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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思难忘

第三十八章 寸草何与三春晖

忧思难忘 隔水听香 2216 2009-07-19 17:18:43

    车辕声声,终于照旧走到了相府门前,两人再不舍也是无法。看着楚天傲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浓,数寒实在受不了这种离别之景,狠狠心,跳下车去。

  “寒儿!”身后传来急急的召唤,她往前跑了几步,终是忍不住停了下来,向后看去。

  他已跳下来,倚车而立,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看她正认真地看他,动了动嘴角想扯出一个笑来,却是比苦还难看,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恢复到往日冷峻的神情,道,“保重!”

  她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楚,眼中涩涩地似乎要流下泪来,勉强忍住,飞快地一颔首,就转身朝大门走去。

  门两边的侍卫见着他们倒也不见行礼,像是两个石刻的人偶,和王府门前的石狮一样一动不动。相府待她都是这么冷淡吗?楚天傲一时有种激动,想冲已往把她带回来,但脚步却是挪不开……在她就要迈过那朱红门栏的一刻,却突然收了脚,停了停,他正惊讶是不是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她却猛地跑了回来,拥了他一下,“保重!”声音轻柔至极,他险些要怀疑是否真的听到这么一句话,而她却已头也不回地走进相府里去。

  楚天傲呆愣了一下,终于是叹了口气,上车慢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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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妹能平安回来,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一黑衣女子立于相府大院之中,眉目浅笑,却显出无限英姿。

  数寒微微一笑,“劳师姐担忧了!”

  八月的红枫随风摇摆,突有一片叶被吹落下来,在两人之间飞翔。同样的及笄年华,同样的绝色无双,眼中却都显着与年龄不符的寂静与淡漠。一个玄裳、一个玉衣,八月的秋光便在这明明悄悄之间转换,最后化作一声风儿的叹息。

  “房间照旧你走之前的样子,我叫人不要动。”黑衣女子一个华美的转身,裙裾扫过地面,把那新落下的枫叶卷入衣下,然后一脚踏碎。

  数寒看着,不易察觉的一皱眉,却又马上恢复了冷静,“谢谢师姐。”

  “我还没谢谢师妹给我的那根簪子呢!”

  她说话时并未转过身,所以数寒看不到她的心情,不外就算看到了,也一样吧!沉璧,我是不是该恭祝你已经乐成接手相府了呢?那一声“师妹”的称谓,已包罗了太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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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中似乎还残着她的气息,他现在便呼吸着她前一刻呼吸的空气。楚天傲想着,适才她便还在这儿说着话,依偎在他怀里,转眼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心中似乎突然少了点什么,空得厉害。寒儿,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日子太久的……

  在马车上她说的那番话还在耳边回荡,“我要的似乎很简朴,但往往是最简朴的工具,却最难守住。我经常很羡慕别人有个完整的家,哪怕会有喧华,会有争执,但最后一切欠好的都市已往……我曾经觉得除却血缘,人与人之间另有许多种联系的方式,但看过那么多之后,我才明白,血缘的关系是无法逾越的,哪怕从未谋面,哪怕伤害至深,骨血也永远相连……”

  “以前我虽然知道这一点,但却不敢面对,我觉得只有冷漠和淡忘可以缓解心中的痛。但现在,我不会再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了,因为你,我觉得幸福,而当一小我私家觉得幸福,就很容易原谅……”

  “如果我以前所受的苦,都是为了现在遇着你,我觉得倒也没那么难受了……”

  或许真的如她所说,当一小我私家觉得幸福,就很容易原谅……他猛然发现,自己对母亲似乎徐徐疏远了,自从姐姐走后,母亲避入别苑,他却一步步地登堂入室,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想着寒儿羡慕地叹息“你娘真好”,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身边另有着这么珍贵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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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要到寺院了,楚天傲打起帘子,却一眼看见苏夫人正站在街道拐角处,旁边的丫鬟正给她擦汗。

  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苏夫人一转头,看到他愣愣的眼神,立刻笑起来,“这么快就过来了,我工具还没买够呢!”

  他跳下车,看她手中拎着大包小包,不禁奇怪,不是去拜神吗?怎么酿成买工具了?

  “少爷,夫人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买些工具回去,你看,夫人挑了许多你爱吃的工具,另有文房四宝……”一旁的丫鬟两手也没空着,

  他瞄了两眼,居然都是给他备的。难得出来一趟,买的工具却是给他的,他心里突然有些欠好受,接过苏夫人手中的篮子,道,“娘,我来拿吧。”

  苏夫人突然一愣,“什么?”

  “娘还想买什么吗?我陪你已往。”他微微扶了苏夫人一把。

  苏夫人确实很激动的样子,“没,没什么要买的了,都齐了。”

  他皱眉看看那大包小包,微微叹息,道,“以后你想买什么告诉我好了,我再捎回去。”

  “好、好……”苏夫人点颔首,照旧有些愣。

  “那就上车吧。”他也不再多说,打起车帘,扶她上去之后,把工具搁好了,自己也跳了上去。

  苏夫人默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此时似乎才回过神来,嘴角徐徐露出一丝笑——这个儿子,他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多久没叫她娘了。自从他姐姐走后,他便经常唤她母亲,刚开始她倒没注意,厥后查出差池劲时,他已经不再叫她娘了。但今日,他又叫了她“娘”——久违了的亲近的称谓。

  还记得他小时候打架后哭鼻子时候的样子,还记得他和姐姐用饭抢座位时候的样子,还记得他摘了杜鹃花一跳一跳跑来送给她的时候的样子……在她以为他照旧那个天真的孩子的时候,他却突然长大,快得让她措手不及。似乎是一夕之间的事情,一切都变了!他的隐忍、他的野心、他的张狂……看得她心惊!

  但,一切又似乎是她的错,因为她护不住他,所以他只能靠自己生长,带着伤痛地生长总是特别迅速。她怀着内疚与担忧的看着他远离,却无力改变,无力到都不知道该如何挽留。可是,他终于照旧回过头来了,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仍然叫着她“娘”,他,总归是她的儿子,她十月妊娠掉下的骨血。不需要太多,只要这么一声“娘”,所有的一切便都化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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