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京,刘武只是探亲而已,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此行却感伤颇深。先是乘坐天子銮驾,让他飘飘然了一阵;又劈面许诺由他来做下一任天子,这让刘武心头先是一紧,接着是激动万分;可刘启最终却用“醉话”做了个结论,相当于告诉刘武“逗你玩”,把刘武结结实实地戏耍了一番。
宴罢至官邸后,刘武觉得憋屈,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种,差距却这般的大。另有那个窦婴,明明是太后的侄子,却在要害时刻掉链子。
要说刘武原本没想过当天子这回事,可经刘启几番撩拨以后,让他发现了那么一丝曙光,心里开始发毛了。他现在的心情很庞大,恼怒、沮丧,另有一些焦急。因此他叫来了一小我私家。
这小我私家叫韩安国,梁国内史。
关于韩内史,许多人也许并不陌生,在央视《汉武大帝》中老谋深算的形象很传神。
这是一位高人,所学庞杂,初治法家学说,随后儒道墨各家学派均有所涉猎。而且文武兼备,能言善辩,看待的角度和要领和凡人纷歧样,都认为是一着死棋,可他却能另辟蹊径找到一丝搬回局面的时机。正因如此刘武把他常留身边,随时征询意见。这次进京也无例外。
听刘武讲完宫中遭遇后,韩安国开口了,“大王可知天子此时所想?”
刘武瞪着眼看了他一会,联想到宴席上窦婴说过的那句话,反问道:“立太子?”
韩安国摇了摇头,“削藩!晁错前段时间进言削藩,廷议时天子也颔首支持,此事正是天子所想,也是朝廷当前的大事。”
刘武看了他一眼,问道,“削藩和今晚之事有何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大王可曾想过,您此次进京,天子何以会亲御銮驾相迎?”
刘武摇了摇头。
韩安国接着说话了,“削藩乃当前第一大事,此时天子最需要大王你的支持。銮驾相迎为此,宴间许诺为此,都是此意。”
刘武静静地坐了下来,“难道天子要先在我身上下手?”然后不屑地咧咧嘴,“让我这个亲兄弟做天下‘楷模’?”
韩安国笑了,“非也,天子此时不光不会在你身上动手,反而会扩充你的实力。”
“何以见得?既要削藩,我也是藩王之列。”
“对朝廷来说,削藩是好事,可真要办起来却危险万分。牵一发而动全身,天下诸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正瞪着眼盯着朝廷。一旦朝廷有所举动,恐怕……”韩安国“呵呵”笑着省略了后半句。
“恐怕什么?难道他们敢造反?”
韩安国近前一步,“没什么不敢的。这些王爷都是高祖留下来的嫡亲血脉,个个都认为自己应应当天子,谁也不在乎谁,恨不得天下大乱好混水摸鱼。”
韩安国舔了一下嘴唇接着说道,“当今朝廷上能影响天子的首推晁错,而晁错这小我私家明于国家大政,而昧于人情世故,行事过于急了。一旦推行削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那……”
韩安国没等刘武发话,“因此,天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大王你的忠诚。天子向你示好,无外乎是要与你联合,结下骨血同盟,应对可能泛起的乱局。”顿了一下,“但真要天下大乱,首当其冲的也是大王你呀?”
“为何?”
韩安国笑了笑,“大王你的身份呀?既是骨血至亲,又有太后痛爱,那些诸侯们早就心怀不满了?天子若胜,大王不见得得利;可天子要败了,大王肯定随着完蛋。因此,大王此时只能与天子联合,以备乱局,绝不行在‘储君’这件事上再做文章。”
刘武点了颔首。
韩安国坐到他的面前,用食指敲着桌案说道,“大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向天子讲明忠心,结下这骨血联盟,方为上策。”
刘武又点了颔首。
韩安国故卖玄虚地坏笑道:“不外……”
“不外什么?”
“这单生意,大王也不能白干。归根到底你也是藩王之一,待削了别人后,可能就轮到你了。因此,我们也得早作准备。”
刘武瞪大了双眼,“如何准备?”
“大王,你要抓紧向天子进言,讲明利害,早日备战。并以此向朝廷要兵要粮,已往不敢要的工具,现在尽管要。一旦大王实力丰裕,未来朝廷纵然想要削你的藩,恐怕也得斟酌。”
刘武握拳砸在桌案上,然后慢慢地站起身,“就这么办!”
就在韩安国为刘武谋划之时,晁错也没闲着,他正在未央宫,为刘启论述“削藩”的可行性。
晁错认为大可趁各路诸侯进京的时机做些文章。
他之所以能够如此胸有成竹,还得力于前期的一些准备事情。
晁错曾向刘启建议,“削藩,但不拿削藩说事,专挑诸侯王的罪责,乘隙行事。”事实上,晁错也早派暗探,在诸侯王们身上挑毛病。而且这些人很不争气,都是有缝的蛋,个个屁股上都不洁净,被人家一抓一个准。这些汇报质料,早摆在刘启的桌案上了。
这简直是一个不错的措施,如果按这种套路一步一步来,隔个一两年弄掉一个王爷,似乎不会把事情弄的太糟。可问题是晁错耐性不够,等不急。而刘启在这件事上也有些沉不住气。这君臣二人,经过简朴的商量后,挑了几小我私家,准备动手。
应该说,刘启最想削弱的工具是吴王刘濞。一则吴王势力最强,二则两人之间有过节。不外刘启推测一番后,决定绕个弯,先找几个软柿子捏捏,免得把诸侯们刺激的太狠。
而事惠临头,刘启还几多有些犹豫,若天下一旦有变,刘武的态度就变得极其要害。可宴席上搞的那一处,似乎打乱了自己的结构。
可晁错摇了摇头,“圣上可再向梁王示好即可,无需再次记挂。真若有变,梁王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既然如此,那就干吧。
有幸成为第一个被宰工具的幸运儿是楚王刘戊。一个实力不强、比力嚣张,还满身小毛病的家伙。
就在刘武和韩安国聊天之时,一群不速之客冲到楚王官邸破门而入。
刘戊提上裤子,拿起宝剑就冲了出来,“什么鸟人敢到我官邸闹事?”
他刚喊完这句排场话,晁错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圣旨下!”
刘戊没措施,只好规行矩步跪在地上。
“楚王刘戊于太后(薄姬)服丧期间,与人通奸,罪大恶极,交廷尉缉拿论处。”
刘戊听完圣旨后,勃然震怒,从地上一蹦而起,准备提剑活劈了晁错。
不外他还没能进身,早被人逮了已往,拽着就走。刘戊被拖着一边走,一边骂,“晁错,你不得好死!”
简直,他骂的一点也不错,但他没想到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同样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