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营,造饭,休憩。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再度出发。”
一道道的命令从蒋孔明的口中传出,而所有的士卒则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自从脱离了战场之后,不知是何缘故,括拔鹰的数万雄师在占据绝对优势人数的情况下反而不再追击。
既然后无追兵,他们自然无需走得慌忙。
二万雄师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强鼎力大举量,起码在通往卧龙城的门路上,没有任何的匈奴队伍能对他们组成致命的威胁。
只是,蒋孔明平日里最为信奉诸葛孔明万事唯谨慎的态度,依旧摆出了一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模样,探子哨马的数量更是日常行军的三倍。
这段日子,他并没有将这只队伍的指挥权交还给方令辰,一切的命令都是从他这里向下转达的。对此,方令辰并未有任何异言,至少,在外貌上,他并未露出半点不满之色。
许海风与蒋孔明相对而坐,他们面前的伙食只不外是些面饼而已,然而就是这些由粗粮而制成的面饼已经是军中最高等次的食粮了。
由于急遽杀出重围,基础无法携带大量的辎重,每小我私家身上仅有少许的干粮,在几日的行军之后,立即所剩无几。
二万人的伙食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也不行能凭空而降。想要获得补给,就必须经过大型城镇。而此时的北方,大部门地域已然落入匈奴人的掌控之中,虽然他们紧守哈密刺的命令,没有多造杀孽,黎民的反弹也不强烈,但在名义上,他们究竟已非大汉领土了。
他们二人随意地拿着面饼,就着清水,徐徐进食。
蒋孔明微闭双目,他的心中暗叹,此次出行北疆,预定的几个目标竟然均未曾到达,让他大出意料。
红色海洋的二万雄师虽然此时尚且由他掌管,但他们注定是要交到偏向鸣之手,这股生力军的力量加入,究竟是福照旧祸呢?
方家三兄弟如今已是仅存方令辰一人,但这个顽强的老家伙却也不容轻忽,若是主公再晚来一步就大妙了。
二万身经百战的铁骑啊,一想到这里,他就肉痛不已。
无论是括拔鹰的行军速度,红色海洋军队的强悍,都超出了他的最高评估,这样的变化着实让他难以接受。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算是真正的诸葛孔明,也有街亭之失,又况且是他这个冒牌货呢。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果真有其原理啊。
队伍的外围传来一阵骚动,许海风转头张望,蒋孔明目力不及,则是掏出望远镜,过了片刻,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小子,办的不错,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数辆骡车向着雄师徐徐驰来,领头者正是金光华。早在昨日夜里,蒋孔明就指派他带着上千名士卒,到四周乡镇去收购食物。只是,他们的收购比力犷悍了一点,认准了乡镇中最大的房舍,强行破门而入,不管主人家愿意与否,一律强行买走一半的粮食。
虽然,他们会留下足额的银两。只是,在此兵荒马乱之际,物价上扬的因素却不在他们的考虑规模之内。
虽然众士绅碍于这群如狼似虎兵大爷们的面子,没有就地提出阻挡的意见,但当他们转背离开,那陪着小心的笑粱页劲刻换了一副迥然差异的心情,破口痛骂之声不停于耳。
“弄了几多工具。”一待金光华交卸了任务,来到了他们身边,蒋孔明立即问道。
“许多。”这个豪爽的北方大汉满面兴奋隧道:“军师大人,这一次,您可猜错了。”
蒋孔明莫明其妙地看着他,虽然他身怀读心术,但好钢用在刀口上,面对这个大老粗,而且没有须要装腔作势的时候,他可不屑于使用这种比力累人的能力。
“什么错了。”许海风好奇地问道,蒋孔明行事有误,这可是一件极其稀有的事情啊。
金光华高声隧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象军师您预计的那样不愿将粮食拿出来的。”
蒋孔明微微一怔,问道:“有人愿意卖粮食?”
“差池,是送的。”金光华伸手一指后面的骡车,道:“我们找了一天,只强买了三成的食物,但来到了一处小镇,他们听说我们是红色海洋之后,立即赠送了全镇的大部门粮食,还配给了十辆骡车,我们才会那么快回来呢。”
“他们什么也没要么?”蒋孔明狐疑地问道,他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好人。
金光华重重的摇头,他说道:“军师大人,他们要求我们做一件事。”
“什么事?”许海风淡淡地问道。
蒋孔明心中冷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知道他们会狮子大开口的提出什么要求。看在他们如此识相,交出了粮食的份上,只要不是太太过的要求,蒋雄师师自然会略微考虑的。
金光华突然重重地咬住了嘴唇,当他松开的时候,下唇之上已经有了清晰可见的一排齿痕:“他们请求我们,将匈奴人赶回去。”
蒋孔明脸上的冷笑不屑之色就此骤然凝固,他微微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任他智慧绝顶,也绝对想不到,这些普通镇民们的要求竟是如此简朴,如此直接。他们竟然丝毫也没有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人性本恶?仰或是人性本善呢?
这一刻,蒋孔明那充满了功利主义的脑海中有了一丝细微的颠簸。
似有所觉,许海风虽然并未说话,但他的眼中亦是泛起了一丝暖色。
军队的外围,二小我私家正漫步并肩而行。巡逻的士卒见到他们,无不肃然起敬。他们正是执掌快剑门的吕阳名和梅林山庄的一代庄主林沂星。
方令辰的突围之战,艰辛无比,他们二人随着方令辰赴汤蹈火,历经生死。这三位一品妙手所组成的三叉戟在战场之中威风凛凛,势不行挡。若非如此,他们还未必能够顺利突破括拔鹰的三万雄师封堵。
经此一战,他们二人在军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是以虽然他们并无官职在身,但所有见到他们的士兵都市自发的躬身行礼。
他们信步走出军营,来到一处无人的草地之上。
对于这二位客卿来说,军营重地不行随意进出的条例并不适合,这是蒋孔明给予他们的特权,也是尊敬他们的一种体现。
虽然他们无法与许海风这等宗师级数的绝顶妙手相提并论,但以一品的身份,也足以让人敬畏三分了。
“吕兄,你似乎对于军队的生涯很是熟悉啊,以前当过兵么?”林沂星问道,他们二家本是冤家对头,相互知根知底,在他的影象当中,吕阳名并未参过军。
生死之战事后,特别是吕阳名救了他的性命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虽然不能说是亲如兄弟,但已绝非初时的针锋相对了。
“唉……老夫没有当过兵,但确实在军营中过了许多几何年了。”吕阳名想起了往事,唏嘘不已。
林沂星哦了一声,眼中尽是询问之色。
“其实也没什么,这数十年来,匈奴人入侵过频频,每一次,我们快剑门都要搀合一番,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地就熟悉了。”吕阳名解释道。
“原来吕兄照旧军中常客,小弟佩服。”林沂星颇觉意外,恭维道。
吕阳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仅仅是我们快剑门一家,北地武林又有几多人埋骨于此,数百年来,已是数不胜数了。”
林沂星听他说得伤心,知道他又想起了战死北疆的儿子,只是这丧子之痛,又当如何劝解。他想了片刻,岔开话题:“吕兄,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一番。”
“请讲……”吕阳名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
林沂星的双目注视着他的脸庞,问道:“小弟只是想知道,为何乱军之中,吕兄会救小弟之命,这似乎与吕兄平日为人不合。”
吕阳名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并无丝毫敌意,唯一能够读出的就是真诚的谢谢和一丝的疑惑。
微微一笑,吕阳名道:“不知道。”
“什么?”林沂星惊问道。
“那时候,局面太乱,我并不知道所救的人竟然是你。”吕阳名淡淡的道。
“是么?”对于他的这句推托之词,林沂星是半点不信。其时的情况简直很乱,但吕阳名何人,堂堂的一品妙手啊,又怎么会连救的人都分不清楚。
他脸上的狐疑之色徐徐褪去,逐渐有了一丝微薄的怒气。只是碍于对方的救命之恩,却是无论如何也发作不得。
吕阳名转过头来,对于他的不满视而不见。
长长的嘘了口气,吕阳名大步离去,他的话远远传来,不大的声音中却有着出乎意料的坚定:“我救的只是军中战友,与我一同浴血沙场的战友而已。”
林沂星一愣,他的身子在微风之中似乎发抖了一下,他的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二个字:“战友……战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