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黑夜像是罩上了一袭黑纱,伸手不见五指,兰府已经一片寂静。若曦趁着各人都睡着了,便进了桃园,现在她正半躺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书,而思绪却透过书层不知道飘向哪里?
新年临近,兰府越来越忙碌,季氏虽然有身孕,但是作为兰府的二夫人,她照旧有义务和马氏一起为家里操劳的!
而若曦她们相较于马氏的几个女儿,则就轻松地多。闺学要到年跟前才会放假,而若曦她们几个刚回来,闺学那边虽然也部署好了,但是也得过完年才气去上课。
这样下来,她们可不是就轻松了。又不用去上课,也不需要在家里忙碌,日子过得不知道怎么惬意呢?
看的大房的若惠和若芳两个堂姐眼红的羡慕不已,私下里诉苦闺学应该早点放假才好!若曦听听笑笑也就已往了。
日子是雷打不动的,横竖她每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前上课的时间现在也被她利用起来,不是看书就是练习女红,多做点活计出来,送给尊长们,总是好的!
若曦觉得,自己没有强有力的依靠,那么一切就都得靠自己。
在这个家里能为自己做主的不外乎就是祖母,父亲,大伯,和大伯母了。
祖母那边不用说,心事向着自己的可是究竟年龄大了,不是什么事都能管到的,……而她作为母亲,最心疼的首先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其次才是孙子辈的,……所以若曦对于祖母也只不能全部的无保留的依赖。
再说父亲,以前和自己不太亲,虽然现在有了些改善,……可……有季氏那么小我私家在哪里,父亲的态度也就有待商锥了。在自己的子女面前,自己这个不是亲生的虽然会被季氏排除在外了!
大伯和大伯母究竟隔了一层,就算是相帮,有些时候有些话也是不会说出来的。最多她们也就是讲一句公正话而已!
若曦这一分析下来,心下有些泄气,诺大个兰府竟然没有一个自己可以依靠的人。想想自己照旧太被动了!
没措施情势不如人,也只得更换战略从小处见真章,一点一点的获得她们的好感,从骨子里让她们怜惜自己!
这就是若曦回到蓝府后,所做的决定。
现在季氏她可以说是已经不惧了,只要祖母在一天,自己就是无忧的。只要自己不犯什么大错,季氏也是拿自己没有措施的。
现在首要的就是和祖母的关系一定不能疏远,必须紧紧的抓住祖母的疼爱,然后让她亲眼看到自己的能力,让她看到自己不是一个小孩子。
然后能提前把自己的妆奁赚在手里,这样自己做起事来也就不会束手束脚,而且桃园里的一些工具自己也就能名正言顺的用起来了!
到时候,就算季氏再怎么算计,工具在自己手里,她还能怎么样!……
另有就是亲事,只要一天不说亲,季氏就不会眼红自己,相对来说也是宁静的,前世季氏做的那些个手段,也是在知道祖母弥留之际还为自己定了一门亲事,眼红的不行,才变本加厉起来的。
那个能在和她文定后却喜欢上妹妹的男人,她兰若曦不稀罕!……
她的男人,她自己挑,……还就不信了,这世间就没有一个好男儿了!
比起在江南来,京城已经好许多了。没有冷眼,没有残羹剩饭,更不会限制自己的自由,可不是好许多。
这几日,兰家老太太光是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就送过来不少。若曦的境况一下子改变了许多。
兰府,兰家老太太上房。
兰家老太太笑呵呵盘坐在炕上,指着桌子放着的几匹锦缎道:“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也不需要像你们年轻人似的妆扮得浓妆艳抹的,这些都是上好的料子,我就留下那匹栗色的,其他的就给你们分了吧!……”
“那我们可真是要谢谢娘了,……您看颜色鲜亮的,……哎呀!可不是我眼皮子浅,……实是娘这边都是好工具!……那几匹绀青色的不如就留给家里的爷们,……大红,大紫的颜色不如留给家里的姐们,女孩子大过年的喜庆,……至于我和弟妹嘛!就选那两批银朱的吧!……恩,另外这几匹,不如也给府里的姨娘,通房们也量身定做些吧!……娘和弟妹觉得怎么样?”马氏作为大嫂虽然率先道,一边说着一边视察着婆婆的脸色,还不忘记询问季氏的意思。
兰家老夫人对于大儿媳妇的分配虽然很是开心了!早看到那些料子,老太太心里就有了谱,把各人叫过来,也就是为了这事!
今年过年,可算是她最开心的一年了,总算是全家团圆了。
虽然各人新衣服前一阵子做了不少,新年衣服也都有准备了,可是她照旧觉得有些不满,这不昨晚连夜让人翻了库房,找了不少好料子出来。
也算是自己给孩子们过年的一点心意。这人老了,也不图啥此外,就是想看个团圆,看个和乐!
季氏眼睛抽了一下,听着马氏的分配,心里不乐意极了,既然都已经分配好了,还叫自己干嘛!什么话都让她说了,自己还说啥?
听到马氏竟然还要给妾室通房也单独做衣服,季氏真是恨不得让她闭嘴了去。婆婆给各人做衣裳就做衣裳的,她没得拉扯那些个妾啊,通房的干啥?又不是没有,真真是多管闲事?
不就是想在各人面前装贤良么,有什么好炫的!难不成把那些个妾啊通房的,妆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蛊惑自己的丈夫,她还能有什么利益不成?真真是脑子秀逗了!被门板夹过了!
季氏实在是看不上马氏那假惺惺的样子,不外嘴上却照旧奉承她选的好。
而马氏这边见季氏那不以为然的样子,心知,季氏心里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微微一笑,该干啥干啥?
“娘,您看,这些个料子一会儿我就让女人们选选,让人送到针线房去,赶一赶,过年的时候您就能看到女人们穿在身上了!……”马氏指了指料子道。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早就有准备,各个小姐的喜好,各人都知道。
“不用,来来去去,还不嫌麻烦呢!……去……请小姐们都过来,等她们挑好了就送去针线房,……正好也给她们长长眼,看看有什么不足的!……”兰老夫人手一挥就拒绝了,说着便让人去喊人。
马氏一听,马上乐上心头。说什么长长眼,可不就是婆婆变着法的想多给几个孩子点工具嘛!
季氏没有吭气,像个木头人一样只是站在一边赞同。
纷歧会儿,女孩子们就都来了!正巧这个时候大房的若惠和若芳下学,要来给老太太请安,而那边若凤也看着自家娘亲这么久没回去,生怕她在老太太这边亏损,因此也拽着若曦和若云一起来老太太这边看看。
正巧几个姐妹就遇到了一起。也就差了年纪小的若琪和若晨没过来了。
“你们来的恰好,快过来看看……祖母给你们准备的料子漂不漂亮……”兰老夫人见几个孙女一起过来,看着眼前花骨朵般的几个孩子,心里直乐,这可都是她的孙女呢!啧啧!看看,谁家的孩子,有这么水灵的!
几个女孩子,一起先是请了安,然后才去看料子。
姐妹几个依次挑选,若曦微微退后一步道。“大姐姐先请吧!……”
“照旧妹妹先吧!……”若惠见若曦退却一步让自己先挑,微微点颔首,心下对若曦的评价又告上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亲昵。
原先,母亲只说让她和哥哥平时多照看着堂妹若曦,说她是个可怜人。虽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出于对母亲的孝顺,若惠也不多问,只觉得听母亲的就是。
可是这几日里的相处,让她发现,自己这个四妹妹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儿,至少在规则和礼貌上让人挑不堕落来。
另有她送来的那些个鞋子袜子,香囊之类的小玩意,虽然不见着多精致,可是那阵脚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心思去做的。
过完年她才九岁呢,知道她做的那些工具,人人都有份的时候,她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孩子,自己九岁的时候可有她那样的耐心,是不是可以这样子下苦心。
看二婶家的另外两个妹妹,可就没有那孩子那么刻苦了!人心都是肉做的,将心比心,也觉得该对她稍微好些!
看到几个孩子谦让,兰老夫人更是老感慰藉的,“看看,看看,她们姐妹多和气的,老婆子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她们这么友爱,就是去见兰家列祖列宗也是有脸的了!……”
“呸呸呸!快吐三口口水,看娘说的,您可是要长寿百岁的,可不能说什么死呀死呀的!……我们可不爱听!”马氏吐了三口口水,不依的道。
“好,好,你们妯娌两个也去给女人们长长眼,……那些个料子都不错,每人这次就多做两身衣裳吧!缺什么也都别去公中取了,都算在我老婆子头上吧!”老太太一时兴奋,也就不在乎银钱方面的事了。
笑眯眯的看着马氏和季氏带着女儿们都去挑选衣料,只留了若曦一个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等着各人挑完再去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