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历史

丰臣遗梦

第五十九章 海禁之殇

丰臣遗梦 凹凸熊 2470 2012-12-24 23:17:36

    张敬泉之所以将李旦的家底袒露给秀保,就是为了增加申请朱印状的筹码,可没想到秀保竟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底细,便心虚道:“殿下说笑了,义兄在马尼拉,我在长崎,此外另有福建厦门的许心素,鼓浪屿的黄康以及巴达维亚(今雅加达)的苏鸣岗,绝不夸大的说,我们明国人掌控了整个东方的海上贸易,殿下应该几多了解到我们实力了吧。”

  “哦?”秀保故作惊讶道,“可我记得马尼拉总督去年便将对明贸易权交给了满剌加的弗朗机人;明国貌似也还没有解除海禁吧,那厦门和鼓浪屿的海商又如何保证商路的宁静呢?巴达维亚,是在红夷控制的爪哇国吧,那里的情况比吕宋好不了几多吧,就凭这种没有任何保障的海上航线,太阁怎么会同意发表给你们朱印状呢?”

  张敬泉基础没料到秀保竟能对他们的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不禁面红耳赤,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了。事实上,自从十六世纪下半叶葡萄牙人闯进东亚以来,东南亚一带土著国的领地便被逐渐蚕食了。到文禄之役结束时,葡萄牙人占据了马六甲以及澳门,西班牙人占领了菲律宾,荷兰的东印度公司则吞并了印度尼西亚。

  看到张敬泉蹦:给震慑住了,李旦终于忍不住了,此人外貌上是张敬泉的义兄,实际却是他的老板,再稍微准确些的话,刚刚张敬泉提到的所有人都是李旦在地方的署理人,也就是说,李旦才是掌控整个东亚海上贸易的霸主,他所拥有的财力,即即是东南亚的欧洲人都自愧不如,甚至经常向其贷款,这也就导致了厥后马尼拉的惨剧。

  李旦正襟危坐,一脸平静地回复秀保:“殿下身居日本,却能通达外洋,真让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不错,正如殿下所说,我等明人在外洋的贸易垄断职位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原先赖以生存的外洋据点已大多被被泰西人占据,海上的贸易航路也被他们肆意侵占,我们明商的处境是每况愈下了,再加上朝廷尚未开禁,基础不认可我等海商的正当性,这更是雪上加霜啊。”

  秀保问道:“你们即即是失去了外洋航线,但我记得泉州到马尼拉、马六甲以及长崎的从本国出发的航线不是还由你们掌控么?”

  李旦摇了摇头,苦笑道:“除了泉州到长崎,其他的两条航路全部都不复往日风物了。就拿到马尼拉的航线来说,这条航线本是将吕宋的白银和棉花送至中国,以交流国内的生丝和棉布,但弗朗机人认为这会导致白银的大量外流,而且明国的棉布物美价廉,基本压制了吕宋当地的纺织业,这更是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因此弗朗机人不再从国内进口棉布,而且为了压制我等明商从中牟利,竟然舍弃泉州,改从濠镜澳(今澳门)的西弗朗机人(葡萄牙)手中进口生丝,如此一来,我们明商在南洋便无立足之地了。”

  “因此李兄便希望能开拓日本到明国的航线?”秀保对于这位老乡难免同情起来。

  李旦点了颔首,却有有些无奈:“正是如此,这也是唯一的措施了,明人在长崎、平戶总共约有三万,这与在马尼拉的规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最要害的照旧有松浦殿下的支持,足以让我等没有后顾之忧,放心斗胆地进行外洋贸易,但松浦殿下究竟只是平户一隅的领主,要真正名正言顺地在全日本开展贸易,必须要有太阁殿下发表的朱印状,这即是我等求见您的原因。”

  “你指的是松浦镇信殿下么?”秀保问道。

  “是,但也可以说不是。”李旦也不知道怎么回覆,“虽说镇信殿下已成为松浦家的家督,但实权照旧由其父道可殿下掌控,我等即是听从他的建议才来请求殿下的。”

  “原来是国姓爷的舅舅啊。”秀保哑然一笑。道可是松浦隆信的法号,此人率领的松浦党乃是自平安时代便盘据在日本长崎北部的武士团体,这些人在经历了文永、弘安之役(即元朝的两次东征日本)之后开始抨击性的侵扰朝鲜沿海,由于凭据地在对马、壹岐、平户三岛,所以被朝鲜称为三岛倭寇。

  宁波之乱后,松浦党铤而走险,重操旧业,但与之前差异的是,他们开放平户城为自由港,让各国船队自由进出,赞助日明间的走私贸易,对沿海地域进行劫掠,这即是倭寇的雏形。

  久而久之,平户城下聚集了许多来自明朝的商人,其中著名的虽然是雄霸中国东南沿海的王直父子。松浦党也因贸易而建设了巨大的财富,成为松浦半岛的霸主。

  松浦隆信正是借助了明朝海商的经济支持征服了肥前国北部及壹岐国,正式成为了一位台甫,九州征伐后,松浦家获得了六万三千石的本事安堵。

  历史上李旦病故后,郑芝龙便继续了东亚海上霸主的职位,松浦隆信与郑芝龙有着不错的友爱,故将其母松东院的养女田川松嫁给了他,这位田川夫人即是郑乐成的母亲,因此说隆信是郑乐成的舅舅一点也不为过。

  即即是国姓爷的舅舅介绍来的,在现实面前秀保照旧保持了冷静,他也故作无奈的心情回覆道:“虽说您是道可殿下介绍来的,但如果对太阁没有显著利益的话,我相信即即是苦苦恳求也不会乐成的,此外,开拓新航路也是需要资本的,不知李兄目前的经济实力如何呢?”

  一提到钱,李旦的脸色马上难看起来:“由于马尼拉总督背信弃义,在下的资金和作坊全部被弗朗机人抢为己有了,要不是跑得快,我那几十艘海船兴许也被他们夺去了,我之所以到平户而不是长崎,即是为了向道可殿下借贷,作为开拓新航路的本金,可是…”

  “可是道可殿下并没有那么多资金赞助你,因此便把你推到我这了是吧?”秀保平和地说道。

  “确实如此,”此时的李旦已经羞愧的抬不起头了,当年在东南亚呼风唤雨的海商巨擘,如今却沦落到向一个海贼身世的小台甫借款的田地,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为让他难看的了。

  秀保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况,太阁会向你提供资金,让你东山再起么?”

  李旦失落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在下知道太阁和我们商人一样,都是‘利’字为先,是不会贸然为在下这种落魄的海商提供时机的,但朱印状是令明商起死回生的唯一的措施了,岂论乐成与否,在下都愿意一试,还请殿下能替我等美言几句,岂论结果如何,在下都市记着您的膏泽。”

  秀保听完李旦的肺腑之言很随意地说道:“依我看,你就不要在这件事上浪费精力了,结果是明摆着的。”

  李旦知道秀保意在拒绝自己,虽说不宁愿宁可,但照旧攥紧了拳头伏身作别:“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让殿下为难了,我们这就告辞,不外夜晚不宜行船,还请允许我们明早再离开津城。”说完,他便和张敬泉起身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秀保折扇一收,平静地问道:“若是李兄不嫌,与我相助如何?”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