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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眼法医

第9章 庭审疑案(四)

三眼法医 沐轶 3300 2008-08-26 22:56:24

  薛云霞脸上露出了满意而兴奋的微笑,她扶了扶眼镜:“很好,聂法医解说得很是清楚,我另有一个问题想问聂法医——正常情况下,要谋杀一个陌生人,切割脖颈是否是很好或者最好的选择?”

  聂枫笑了笑:“虽然不是!切颈导致死亡的案例中,绝大部门都是自杀——虽然本案现场勘查和视察走访的结果已经排除这种可能——少少数才死于他杀或者意外,这是因为脖颈部位置偏高,就在眼皮底下,人能够很快察觉,从而避开或者反抗,而且脖颈部与胸腹部和头部等要害部门相比力而言,要窄小得多,又有下颌的遮挡,不容易得手,所以实际案例中,一般切颈都是与其他伤害方式合并使用,好比先将被害人打昏,或者扼颈致其昏厥,然后切割脖颈部。”

  “那聂法医所知道的凶杀案例中,有没有单独使用切颈方式谋杀的呢?我是指正常情况下的谋杀,而不是被害人昏睡或者昏厥酒醉之类不能反抗的情况。”

  “有,正常情况下单纯用切颈方式谋杀简直比力稀有,却也不是没有,好比熟人之间进行的谋杀,或者凶手经过特别训练,下手行动异常迅速,好比职业杀手,虽然这在生活中是很是稀有的。”

  女律师薛云霞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被告人马伟福与死者郑依娜素不相识,显然不是熟人之间的谋杀。那聂法医认为,被告人是否属于这种所谓职业杀手呢?”

  聂枫一愣:“这个……我们法医只对尸体解剖反映出来的情况卖力,对案件分析和缉拿真凶,那是刑警的事情。”

  “对不起,我没有此外意思……”薛云霞歉意一笑。

  公诉人刘封安有些不耐烦了,没等申请法庭许可,径直讲话,皱眉说:“辩护人,你绕了半天问这问那,到底要证明什么?”

  “我要证明被告人马伟福基础不是凶手!”薛云霞一脸郑重,“杀死死者郑依娜的,不是被告人马伟福!”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刘封安冷冷一笑:“他不是凶手?凭什么?”

  “就凭死者脖颈上的伤口!”

  “哦?”刘封安冷笑愈甚了。

  “不知道吧?——被告人马伟福是左撇子!”薛云霞一字一顿说道,“适才聂法医说了,凶手是右手持刀切割死者颈部杀人的,而被告人马伟福是左撇子,他怎么会用右手持刀去杀人呢?可见,郑依娜基础不是他杀的!”

  “他是左撇子?”公诉人刘封安惊问。审判席上的三位审判员也都吃了一惊。

  “是的,前几天我到看守所接见他的时候,他拿工具,握笔签字,都是用的左手,我问了他,知道他从小都习习用左手做事。这一点法庭可以去视察。”薛云霞转身问被告人马伟福:“我说的对吗?”

  马伟福迟疑了一下,颔首说:“是,我从小习习用左手,我爸爸妈妈怎么打我都没悔改来。”

  刘封安皱眉沉思片刻,立即发现了其中的破绽:“就算是左撇子,一样可以右手持刀杀人嘛,不就是握着刀子割一刀吗,又不是写字绣花!”随即转头对聂枫说:“我说的是不是啊,聂法医?”

  聂枫基础没注意刘封安的话,现在,他正感应后脊梁一阵发冷,脑袋里紧张地思索着——左撇子?却又右手持刀,一刀切断死者大部门脖颈,洁净利落,右手能做到吗?而且,这被告人马伟福怎么看都不象能作出这种行动的人!被告人与死者素不相识,怎么能这么容易接近死者身边割她的脖子呢?按理至少要经过一番屠杀才行,可死者身上一点反抗伤都没有!这又怎么解释呢?

  聂枫盯着被告人马伟福瞧着,脑海中继续快速思索——尸检陈诉显示,死者郑依娜身高一米七二,年龄二十三岁,身体发育良好,而马伟福身高看样子不到一米七,三十七岁,身体单薄,身体力量和年龄对比上,马伟福并没有特此外优势,他就算使用习用的左手,正常情况下,也很难不遇任何反抗地,如此爽性地一刀割破死者脖颈,况且是使用不擅长的右手!

  案发现场是条小巷,比力僻静,但正因为如此,对被害人郑依娜来说,如果有陌生人靠近自己,一个年轻女性自然而然会意生警惕,险些不行能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一个陌生人切断脖颈!

  难道,这是一起错案?凶手基础不是眼前这个被告人马伟福?

  刘封安见聂枫并没有搭理他的问话,只是傻乎乎盯着被告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聂枫已经被自己这想法惊呆了,仍然没注意到。

  韩羽蓉用胳膊肘捅了聂枫一下,低声说:“公诉人问你话呢!”

  “啊?”这下子聂枫醒悟过来了,回过头茫然问道:“什么?”

  刘封安微微一笑,又问了一遍:“聂法医,被告人就算是左撇子,也能用右手杀人,从而形成这道伤口,对吗?”

  公诉人问的问题,正是让聂枫感应震惊的问题,迟疑了一下,说道:“不是的,创口平滑平直,一气呵成,说明用刀人行动很是熟练,丝绝不拖泥带水,应该是使用习用手才气形成。”

  刘封安有些尴尬:“这……这也只是聂法医一家之言,我就觉得,就算我用左手,也能很顺利地切断一小我私家的……”刚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这个比方很不恰当,嘿嘿笑了两声,转口说:“适才审判长也说了,聂法医的意见不能作为证据使用,所以,他的话不能证明什么的。”

  薛云霞说:“这没关系,事实就是事实,无论是谁来检验都是一样,如果公诉人认为聂法医不是本案判定人,解说无效,那也无妨,我申请法庭对这一问题重新判定,相信会得出一样的结果来的。”

  刘封安摆了摆脑袋,沉声说:“我提醒辩护人,你仅仅依据这一点就说明凶手不是被告人马伟福,就要认定凶手无罪,不觉得太没有说服力了吗?”

  “虽然仅凭这一点说服力还不足,但结合本案存在的诸多疑点,恐怕这案件就要划归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之列了。”

  “哦,请问辩护人又发现了哪些疑点呢?”

  薛云霞转头望向聂枫:“适才聂法医已经介绍,实践中单纯用切颈方式谋杀的,很是少见,这是因为这种要领很不容易得手,但马伟福却使用了这种很是稀有的要领杀害被害人郑依娜,他有什么必须用这种很不容易得手的方式的理由呢?依公诉指控,他也就是见财起意,企图抢劫郑依娜的手提包,而决议先杀人后劫财,说明他剥夺死者生命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排除反抗,顺利劫走财物,那他为什么不用最常见最容易得逞的杀人方式来实施呢?好比朝胸部背部要害捅刺——抢劫案中似乎这种方式很是普遍吧。他偏偏要用最不容易得逞的切断死者脖颈的方式来抢劫,公诉人难道不觉得这很蹊跷吗?”

  聂枫心中一动,这美女律师思考的,正是自己适才思索的问题。这个疑问不解决,这案子事实证据上就有严重瑕疵。

  刘封安内心深处也觉得辩护人说的有一定原理,但他不行能认输,干公诉几十年,他从来没认输过,冷冷一笑,决定拿出最后的杀手锏:“辩护人,就算法庭准许延期审理对这个问题进行增补判定,就算未来判定结论和聂法医所说一样,不外,你忽视了一个重要的事实——你的当事人,也就是被告人马伟福,适才法庭询问他犯罪经过的时候,他已经在法庭对自己图财杀死郑依娜的犯罪事实招供不讳!你却在这里滔滔不停长篇大论辩护他不是凶手,认为他无罪,岂不是有点牛头差池马嘴吗?”

  薛云霞眼中飞扬的神情马上昏暗了下来:“是的,被告人马伟福是自认有罪,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外,既然我已经发现了这案子中诸多疑点,虽然要向法庭提出来,我不是被告人聘请的律师,我是法庭指定为其提供辩护的,我虽然要依照事实和执法说话,维护被告人的正当权益!”

  “哈哈,笑话,被告人自己都自认杀了人,你却非说他没有杀人,这就叫维护他的权益?这应该叫做无理取闹才对!哈哈哈,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砰砰!审判长邱温敲了两下法槌:“公诉人,请注意你的讲话!”

  刘封安置时醒悟,自己适才有些忘形,在法庭大笑,还出言挖苦对方,简直十分不妥,忙歉意地朝审判长点颔首。

  被告人马伟福充满歉意地望向辩护人薛云霞,低声说:“谢谢你,薛律师……”

  他身后,那花白老妇神情悲切,低着头哽咽着拼命忍住这才没有哭作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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