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我太臭美了，在打架时还不忘护着自己的脸。”他说完捏着自己的下巴对着镜子端详了半天。
“算你有自知之明。”我站起身坐到沙发上。
“说来也奇怪，之前我记得这里有道疤来着，是昨晚不知道被谁的指甲划到的。”
“你昨晚做梦梦到的吧？肯定是个女人。”
他转过头，幽幽地望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是你。”
“去死！”我随手拿起一个靠垫朝他砸已往。
“秦枫，你别总向着童亦筝那路数走啊，现在发脾气都跟个娘们一样爱摔工具了。”
我吐了吐舌头，这一点确实有点不太男人，连秦枫都在一旁斜睨我了。
应文智继续照着镜子自言自语，“似乎从前几个月起，我受伤之后的疤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这话让我的背脊一阵发凉，而此时正站在我身旁的秦枫也是神色一凛。
“喂，你有没有去看过童亦筝啊？”应文智的声音又传过来。
“没呢。”我瞥一眼秦枫，他的神色已经没有异样。
“有够没良心的。昨天你还在酒吧搂着此外女人……”
“还不是你叫我去的？”我没好气地说，“我只不外是游戏人间，你纷歧样，还上演了把樱桃梗打成结的好戏呢！”
“哈哈，那只能说明本少爷功力深厚！”应文智转过身，伸出中指对我晃了晃。
“切！”我体现鄙夷，“话说，怎么一失事，那三个女的就跑没影了？”
“据文东说戴淑娇受了惊吓，就找人把她们三个都送回去了。”
“去死好了！就她？受精的资格都没，还受惊吓？”这会儿受惊吓了？当初朝人家甩耳光的时候脑子丢哪里了？鬼才信她那种常流连夜场的外交花会突然这么娇弱，不，秦枫这一类的高智商鬼也不会信的。
“你说你现在怎么骂人这么绕啊？”
“要不要本大爷教教你怎么才气骂人不带脏字却把人骂到吐血？”我翘起二郎腿，对着应文智扬扬眉。
“算了吧，一个大老爷们干嘛学这个？就你品位奇特。”他说着转过头去继续照镜子。
“哟，原来你这大老爷们好这一口啊？”我哈哈笑起来，“照镜子照上瘾了？”
他背对着我，身子却颤了颤。
“喂，你怎么……”
我话没说完，他就又转过头盯着我，然后朝我身边瞄了瞄，脸色刷一下变白了。我心里一震，难道他看到秦枫了？差池，如果说他看到秦枫了，眼神怎么还满屋子转。
“喂，干嘛？”
“你……”他说着回过头去看镜子，然后又来看我，“为什么镜子里有两个你？”
我心里一惊，看向应文智的脸，他现在的神情很是骇然，我确定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秦枫也是很讶异，然后赶忙飘离了镜子所能照到的规模。
“不是吧？”我强作镇定的走向应文智，“你是不是眼花了？”
他又看向镜面，“现在没有了……”
“你太累了。”我拍拍他的肩，手却抖得不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畏惧被他发现眉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只好干笑，“说什么啊，我们是好兄弟，我有什么事可以瞒你的？”
“怎么适才镜子里会泛起两个你？”
“喂，你肯定是泛起幻觉了。”我扯住他的胳膊，“躺床上休息一下吧！医生说你脑部受到重击，所以脑袋里会泛起一些不行思议的想法，那些只是想法，你却感受自己真的看到了一样。”为了掩饰我的紧张，我只好胡诌着把应文智拽到床上。
“真的假的？”他狐疑地看着我。
“虽然是真的。”我给他脱掉外套和鞋，再盖上一条毯子，“休息一下吧，否则病情严重了到时候你酿成第二个童亦筝怎么办？”我吓唬他。
“都是我妈的事情闹的。”他说着闭上眼睛。
“睡一觉，什么都市好的。”我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
他没有回覆，不久就呼吸平稳，我知道他真的是累了。
一进茅厕，我就做贼心虚地关上了门。秦枫在我劈面眉头深锁。
“他能看到你诶，怎么办？”我首先打破缄默沉静。
“紧张什么，只是能在镜子里看到我而已。”
“那以后你在有镜子的地方尽量回避吧。”
“你在畏惧什么？”
“没有。”我故作轻松地说，然后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几捧水，唔，是热水，正好能驱除我胸口的寒意。
我在畏惧什么？我也这样问自己。然后抬起头，看到被水汽氤氲的镜面里泛起应文智的脸。
“是为了文智吧。”他盯着我，一副看穿我的样子。
“是又怎样？”
“不怎样啊，情理之中嘛。”
“嗯哼？什么意思？”
“简朴来说，就是只见第一面的话，女人一般都市看上文东。稍微一接触都市对我有好感。连续接触下去嘛，多数会投入文智的怀抱。”他说完最后一句，向我瞥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嘴里狡辩着，脸却猛得烧了起来。
“我的脸很烫哦！”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虽然听出他挖苦的语气，要知道他跟这具身体的感伤是相通的，虽然不知道到哪种水平，但许多地方他都能感同身受，这真是，真是种讨厌的感受，像是被别人窥视到自己的全部。在他面前，我是赤裸裸的，说谎都注定会被揭穿。
于是，我大方地认可，“是，我是喜欢上了应文智。”
“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得了哈！”他从我身边飘已往，又飘过来，“要是被别人听到的话，我秦枫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切，英名你个魂啊！在我泛起之前，你最多算个执绔子弟。”
“哈哈，我之前觉得你总作出一些我以前从来不会有的心情让我恶心，现在看来，其实也蛮可爱的。”
“那是，这叫神韵，神韵知道不？要害不是你的脸，是我的气质。”
“你有时候很欠扁诶。”他看着我叹口气。
“相相互互咯。”我挑衅地看向他，然后脑子里泛起个想法，“如果其他人真的可以从镜子里看到你的话……”
“你想干嘛？”他皱了眉，退到墙角。
“放心啦，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慢慢向他迫近，“不如你帮我忙吧！”
“做什么？”
“你可以帮我去吓一吓戴淑娇那几小我私家嘛。”他的头摇得已经像拨浪鼓，我贼贼地笑着，“在他们照镜子的时候，如果你的脸突然泛起，你猜她们会有什么样的心情啊？”
“不做这种事。”他猛摇头，“你这女人真恶毒，难怪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是啊，我不仅是女子，照旧小人。我是举世害虫，最难养了！”我对他抛个媚眼，“怎么样，小枫枫，你帮我出一口恶气好欠好啊？”
“不干！”他倒是爽性利落。
“小气！”
“这是原则！”
“我呸，你就是小气，小气，小气！”我对着他吼，“秦枫，你最小气了！”
“喂，文智在睡觉呢，你还大叫小叫的。”
我立马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听到外面传来椅子倒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脑袋里一阵轰鸣，拉开门出去，看到应文智坐倒在地上，旁边是翻到的椅子，以及一个摔碎了的玻璃杯。
“你怎么起来了？”我忙已往扶他。
“口渴，想倒杯水喝。”
“我帮你去倒。”说着我往厨房走去，心想幸好他没觉察，幸好他的摔倒只是巧合，而不是电视剧里所讲的那样，是因为听到了不应听的，一慌神碰翻了椅子而摔倒。
然而，他的呼吸越来越浓重，“我听到了。”
我的脚步一滞，转过身去看他，“什么？”
“我听到你在茅厕的自言自语。”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可是那明明像是对话，却只有你一小我私家的声音。”
他照旧听到了，原来电视剧也不完全是乱说八道的。我真呆子，这种时候另有心思去想此外事。我该怎么解释这样在他眼里看来异常离奇的行为呢？
“你有事瞒着我。”这次他不是问我，而是肯定句。
我走到沙发边坐下，满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说话啊。”应文智也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的内心在挣扎，要怎么说？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要告诉他实情的话，还得从出车祸那天开始。然后要解释许多几何，而且以后他也不会跟我一起了吧？再说这样的事情，要一个平凡人来消化是件异常艰难的事。但如果说要编一个假话的话，又该怎么说呢？自从酿成“秦枫”以来，我已经说了许多几何许多几何谎了。说谎真是个坏习惯，只要说了第一个谎，后面就不得不说更多的谎去圆第一个谎。这样下去，像滚雪球一样，假话越滚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炸开来，砸死一群人。
我试着像秦枫求救，而他对我摊摊手，“别问我，我现在比你还乱。”
“喂，你说话！”应文智紧张地抓住我的肩，狂摇我，“你别吓我啊！”
“靠，我……”我一把推开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谋杀啊你！”说到这话，我又想起刚开始接触他那会，我拿枕头砸他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谋杀啊”。真喜欢那样子的他，很生动很阳光的样子。而不是现在，紧锁着眉，逼着我讲出一个大秘密。
“这样子的你，一点也不行爱。”我说。
应文智显然被吓到了，“你最近似乎一直自言自语。”
“嗯，我计划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深吸一口气，我决定告诉他。一直躲潜藏藏，搞得我快累死了。他们不是好兄弟吗？那这样的事情也早该让他知道了。我又看了看秦枫，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只是，刚收到自己妈妈生病的噩耗，现在又要接受自己的兄弟身体里住着别人的灵魂，他会不会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