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一斤？”
此时现在，伙计又受惊，又怀疑：“年老，你要这么多朱砂，计划干嘛呀？”
不是伙计计划多管闲事，爱探询客人的隐私。主要是朱砂这种工具，不比其它的药材。如果祁象说，要买普通的药材，不要说一斤，哪怕是一百斤，他也不会多问。
问题在于，朱砂是有毒的，和砒霜一样，属于敏感性的药物。国家对于这类工具的买卖，也有着严格的划定。
如果说，祁象计划买几钱，或者一两，伙计就爽快去取货了。可是他却说要买一斤，这自然让伙计为难，忍不住问个明白。
祁象心里暗叹，他也知道这事比力麻烦。否则的话，肯定开口要买十斤八斤的量。没有想到，只买一斤，也要审问。
“我有用……”祁象找了个借口：“村里过节，要些朱砂辟邪。”
“哦。”伙计点了颔首，却也没有怀疑。究竟一些村子之中，简直有这些的传统习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在小孩额头上点一点朱砂，或者在镜子上画一些符箓，辟邪驱鬼。
这样的民俗，险些每个地方都有，不算稀奇。
“一斤有些多了。”伙计迟疑道：“量多的话，要去相关部门报备的。”
“这样麻烦呀。”祁象皱眉道：“那半斤怎么样？”
“可以……”伙计连忙颔首，行动也很快，立即去把朱砂取来了。
朱砂其实就是一种矿物质，红色的细小结晶。伙计拿来的朱砂，品质看起来也不错，暗红的色泽，隐隐闪动点点晶光。
但是祁象一看，却有些不满意：“这似乎不是辰砂吧。”
朱砂之所以有辰砂的别称，就是由于产自湘省辰州的朱砂，品质超群，天下第一。昔人最喜欢用辰州的朱砂入药、炼丹、作为颜料，久而久之，朱砂就有了这样的别称。
但是伙计拿出来的朱砂，应该不是辰砂的级别。
“年老，朱砂就是朱砂，只要质量好，你管它的产地是哪里。”伙计拍胸口道：“我敢说，我们店里的朱砂，应该是整条街最好的。你就算去其他店，也买不到比这更好的朱砂。”
祁象不置可否，挑剔道：“结晶粒有些小，另有更大的么？”
“呃？”伙计不解道：“年老，朱砂都是这样的吧，还能有多大的？”
祁象微微摇头，也知道不能按古代皇宫贡品朱砂的要求来权衡现代普通药铺的品质，当下开口道：“行，就要这种，来半斤！”
“您稍等，我去称！”伙计才想走，却被祁象拦了下来。
“另外还要一些药材……”
祁象在怀里掏出一页纸，示意道：“都称好，一起包上！”
“咦？”
伙计看了一眼，马上喜形于色，大客户啊。
“年老，您先坐，喝杯茶。”
把祁象安置好，伙计立刻去忙活起来。花了近半个小时，才算是把种种工具称好，装在一个大袋子中。
祁象去结账，一刷卡，哪怕有了心理准备，也让他有些肉疼。此时现在他清楚的意识到，陈别雪的话很正确，没钱别玩什么修真，尽早转业算了。
也难怪在古代，那些著名的大羽士，都喜欢依附在帝王权贵门下修行。也不是他们热衷于名利，主要是有帝王权贵之助，收集种种物资十分的方便。
当年的水月散人，也是这个样子。在皇宫修行的时候，实力一日千里，突飞猛进。但是一离开皇宫，归隐太湖之后，修为就缓滞下来，泛起了瓶颈。
如果当年，水月散人一直在宫中修行，说不定有时机突破瓶颈，超脱天地。
虽然，这也只是一种假设，究竟从当年的情况来看，真正抵达那个境界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而且说实在话，历代帝王权贵之中，也不见得个个都崇信修真求道。
究竟修真求道，都是十分自私的行为。哪怕是有真本事的大羽士，他们借助皇权之力，也是为了自己而已。对于帝王权贵，从来都是以乱来为主。
可能是被坑多了，一些帝王权贵自然吸取教训，对于这些“高人”，就持质疑的态度，基础不予以理会。
真实的历史就是，有真本事的高人原来就少，而一心供养高人的冤大头也不多，自然就造就了历朝历代神棍招摇撞骗，却被拆穿砍脑袋的状况络绎不停、数不胜数。
假的事例多了，自然掩盖了事实的真相。特别是到了现代，只要与仙佛精怪相关的听说，一律成为了封建迷信。
其实这样……也挺好！
对于这样的情况，祁象在以前不怎么理解的。但是在获得水月散人的传承之后，他才受惊的知道，原来这样的情况，那是修行界故意纵容，甚至推动的结果。
究竟在绝地天通，天地花样大变之后，修炼的资源日益濒危、灭绝。
修行自己不易，资源又越来越少。就似乎一张饼，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很快就没了。饼的数量有限，如果可能的话，哪小我私家不想自己独吞？
这种情况下，谁又愿意舍己为人，把为数不多的口粮让给别人呀？
有口粮，掩盖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放肆宣扬？最智慧的做法，肯定是藏起来，再告诉其他人，自己没口粮，你不用惦念了。
所以古代的修行者，基础不需要串联，就很有默契的制造种种真真假假的现象，让帝王将相、平民黎民将信将疑。
信了，才会供养他们。怀疑，他们才气捞足利益，再吃干抹净，安然脱身。要是能够在临走之时，使个碍眼法什么的，让帝王权贵觉得自己是骗子，这样就越发完美了。
修行者是骗子，那么修炼成仙肯定是假的，就不用再费心琢磨了。
不仅古代修行者这样奸诈，现代玩修真的，恐怕也同样狡猾，自私自利……
陈别雪是这样，海令郎与田十，也同样如此。
陈别雪不愿当他的引路人，海令郎与田十支支吾吾，不想他加入他们谋划的事情之中，无非是怕多一小我私家抢夺资源而已。
祁象在心里腹诽，可能有几分偏颇，不外也有可能是事实。不管怎么说，他买到了需要的工具，哪怕质量比力次，也计划迁就了。
买齐了工具，祁象直接返回庄园。之后，他开始忙碌，调配丹砂。
买回来的丹砂，不能直接使用，或者说这样的丹砂，不切合他的要求。
祁象觉得幸运的是，现在的交通发达，物资富厚，特别是中药材集散地，再稀缺珍贵的药材也有储蓄，能够一次性采购完成。
不像北宋年间，一些珍贵的药材，连苏州那样的多数会大药铺之中，也不敢说有存货，还需要水月散人自己到深山老林之中摘采，十分费时艰辛。
从这方面来说，现代社会也称得上是修行的天堂。
但是有利自然有弊，工业太发达了，污染却十分的严重，导致情况恶劣，使得药草的药性大不如前，又影响了修行的进度。
横竖祁象在处置惩罚买回来的药材的时候，再对比水月散人的传承，不难得出结论。眼下的这些药材，比起千年以前北宋年间的药材，确实缺少了几分灵性。
“凑和吧。”
祁象无奈，也没有什么好措施，只得按部就班，把这些药材剁碎，杵成粉末状。
一个多小时之后，一份份药材就酿成了一堆堆粉末。
不仅是药材的粉末，祁象还取来几颗完整的太湖玄珠，另有一小块八宝好事泥。把这两件珍贵的宝物，直接捣碎研磨成粉，再与差异分量的药粉混淆在一起，然后均匀搅拌。
在搅拌的历程之中，再不停的添加丹砂。
不久之后，祁象才算是把丹砂调配好了，再装进那个在太湖湖底洞室获得的罐子之中，然后注入泰半瓶烈酒，等到烈酒渗透了丹砂，就直接封存起来。
罐子在阴凉无光的情况之中，足足封存了七天时间。
祁象掐算好了时间，七天一过，立马把罐子拿来，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瞬间，一股淡淡的红雾，立刻在罐中飘逸而出，就似乎一朵红云，轻轻的在空中摇曳，半响才算是彻底散去。
“成了……”
祁象也有几分惊喜，迫不及待低头张望，只见罐子之中的丹砂混淆物，此时现在已然酿成了一团殷红鲜亮的泥油。
“品质还算不错。”
审察片刻，祁象轻轻的颔首，然后拿起一个小汤匙，再在罐子舀起少许泥油放在一个小碟子之中。他往小碟子添加几滴清水，又慢慢的均匀研磨起来。
祁象运用柔力，慢慢的研磨。转眼之间，泥油逐渐化开，成为了又浓又稠密，类似膏脂之类的颜料汁。
与此同时，祁象放下小汤匙，立刻提起一支新毛笔，以柔软的笔锋渗入小碟子中，白色的毫锋立刻酿成了鲜红色，显得格外的丰满润泽。
红色的颜料汁如墨，祁象蘸笔之后，就在桌面上一张黄色的纸条上仔细勾勒。笔尖游转之间，逐渐泛起一条条或笔直，或弯曲的红线……
毫无疑问，祁象是在画符。
因为水月散人，他是个符修，以符入道的修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