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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

第八十一章 绍兴提亲(下)

明朝伪君子 贼眉鼠眼 2587 2012-12-19 19:03:50

    “义气”这工具要看工具的,有的人讲这个,有的人不讲这个。君子不是傻子,不能对谁都讲这个。

  秦堪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现实主义者只以利益为权衡利弊的尺度,很显然,杜知府一句轻描淡写的“容日后图报”低于秦堪的预期利益目标,这笔买卖既然没法做,秦堪自然扔下他跑了,跑得毫无压力,究竟各人不太熟,唯一的交集是他的女儿杜嫣,而杜知府又不想让女儿成为他们之间的交集……他相信杜知府在经过伤心失望恼怒等等诸多负面情绪,痛定思痛之后,一定会理解他的,买卖不成情意在,下次再相助即是了。

  其实吧,杜宏拒绝把女儿嫁给秦堪的决定是正确的,理智的,这样的女婿要不得。

  马车跑得很快,似乎后面被狗撵着似的,眨眼间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杜宏呆呆地看着马车消失,这一刻他真的哭出来了,不为此外,只为感怀这悲凉酷寒的人世,无病呻吟乃有因,悲歌当泣,长歌当哭。

  哭得如此伤心的人自然跑不快的,很不幸,仓惶逃命的杜知府被他的夫人和女儿撵上了。

  杜夫人绝大多数时候是很是温柔恬静善良且安守妇道的,她可以平静地整天待在衙门内院绣花女红,也可以像所有主妇那样每日计划老爷的衣食住行,还可以肩负起相夫教女的重任,只可惜“绝大多数时候”的意思是,并非所有时候她都这样,偶尔也有发飙的时候,好比抓到嫖妓的丈夫……

  “老贼哪里跑!”杜夫人的扫堂腿隐隐夹杂着风雷之势,满脸悲苦的杜宏便被华美丽的放倒了,他的下场不能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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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飞驰,穿街过巷。

  秦堪坐在马车里叹气,倒不是因为没救杜宏,而是在发愁他和杜嫣的亲事,同时也在哀叹自己坎坷的命运,——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老丈人呢?那么危难的时刻都没允许把女儿嫁给他,好歹也是科班身世,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秦堪发现这个年代念书人的脾气都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从来不懂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不懂何谓“审时度势”,似乎任何时候脖子一梗说一句“绝不屈服”,老天就会降下一道神雷帮他劈死敌人似的,幼稚得紧。

  老丈人既然不松口,那就不指望他了,秦堪觉得应该想点此外措施,只身入绍兴的时候,他就没计划只身出去,不管怎么说,必须把杜嫣娶得手,不给就抢。

  马车绕着绍兴城不知跑了几多圈,秦堪没喊停,车夫便只好不停的跑。

  在马车里沉思了很久,秦堪终于一咬牙,不管了,再去一次知府衙门,动手抢了再说,过两年生了娃再给二老赔罪即是,不信他们舍得把外孙摔地上。

  这一夜的绍兴城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秦堪像西游记小说里那只姓孙的猴子一样,在绍兴城里翻云覆雨,大闹天宫。

  叫齐了追随而来的二十余名锦衣卫属下,秦堪声势赫赫杀向知府衙门。

  世上的事情庞大多变,不是每件事都能用智慧解决的,当事态已陷入了死局,只好依靠蛮力打破它,秦堪并不是迷信智慧的人,该用武力时,他会绝不犹豫地毁天灭地,一切只为到达目的。

  此时已入夜,衙门大门紧闭,锦衣卫属下们已隐隐知道此行要来做什么,人人打起一支火炬,二十余人的队伍就这样杀气腾腾的在知府衙门门口一字排开。

  秦堪静静的注视着那扇玄色威严的大门,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既然做了决定,便不需考虑太多了,正如当初杜嫣流着泪说过的一句话,“有生之年,有没有做过一件疯狂却不让自己忏悔的事?”

  秦堪不介意疯狂,他畏惧忏悔,前世已有三两件遗恨一生难以挽回的事,这一生绝不能再发生。

  那么,肇事便肇事吧!

  笑容仍挂在脸上,秦堪朝侧门遥遥一指,淡淡下了命令。

  “撞开它,冲进去!”

  二十余名锦衣卫属下齐声应命,开始毫无忌惮的撞门。

  他们是锦衣卫,无法无天的锦衣卫。

  侧门挨了无数次脚踹之后,终于不甘地轰然洞破。一群锦衣卫赴汤蹈火般抢将进去,衙门内尚余十余名值夜的捕快衙役和杂役,见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突然冲进来,不由惊恐万分,讷讷避到一边,半句话也不敢说,在他们的印象里,锦衣卫敢如此放肆的撞开官府衙门,一定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来拿人了,不知衙门里谁要倒霉,是推官?通判?同知?照旧……府尊大人?

  虽然,谁也不会想到,这帮无法无天的锦衣卫冲进来只是为了抢府尊大人的女儿,神经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干不出这么疯狂的事。

  “禁绝伤人!去内院,抢了人就走!”秦堪又下了命令。

  众锦衣卫齐声应了,二十余支火炬快速地朝衙门内院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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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门内院,通明的灯火下,杜嫣的俏脸红得像六月的桃子,螓首低垂,面容不时闪过喜悦的羞意。

  杜夫人王氏瞧着心爱的女儿,眼里充满了怜爱。

  慈母多败儿,纵然是武林妙手也不例外,杜嫣如今的跋扈性子,隐隐成了绍兴一霸,与王氏的溺爱不无关系。

  “傻丫头,你真跟那个姓秦的小子私定终身啦?”

  杜嫣羞得不行,眼睛盯着脚尖,默然颔首。

  王氏叹了口气:“难怪你爹不允许,这事儿啊,你干得有点离谱了,子女婚姻本由怙恃之命,你不声不响的把自个儿的终身定了,叫你爹的老脸朝哪里摆?”

  杜嫣不平气道:“爹也曾经允许过的。”

  王氏爱怜地轻轻一戳她的额头:“你可别断章取义,你爹跟那姓秦的小子定的是一年之约,可没允许把你嫁给他。”

  杜嫣小嘴一嘟,道:“我就当爹允许了!横竖女儿非他不嫁,爹若阻拦,女儿只好死给他看了……”

  “说什么浑话呢!不孝的工具!”王氏有点生气了:“你到底喜欢那小子什么?他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吗?”

  “虽然值得!我们相互钟情,谁也离不开谁,他一定会来向爹提亲的,我相信他!”

  “女儿啊,娘是过来人,世间男子薄幸者居多,女子福薄者居多,你说你们相互钟情,他可曾做过一件让你毕生难忘,刻骨铭心之事?”

  见杜嫣小嘴微张,王氏打断了她:“可别提上回那抢亲之事了,基础就是你撺掇的,那件事不算。”

  杜嫣嘟起了小嘴:“…………”

  母女闲话之时,却听得内院外面轰然巨响,一道清越悠扬的男声远远回荡在内院之中。

  “岳父岳母大人,小婿秦堪,今日冒犯了,小婿在院外给杜家二老赔罪,杜嫣是我良配,我们相相互爱,小婿此举不得已而为之,来年再向岳父岳母大人磕头赔罪,但是今日,贵府千金我抢定了!”

  “来人,给我冲进去!”

  “是!”

  内院堂前,母女二人怔怔听着外面那人的话语,呆了片刻,杜嫣俏目眨了几下,呼吸突然粗重起来,面容泛起了几分激动的潮红,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成串落下。

  “娘,您听见了吗?一个男人待女儿情深若此,女儿今生何求?娘,女儿定要嫁他,一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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