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冤枉吧?
江澜有些惊讶:“他凶你?具体是指......”
茉莉的脸上越发痛苦,近乎祈求道:“医生,我可以不回覆么。”
“虽然。”
江澜微微沉思了几秒,开口道:“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不会强迫你说出自己不愿意说的工具,如果缄默沉静能使你舒服一些,那么我支持。”
他拉出靠在墙面上的小黑板,拿出粉笔在上面默写这什么,同时提醒着茉莉:“可是,茉莉女士,你终归是来治疗的,下面,我将换一种方式提问,希望你能配合。”
纷歧会儿,三个词语泛起在了黑板上,江澜拍了拍手,重新坐到位置上:“愧疚、后怕以及忖量,你凭据情感的强度,把你对你老公的情感排列一下。”
茉莉的神色中泛起了犹豫,最后吞吞吐吐道:“嗯,我想想......213吧。”
江澜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大致猜到了症结在哪儿,剩下的,就是缩小规模了。
“很好,接下来我们进入快速问答,所有答案,请不假思索的回覆我。”
“您请问。”
“在你老公去世之前,你们是否才吵过架。”
“是的。”
“你是否认为,你老公的死,几多和你存在关联。”
“是的。”
“如果你老公没死,你是否会觉得你做的事情有罪。”
“没有!”
“嗯.......”江澜沉吟着,症结已经很清楚了,至于真相,江澜对此毫无兴趣,茉莉的情况属于心理障碍引发的精神紧张,只要能破除这个障碍,心理问题也就好了。
江澜朝着茉莉温柔一笑:“茉莉女士,接下来,我要讲述一个关于审判的故事,在故事当中,您需要饰演法官的角色,来给故事中的人物治罪。”
“啊?”茉莉连忙摆手:“照旧算了吧,我高中都没读完,哪里懂什么治罪,您这不是看我笑话么。”
“没事,只是一个小游戏而已,很简朴的。”
“那......好吧。”
“从前,有一个僧人每天都要念经,有一个屠夫每天都要杀猪,但他们都喜欢睡懒觉,于是,两人约定,每天都要相互叫对方起床。
厥后,两小我私家都死了,一小我私家去了天堂,一小我私家去了地狱。
那么茉莉女士,你觉得,僧人和屠夫,谁会上天堂,谁会下地狱?”
茉莉简朴思考了一会儿,答道:“是僧人去了天堂吧,究竟他每天都在念经。”
“哦?可是......茉莉女士你想过没,这个僧人,他每天都要叫屠夫起来杀猪啊,猪虽然不是僧人杀的,但也是间接杀生啊。”
茉莉激动的站了起来:“荒唐,猪又不是僧人杀的!”
江澜笑道:“是啊,人又不是你杀的。”
闻言,茉莉愣了两秒,随即嚎啕大哭起来,发泄着一直以来受到的煎熬,她满身瘫坐在了椅子上,眼角挂着泪痕,曼妙的身躯一下子全展露了出来。
“谢谢你,谢谢你江医生,谢谢你的理解,我现在好受多了,你不知道,老公死后,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江澜拍了拍她的背:“好了,茉莉女士,我想,你已经不用接受治疗了,回家以后,注意休息,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抗在自己身上。”
茉莉重重颔首,然后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笑道:“您太厉害了,真希望您能一直是我的心理医生。”
江澜微微一笑:“虽然,下次你还可以来这儿找我。”
茉莉站了身来咬了咬性感的嘴唇,似在犹豫着,随后将自己的名片放在了桌上:“嗯......下次,也可以换一个地方。”
“嗯......嗯?”
江澜马上一愣,茉莉面带东风,可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随风摆柳地离开了诊室,留下一脸哭笑不得的江澜。
拿起桌上的名片,江澜只略微看了一眼便随手放在了抽屉里,也不知在未来的某年某月,会随着大扫除直接丢到垃圾桶里。
茉莉是江澜最后一个病人,她走了,他也该下班了。
这种病人是江澜喜欢碰到的类型,情况不严重,好治疗,内容又比力有意思,不知不觉间,连对血线的担忧都暂时消失了。
今天,皮卡的发动机出了点小问题,被江澜送去检验了,于是顺手招了个出租车,打车回家。
刚一上车,一股浓郁的烟味扑面而来,江澜紧皱着眉头道:“师傅,可以不吸烟吗?”
“啊!欠美意思,欠美意思,我这就掐。”
司机立马将香烟扔进了烟盒,江澜顺势一瞥,好家伙,得抽了有泰半包了。
“哎......”
出租车师傅叹了口气:“歉仄啊,小伙子,最近家里失事了,心里难受,本说接了上一位客人不接了,抽根烟徐徐,可是这几十年的习惯啊,看见你招手就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
司机苦笑了笑:“总之,歉仄了,带给你一个不太好的搭车体验。”
司机大叔看着四五十岁,秃顶,大脑袋,由于背对着江澜看不清脸,但听说话,是个蛮客气的中年人,江澜心里的那点不虞也就消散了。
出租车嘛,究竟是老一辈的事情行业,有些习惯也是要理解的。
“没事儿师傅,你开你的,我就那么一说。”
师傅点了颔首,笑道:“小伙子,看你的样子,条件应该很不错吧。”
“没有,高不成低不就的,恰好讨口饭吃。”
“呵呵,医生可不是讨饭吃的行当。”
咦?江澜有点惊讶的抬起头:“师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师傅爽朗一笑:“开了这么些年车,钱没赚几多,人却见了个够,是个啥人,我眼睛一打就能瞧明白。”
师傅挺健谈,说得兴起,摸了摸他的大秃顶:“03年那会儿,我拉了两个去火车站的客人,足足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人愣是没说过一句话,我打眼一瞧,像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等他们下车后,就赶忙报了警,你猜怎么着?”
江澜很给面的捧了句:“怎么着?”
“哈哈!抓捕归案,是毒枭!”
“牛逼。”江澜竖了个大拇指。
师傅谦逊的摆了摆手:“老咯,没啥牛不牛的,再厉害也是个开车的,贱得很哩!”
江澜笑了笑:“职业哪有崎岖贵贱,品性才分崎岖贵贱。”
闻言,师傅缄默沉静了,幽幽叹了口气:“小伙子啊,老哥儿我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还能被你这鸡汤话给洗了?这市道啊,就是这样,只要是沾上个穷字了,老婆该跑,照旧得跟人跑了。”
车里的气氛马上从愉悦转变为了忧伤,江澜心里明白,这应该就是司机之前说过的“家里失事了”。
摸出香烟递给司机师傅一支,江澜也没有做言语上的慰藉,人与人的悲欢是不相通的,既然如此,照旧不要惺惺作态了,且也正如他所说,都这个年纪的人了,不会需要旁人的慰藉。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看淡点吧。”
师傅摇了摇头:“那天是她生日,所以我提前下班了,准备给她一个惊喜,可刚回抵家,就看到那两人赤裸着身子在我床上服务呢。
哎,说来都是气,我原也以为自己能看淡,所以我默默又退了出去,回到了公司,想着自己缓一缓就当没看见罢,究竟这么大岁数了,日子还得过不是。
可在公司里,我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心疼,疼得差点就死了已往,小兄弟你知道吗?我早年间也算富足,可就是为了给她爸治病,才花光了所有积贮出来跑车。”
“我不宁愿宁可啊!”
司机师傅说到动情处,猛一巴掌拍在偏向盘上,看得江澜蹙紧了眉头。
“我厥后实在气不外,我偏要让她知道我发现了,我要每天都提醒她,我要她每天都内疚!”
说到这里,司机猛地转头盯着江澜,没有五官的脸上满浓郁的怨念:“可是!厥后她被我折磨得去看了心理医生,那医生也厉害,竟把她给说通了,呵呵呵.....呵呵呵。”
“小兄弟你帮老哥评评理,哥来找你,不冤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