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下(3)
这次南下之行,将打破她历来的纪录,成为一次最遥远的旅途。
临行前,周化楠在电话里提醒她说,远程列车上小偷许多,而且手段高明,让人防不胜防。
她牢牢记着她的付托。
一路上,她把挎包置于胸前,行李箱置于座位底下,守在座位上跬步不离。
饿了,她不敢吃工具;口渴了,不敢喝一口水;困了,也不敢眯一会眼,生怕吃喝拉撒睡的功夫被小偷趁虚而入。
她目不斜视,不跟陌生人说话,生怕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儿。
虽然说,除了包里的种种证书和两千块现钱,随身再也没有什么珍贵物品,但这些,确是她这次南下的全部家当和所有经费。
火车不紧不慢的行驶了二十一个小时,才徐徐在千里之外的甬城火车站的轨道上停下来。
到达甬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
走下火车,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2005年11月的最后一天,甬城的天空,碧蓝如洗,空气温暖如春。对一个刚刚从北方辗转来南方的人来说,这种感受尤为强烈。
敞开蓝色羽绒服的胸襟,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她立即拨打周化楠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一首嘻唰唰的彩铃已经轮回播放完毕,依然没有人接电话。
沉思片刻,她又拨打了一遍,依然无人接听。
站在甬城火车站出站口,望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客流,她心里有些失落不安。
电话无人接听,自己又无处可去。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停地看时间。
她正在上课,手机没带在身边?
她正在事情,不方便接听来电?
她在来的路上,没有听见铃声?
她一遍遍想象着可能泛起的情形,一次次慰藉自己。
看着出口外一位位旅客被接站的人蜂拥着离去,她再也欠美意思孤孑立单地杵立在原地。
拖着行李箱,背着挎包,手提着食品袋,她漫无目的的在广场上踱起步子。
停车场的的哥不时探出脑袋询问:“小姐,要车吗?”
她尴尬地连连摇头。
眺望远处,虽然时值冬季,但是甬城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它特有的江南风情,但是现在她却无心看风物。
周化楠不会忘记要来接她这件事吧?应该不会。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应可笑。
万一她真的不会泛起,那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打了个激灵。
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也许是饿过头了,现在腹中竟然没有半点饥饿的感受。
她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在广场边的台阶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拿起袋中的纯净水灌了几口。
如果周化楠真的不泛起,就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一定要坚强地留下来!她想。
这时,一条手机短信挤进了她的收件箱。
“我今天特别忙,你先在周围转转,我尽量早点过来。
发件人周化楠”
终于有她的消息了,她轻轻地舒了口气。
可是她到底什么时候来,照旧个未知数。尽管心中焦急,不得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耐心期待。
接下来的时间该干什么呢?
她一边想,一边拉着行李箱,开始围绕着火车站苦中作乐地游览起来。
甬城给人的第一感受真是不错。
宽阔的街道,一尘不染。交通四通八达,丝绝不见车辆的拥挤。都市的绿化工程做得极好,随处可见成片的花木和园林。这些所见,都与北方都市大相径庭。只是这么随意几瞥,她已经喜欢上这个洁净美丽的都市。
街上的行人徐徐稀少,夜幕悄悄降临下来。
等了这么久,手机寂静地躺在手里,再也没有周化楠的信息,苏欣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急得焦头烂额。
打电话已往,仍然没有回应,她有一种强烈的被人放鸽子的感受。
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又一条短信进了收件箱:
“我在等公交,二十分钟以后到。
发件人周化楠”
有没有搞错!看了短信,顺便看了看时间,六点零三分。她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为了防止周化楠来的时候找不到她,在火车站周围兜了一圈,她又原路返回出站口。
可是四十分钟已往了,丝毫没有周化楠的蛛丝马迹。
打电话已往,响了两声,接着传来的却是服务小姐机械般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看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她马上心急如焚,忍无可忍。
这时,短信又进来了。
“这家伙,还真够沉得住气的!”她在心里暗道。
检察短信内容,却是:
“我到了,你在哪?
发件人周化楠”
她立即转怒为喜。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周化楠小巧玲珑的身影。
急遽打电话已往,对方终于接了。
“喂!我就在出站口外面,穿蓝色外套。。。”不等周化楠开口,她就急遽说出自己的准确位置,只是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挂了。
没电了?她懊恼的看着手机寻思。
“哎,呵呵,等急了吧?”
“黄—家辉?!怎么是你接我?周化楠呢?”
“呵呵,原来就是我,给你发短信的也是我,这个是我的号码。”
“啊?那周化楠在哪?”
“放心吧,赶忙跟我走!接你是她交给我的任务,保证顺利完成!你还怕我把你卖了啊?”黄家辉说笑着接过她的行李。
苏欣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大步向汽车站偏向走去。
“这是要去哪?”她疑惑重重地问。
“宁海。七点最后一班车,再晚就赶不上了。”黄家辉答道。
“啊?”
“周化楠教书的地方在宁海,从这里坐车,另有一个小时车程,到那边车站,你就看到她了。”黄家辉边走边解释。
“哦。”她紧皱的眉头徐徐舒展开来。
“那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在火车站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
“呵呵,我们六点钟下班,一下班我就赶过来了。要怪只能怪你们两小我私家没有把时间部署好。怕了吧?”
“嗯。”
把苏欣送上去宁海的班车,黄家辉又乘公交车回去了。
汽车驶出甬城。去宁海的偏向,一路人迹稀少,荒无人烟。苏欣的心里有些失望。她怎么也没想到,美丽的都市宁波,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瞻仰她的芳容,却不得不与她擦肩而过,去一个偏僻的地方谋生。
晚班车开得特别快。五十多分钟以后,汽车驶进了宁海站。
下了汽车,她立即四处搜寻周化楠的影子。
不知不觉眼前一个白影一晃,有人在她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毫无预防的她马上吓得大惊失色。
回过神一看,周化楠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背后,一身白色的滑雪衫,在车站里昏黄的灯光下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