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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繁花

第三十五回(中)

浮世繁花 兰若寺的幽灵 2558 2009-02-22 18:59:24

    “别以为我只有五岁,就什么也不懂。况且,从小,你对我和沧彦的态度,就截然差异,你从来不愿亲近沧彦,连看他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我和沧彦的亲事,也是因为你的阻挠,闵蕙的新郎人选,才由我酿成了沧彦,不是吗?另有沧彦失事那回,你也只是体贴纪家的生意,基础就不体贴他,换作我和沧阑,你还能那么冷酷吗?娘,我之所以是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你逼的。我去外面厮混,就只是想逃开这一切我不想面对的。我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带着沧彦一起花天酒地,只是不想他太优秀,从而酿成你的眼中钉,到最后,他只会是死路一条。许多时候,许多事情,我都明白,可我非要强迫自己,对自己说,我只是一个着迷女色的窝囊废,什么都不知道,这种心情,娘,你能懂吗?”沧堇把藏在心底的话全说了出来,他只希望这番坦白,能换得大太太幡然醒悟,“所以,别再欺压沧阑,我不想看着他,也走上我这条,自我扑灭的门路。”

  沧堇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大太太瘫在椅子上,转动不得。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沧堇和沧阑有更好的前途,在这个风云幻化的上海,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气鲜明亮丽地生存下去。所以,她没有错!有一天,她的儿子会理解她做的一切,她需要的,只是期待那一刻的来临。

  过了几日,沧堇依旧故我,纪老爷子一肚子雷霆怒气,又要找他来教训,反是大太太劝住了老爷子:“孩子也不小了,给他留点面子,要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总得给他时间适应。”纪老爷子依从了大太太的话,但也只给沧堇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他照旧这样,老爷子已经放出话,不认这个儿子。

  晴眉得知纪老爷子的话,也不着急,只等着四喜从晴衍那儿带回消息。黄昏时分,四喜急遽从外面回来,直奔晴眉的住处,将妤好的事一股脑儿说与晴眉。

  “巨细姐,那女人叫姜妤好,几年前下海做过舞女。大少爷包了她,她也一心一意随着大少爷,还为大少爷养了一个孩子。不外,孩子生下没几天,她就带着孩子走了,大少爷随处找过她一阵,都没找到。”四喜口齿伶俐,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含糊,“对了,她走后没两个月,巨细姐就嫁过来了。”

  晴眉漫不经心地应声,问:“孩子是男的?”

  “是的,算年纪,现在应该有八岁了。”

  晴眉挥退四喜,一点点在心里盘算起来。她可以肯定,妤好那天一定找到了沧堇,沧堇只要去查一查,就会知道孩子的下落。另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沧堇肯定会想要回孩子,她不妨就助他一臂之力。

  事情果如晴眉所料,沧堇派人黑暗查出了妤好的住处,每天放学的时间,他都市特别绕到妤好的花店,看看他的儿子。这天,沧堇远远站在花店劈面的马路,看着子浚蹦蹦跳跳走进花店,内心就溢满幸福。突然,他看到沧彦和苏琳娜手挽着手,走进花店。一瞬间,沧堇只觉得冷汗不停冒出,整个恰似刚从冰窖里出来,若然他们真心相爱,绝不会有好结果,他娘不行能让沧彦娶到英国大使的千金。

  沧彦倒没瞧沧堇,他和苏琳娜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纪,你今天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苏琳娜侧着头,金黄的卷发松松地垂在额前,蓝色的眼珠散发出感人的色泽。沧彦的笑容变得有些黯然,他叫子浚包了一束最好的红玫瑰:“吃过再说吧。这束玫瑰,送给美丽的苏琳娜小姐。”苏琳娜止不住漾开辉煌光耀的笑,她再次回到上海,看到的,果真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早年念书的时候,她就喜欢沧彦,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这其中国男孩顶可爱:他吹风笛时的样子、与托马斯高谈阔论时的样子、笑嘻嘻地与她玩笑时的样子,都可爱到了极点。只是,那时候的她,心高气傲,沧彦的名声太过风liu,她便容不下,不声不响回了英国。回到英国的那段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忖量沧彦,终于,她照旧禁不住忖量,随着出任大使的爸爸,又回来了。

  苏琳娜将玫瑰凑到鼻尖,深深地吸一口玫瑰的香气,陶醉无比。今天,她要将满腔的爱通通告诉沧彦,让他明白,一个女人,爱了他许多年,许多年。

  沧彦带着苏琳娜去了他们别后第一次重逢的西餐厅,点了两客法国套餐,一瓶红酒。沧彦食不知味,苏琳娜色泽照人的脸,让他不忍心说出要说的话。这些日子,苏琳娜日日来找他,让他察觉出,她对他的爱。他不是不喜欢苏琳娜,但是,喜欢不即是爱,他非要与苏琳娜说清楚不行。

  “苏琳娜,我有话对你说。”沧彦终于照旧下了决心。

  苏琳娜喜上眉梢:“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你先说吧。”

  沧彦略微清一下干涩的嗓子,徐徐说道:“苏琳娜,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我已经有了妻子,所以,只能对你说歉仄。”苏琳娜认真地听着,沉思了一会,眼中的色泽逐渐昏暗:“纪,这个我知道。你的妻子已经离开了你,所以,她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苏琳娜,我很爱我的妻子。”沧彦坦白地说,“无论她是不是离开,我都市爱着她。我一直在找她。”

  苏琳娜明媚的眼眸闪出晶莹的水光,她深深地看着沧彦:“纪,我想我错过了你。你还记得我们念书的时候吗,从那时侯起,我就爱着你。上帝一度给了我时机,只是我的骄傲,让我失去了你。如果,那时候我对你说,我爱你,你会接受我吗?”

  沧彦认真所在头,不忍再看苏琳娜心碎的神情。命运也许真的很无常,两小我私家擦身之后,就再也不行能回到从前。他和闵蕙的结局,会不会也只是一个擦身的瞬间,就再也没有交集?

  沧彦压抑在心底的恐惧,一点一滴发酵,迅速扩散到全身。他问自己:如果,他再也见不到闵蕙,他是不是可以一小我私家,守住忖量孤苦终老?沧彦怅然,只能一杯接一杯喝酒。到最后,他终于把自己灌得烂醉,也摈除了心底如影随形的恐惧。

  苏琳娜看着沧彦借酒浇愁,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一颗颗破眶而出。她深爱了许多几何年的纪,喝醉酒也照旧那么可爱,但他,已经不属于她,她惟有放手。遗憾吗?是的,苏琳娜知道,这个决定,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但她无法不这么做。因为,上帝告诉过她,爱是玉成,是牺牲,是奉献。

  “纪,我会给你一个最好的礼物。”苏琳娜低声说,俯下头,在沧彦的嘴角,轻轻一吻。这就是她能从沧彦身上带走的、唯一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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