叫醒她,刚想将放心抱到床上去,她却醒了,看到蔡襄端来的牛肉汤马上欢呼一声,扑上去就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吃起来,边吃还边腾出空来对蔡襄说:“你可知道我今天好兴奋?师傅的病终于有法子治好了。刚刚我试了一试,针灸之法应该是有效的,只要连续治上一两个月,师傅就能好了!”

  蔡襄看着放心贪婪的吃相温和地笑笑道:“那可好呀,这回你就不用再担忧了。”

  放心连忙点颔首道:“是呢。你不知道,自从师傅中了这毒之后,我就没有一日睡得牢固的。别看我平时嬉嬉哈哈,可是却担足了心呢。”边说边将那碗牛肉汤吃了个底朝天,放下碗来,犹未满足地抹了抹嘴。

  蔡襄也不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看着她。放心吃饱喝足,精神回来了一半,见蔡襄这样怔怔地看着她,突然觉得这小子今晚也有点差池劲,不由地伸手抚上了蔡襄的额头体贴地问道:“你没生病吧?”

  蔡襄不知哪来的激动地一把抓住放心的手,深情地望着她道:“今后,所有的事情都让我来一起分管好么?再也不要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我要你每天晚上都睡的香甜。”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突如其来的一阵担忧,畏惧放心会消失在他的面前,一时的热情冲昏了头脑,再也顾不上什么纲常礼教,只想紧紧地抓着放心,不让她离开自己。

  放心怪异地看着蔡襄,默默缩回手来,心里却在大叫救命。天哪!这小子不是喜欢上自己了吧?Oh!My God!这个玩笑一点也欠可笑。虽然昔人结婚都很早,但往往情窦未开。可是这小子也太早熟了吧?他才多大呀?十三四吧!怎么就做出如此举动。尽管从时间的角度来说,放心原本生活在现代,要比生活在宋朝的蔡襄小上一千多岁,但现下他只是个十三四的小男孩。放心心里那个汗呀,只有她自己知道,虽然自己外表看起来与蔡襄差不多巨细,可她的心理明明已经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了,怎么会对这样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男孩有兴趣呢?如果蔡襄再长上个几年也许另有点希望,但现下,放心从来只是用看待小弟弟的眼光来看蔡襄的。

  放心尴尬地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她的举动已经给了蔡襄最直接明白的拒绝了。只见蔡襄默默地站起身来,沙哑着声音道:“对不起,今晚是我失态了。跟你开个玩笑别介意。”说完也不等放心有所反映,便径直走出了放心的屋子。

  放心躺在床上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原本因为苏子扬即将痊愈而愉悦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她知道应该找个时机和蔡襄说说清楚,否则这个孩子将一直快乐不起来,日后晤面该有多尴尬呀。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使他们往日亲密友爱的相处变得形同陌路。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