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随着的那名帐房看着李孟神色如常,禁不住心里赞叹,李二郎果真不是寻凡人物,这番的大财富,居然这般淡然处之。
李孟停了下,然后继续慢悠悠的向前走,看起来确实是没有被这个消息影响到什么。身后的盐丁都是缄默沉静的随着,这些盐丁经过训练和战斗之后,他们是不错的战士,却不是精彩的保镖。
不外李孟也不担忧会遇到什么精彩的刺客,因为在济宁城之中,所谓的老青盐的事情是各人心照不宣的,谁也不会说破,因为各人都靠着这个发了财,谁也不愿意自己断了自己的财源。
这济宁城最好的地方还属运河码头这里,先不说河岸两边的酒楼店肆,河上的画舫可是最吸引人眼球的风物线。
尽管是临近年关,可河滨依旧是莺歌燕舞,一片富贵风月的景象,李孟他们走着走着也是被这番景象吸引了过来,冷冽的空气中依稀有脂粉和美酒的香气,另有不时传入耳中的笑声喧嚷。
李孟嘴角浅笑,看着河中的景象,在岸边小舟上的龟公鸨母看着李孟的气派,还以为谁家的豪商出游,纷纷的给自家拉拢客人,没有想到这李孟只是笑着看河中,却没有一丝走下来的意思。
龟公鸨母感受到颇为的无趣,都想作声嘲弄挖苦,可看到李孟身后的那些护卫,没有一个敢作声的。
世人都说秦淮十里风月,可这济宁漕运码头朝南这一带,怕也是不下三里,李孟这么慢慢悠悠的晃悠,居然用了差不多数个时辰才走出这段规模,再往南走,就是货船停泊留宿的区域,此时显得十分的平静。
逛到这里,也没有什么灯火和人流,显得十分平静,冬夜的寒意也是愈发的重,跟在身后的那位帐房都有些禁受不起,刚要作声相劝,说时间不早请李大人回去休息。
突然,在前方传来了一阵幽幽的哭声……
还能听到遥远处河上画舫的欢歌笑语,断续飘渺,反倒是愈发陪衬出此地的平静,这里是存放货物的地方,只有货船船头的风灯在那里闪烁,如此一个地方,突然穿过一阵幽幽的哭声,确实是诡异了些。
跟在李孟身后的那名帐房先生满身一抖,差点扭头就跑,李孟不为所动,反倒是朝着那偏向张望,黑黑暗,除了船头的灯火什么也看不到。
那帐房先生哆嗦着声音说道:
“大…..大人,在水边听到妇人的哭泣不祥,照旧尽早回客栈吧?”
李孟在那里平静了一会,沉吟着说道:
“像是老太太在哭,这么晚了,谁还会在那里哭呢?”
帐房先生刚要再劝回去,却看到李孟兴致勃勃的一挥手,扬声发令道:
“走!咱们已往看看。”
来自现代的解放军的李孟从来都是一个无神论者,再说身边这么多拿着武器的男人,就算是有离奇也搪塞的了,随着他的那些盐丁也都是年轻人,人多胆壮自然也是不怕,帐房只好是苦着脸跟上来。
平静的夜里找这个哭声的来源很容易,走不远就看到一小我私家趴在河岸边声音沙哑的在那里哭,应该是哭了很久,听这声音应该是个老太太,李孟付托盐丁用火折子点燃灯笼,然后提在手中走了已往。
“这位大婶子,因为什么哭啊?”
李孟温声问到,那老妇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身后有人来问,李孟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声音嘎然而止,满身剧颤了下,慢慢的转过头。
这一转头没关系,李孟倒是被吓到了,手中的灯笼差点掉在地上,不外光线也是照耀到对方的面目。
基础不是老妇人,明白是个男子,可这全是皱纹的脸上却看不见有什么髯毛,要是在现代许多老人把髯毛刮得洁净平常之极,在这个时代,老者的髯毛都修剪从来不剃刮,适应这个时代之后,乍一见到异常,难免觉得诡异,身上的袍服看起来也不是平民的衣服,这诡异的男子脸上带着悲戚的神色,全是泪痕,此时正惊讶的看着李孟。
李孟突然听到身后有吆喝的声音,自己的盐丁手下正在和别人争辩什么,不外双方都是压低声音,想必不是什么大事,看着眼前这有些怪异的脸孔,李孟镇放心神说道:
“这位……那个仁兄,何事这么伤心?”
看李孟温和有礼的问话,那人惊愕的面容重新换成了绝望和悲戚,无力的摇摇手说道:
“自家的事,自家的事。”
看着面前这人苍老的面庞,李孟莫名的又是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怙恃,想起自己父亲也是把髯毛刮的干洁净净,觉得心里很有些感伤。
当下上前一步,把跪在地上的那人给搀扶起来,笑着说道:
“这天冷风大的,跪在地上,别伤着筋骨。”
李孟的热心让那个老者的心情有所缓和,但他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就在这时候,后面的帐房先生小跑着过来,在李孟的耳边说了几句。
事情还真是让人想象不到,跪着的这个老者竟然是名阉人,说是出宫采买青盐,河南陕西大乱自然是去不得了,只能是沿着运河南下,看看大的商行货栈手中是否有货,他们倒是不知道济宁有这次风潮。
只是在济宁停靠的才知道这件事情,这名老阉人还觉得惊喜,得来如此的不费时光,谁想到这青盐的价钱飞速的被炒卖了起来,谁都是留在手里升值,不愿意卖出去,他那里能买获得。
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白昼上街寻找卖家,没料到的是,放在店里的盘缠和采买的银两却被贼偷了。
这老阉人连个回京的路费都没有,真是陷入了绝境之中,一起出京的两名小杂役也是趁乱溜走了,住在那客栈里面饭钱和店钱都是没有银钱支付,那客栈也是要做买卖的,掌柜伙计每天催逼的紧。老阉人除了腰牌之外,一应文书都是不见,去官府求告也是无人理睬,真真是把人逼到绝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