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光返照
回抵家后,江澜脱掉外套,光着脚走进浴室,简朴淋浴之后,顿觉神清气爽,将自己切换到了最为轻松的状态。
江澜换身衣服走进书房,默默把手机调成静音,再从书架里拿出一本某心理学大师的最新著作,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品味起来。
医生这个职业,在外人看来是精英人士的代表,不俗的收入,不俗的职位,以及光线万丈的社会价值。
下意识的,各人自然而然会觉得,医生很幸福,很平和,很有生活质量。
但只有作为医生的江澜,他自己才知道,在各人看不到的背后,是日复一日的就诊,是形形色色的病人,是病历单背后极重的责任。
所以,他需要有一个渠道来放空自己,而阅读,就是这个渠道。
江澜缓慢地翻动着书页,在某一篇病例研究上停顿了下来。
这个病例很有意思,讲的是一小我私家格破裂的患者,身体里同时存在多小我私家格,a人格患有糖尿病,b人格患有皮肤过敏症,在人格的转换下,哪怕明明是同一具身体,这些病症却能随着人格的切换而消失。
这是一个没有考据的案列,虽然不能作为学术去研究,但也侧面表达出了人格破裂的特性。
差异人格的泛起,代表着完全差异的灵魂,江澜料想,这份病例研究想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破裂出的人格都是完全独立的存在,这种独立,不仅仅限于精神,也可能包罗了身体。
等等!人格破裂?
江澜突然想到了视频里和视频外的刘燕,对唱歌和裙子体现出的差异态度,那么,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会不会是位人格破裂患者呢。
思绪飘到这里,江澜知道自己是无心看书了,合上书本,拿起出书桌旁的条记本,掀开纪录着刘燕的那页,在上面进行着增补。
患者无明显心理诱因,具有非典型性睡行症行为,初诊为抑郁症初期征兆或人格破裂症,待五日后的药物效果治疗视察,决定是否与精神科联合复诊。
做完条记,江澜心中安宁了几分,再看时间已是夜晚22:00,又到睡觉时间了,江澜苦笑一声,这人过三十啊,就感受时光如梭,哪怕江澜才刚满30,却也能体会到其中三味了。
五天时间转瞬即逝,刘燕和他父亲也定时复查来了,刘燕的神色比上次更疲倦了,黑眼圈也更重了,待刘燕坐定后,江澜心中已有判断,但依旧照例询问道:“怎么样小妹妹,吃了药有效果么?”
刘燕雀跃的点了颔首:“嗯呢!我感受这几天精力特别充沛!谢谢医生哥哥。”
江澜心理咯噔一下,看着刘燕憔悴的容貌怎么也兴奋不起来,瞥了一眼旁边的刘父,这位父亲正神色迫切地看向自己,应该是有什么情况急于对自己表达。
照例将刘燕支开,当诊室只剩刘父与江澜时,刘父不等江澜说话,便急不行耐的将手机递给江澜:“江医生,你看!越来越严重了!”
江澜拿过手机播放监控录像,依旧是夜色,依旧是那个房间,唯一差异的是,摄像头的位置发生了偏移,被放在了门头墙角处。
应该是上次视频中刘燕的举动,让刘父特意更换了监控位置。
视频中,江燕穿上那套白色连衣裙,似木偶一般,一步一步挪动到门口,抬头盯着摄像头,唱起了歌。
空灵婉转的歌声,配上那双怨毒之际的双眸,令江澜顿感毛骨悚然。
惊悚之余,另有几分被捉弄后的恼怒。
“她知道我们在视察她。”
“她故意让我们知道她已经发现了监控。”
“她…在挑衅!”
刘父对于女儿是不是在挑衅的问题上,绝不体贴,他现在只想解决刘燕日趋下降的精神状态,于是焦急道:“江医生,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才可以让燕燕回到之前的样子,她的结果,她的淘气,我通通不在意了,我只希望她康健啊!”
江澜沉吟了一下,解释着:“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通过最新的视频,我们首先可以排除梦游,如果刘燕不是故意捉弄你,应该就是人格破裂了。
我建议守旧治疗,转到精神科,检查一下是不是人格破裂,如果是,那么先住院,通过药物控制以及人格之间的疏导,先解决对刘燕身体的危害。
至于后面是做人格消除照旧人格共存,那就是之后的事了。”
听到住院二字,刘父犹豫了一下,问道:“江医生,如果住院,燕燕需要住院多久?”
“具体时间需要咨询精神科的主治医生,我只能说这种最无害最温和的解决方式,肯定不是短期能搞定的。”
刘父低下头,咬了咬牙,最终做出了决定:“住院!我去跟学校请假。”
如此,便算是说定了,但江澜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决定在刘燕进来后被歇斯底里的否决了。
“疯了吧!我马上就升学了,现在住院,那我高考怎么办。”
“燕燕,学习的问题,咱可以复读,你听医生话,咱先好好把身体养起来,成不?”
“可…可是,不行,绝对不行!爸,你让我住院,我宁可去死!”
这个死字一出,诊室瞬间平静了,刘父拧着手缄默沉静了起来,而我则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将那段视频放给刘燕自己看看了。
总之,三小我私家三份心思,最终刘父照旧顺了女儿的意思,究竟心理疾病在传统认知上,照旧属于小问题的领域,不像绝症那么直观。
而我呢,尽到职责就行了,身体是患者的,难道你还能绑着她去不成?
况且小女人的心思,我几多能够共情,她畏惧的应该不是学业,而是朋友圈的舆论。
有时候,杀人的纷歧定是刀,也可以是人心,尤其对于刘燕这种还未成年,心理蒙受能力差的孩子。
刘燕和他父亲离开了,而江澜则整整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奇怪,太奇怪了,病情明白是恶化了,可刘燕自己却说自己的状态许多几何了,这是个什么原理?
百思不得其解时,江澜下班后看着外面准备回家许护士,竟昏了头的询问道:“小许,我听他们说你最近再攻读心理学,你说说,刘燕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读?”
许护士二十啷当岁,纯纯一个小妹仔,听到主治医生的问话,以为是要考教自己,马上心慌意乱起来。
她歪着头想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莫不是…莫不是,回光返照?”
听到这个回覆,江澜目光一沉,板着个脸,荒唐之感直冲脑门,看着小许半天没有说话。
许护士俏脸一红,左手拧着右手,右手再拧左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江澜叹了口气,只吐出厮闹二字,便径直离去。
回抵家后,江澜越想越差池劲,就连晚饭的食欲也没平时那么大了,要知道,江澜这小我私家,照旧比力小资的,从小家境优渥,衣食不愁,特别注重生活的仪式感。
他尤其喜欢做饭,用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人在世,最原始的本能就是进食,而想活得比力有意义,就是在进食这个历程上,无限到达更好的体验。
可今天,他一点做饭的兴致也没有,脑子里隐隐担忧着刘燕的情况,索性直接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大量翻阅类似病例,可竟无一例是与刘燕类似的。
江澜放弃了,或许,精神科那边,才气对症。
这时,许护士的话莫名的闪过脑海,泛起之后,就不再散去。
回光返照,回光返照…
这虽然是许护士胡言乱语,但江澜越咂巴越觉得有那味,一时有些心烦意乱,心下决定,明天一上班,就给刘父去个电话去,必须带刘燕去精神科做个检查。
想到这里,江澜才静下心来,洗漱一番后,便早早睡去。
第二日,江澜到达医院诊室,正要给刘父去个电话,便听到外面走道泛起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庸医!!!你赔我女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