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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洲

第九十九章 未来大嫂嫂的聘礼

满月洲 唐徐 2077 2022-03-08 10:00:00

  足足骂了一盏茶的功夫,直到覃予从曾家回来,才愤愤不平掩了口。

  锦妈妈、安妈妈看在眼里,期间一点也没有劝慰林秋阳的意思,究竟这位大娘子只是在老夫人面前耿直了些,又是大儒林家的女儿,骂的那些话也没有什么市井脏话,最狠厉的无非就是‘无耻’‘下作’‘不要脸’,文化人骂起人来不带一个脏字就把人家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所以等这位大娘子气儿已往也就好了。

  覃予给老夫人和林秋阳请了安,才坐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就把张七女人张净有的妆奁票据递到她面前。

  “张家真够无耻的,我们家送已往那么多聘礼,一件也没有给大嫂嫂陪嫁,就这点子绫罗绸缎只够撑着空箱笼罢。”覃予看到票据上仅有的十亩水田,一件紫檀木屏风、二十匹锦缎,另有几件锅碗瓢盆,脏话脱口而出。

  卢家给张家送已往的聘礼,古玩珍品,十八大件金器、一百零八小件金银玉器,老夫人还从自己的妆奁里挑出八大件烙印着西宁王府的头面首饰添到纳吉之礼。

  聘礼之丰盛,在东京也算得上数得上号的了。

  按着规距,卢家送去的聘礼至少要有一半是要随着妆奁回到卢家,视为媳妇私产,所以林秋阳在操办这桩亲事的时候,知道张七女人在张家无依无靠,有意把聘礼往重了加,老夫人也特意抬举张七女人,就是为了撑住未来将军府长房嫡宗子媳妇的面子。

  如今倒好,张家自诩书香门第、清流人家,把聘礼吃的一口都不剩,卢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就连卢家的帮着张罗亲事的旁支女眷也没有想到张家竟然无耻到这种田地,目瞪口呆。

  而妆奁票据理应在结婚之喜前一个月送到卢家,如今已经迟了泰半个月,回过来妆奁更是没有一件是聘礼里面的,如今太聘礼的人也接下来还怎么张罗?东京的规距,抬聘礼的人和抬妆奁的人必须是同一批,抬聘礼足足用了五六十人,带头的照旧卢家旁支的正经少爷,如今......

  林秋阳也掩不住又骂了一句,“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张家也正是够不要脸,连母亲给七女人的头面首饰都给......”

  锦妈妈可不会纵容覃予说那些话,拦住了覃予,“娘子,那些话可不能说。”

  林秋阳碍于覃予是个小女孩,也欠好再骂,如今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操办下去才来太和堂讨老夫人的主意。

  卢枡面不改色,淡声道,“张家本是耕读人家身世,张伯喈之父张敏之前的三代都是六七品的小官,到了张敏一朝中了探花,取了项国公嫡女,有了项国公保驾护航,官至三品,张伯喈自然也不堕其父张敏钻研,不到五十就已经是翰林院都护副使,正三品,可张家究竟空虚没有家底,张大娘子身世与张家并无二至,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林秋阳越想越不舒服,当初怎么就看上了张家这个肮脏货,可真是烂瓜放锦盒,外貌悦目,如今连里子面子都掉臂了,覃予也不敢说话,俗话说一床锦被盖鸡笼,那家子的无耻可千万别带上张净有。

  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只能帮着张家七女人说说话,“所幸张七女人自小养在张家老太君膝下,张家老太君乃是项国公嫡女,虽然张老太君软弱无能,可心明眼亮着呢,她手里长成的孩子差不了。”

  卢枡也赞同,恨不恰当下把张净有带离张家那个虎狼窝,“张家内宅污秽,上一辈即是宠妾灭妻的榜首,张老太君深受其害,哭瞎了眼,下一辈张伯喈更是随处清高自大,张大娘子更是泼辣不能容人,七女人是庶女自小没了生母,在张家也是活得艰难,步步小心,随处卑微求全,若不是张老太君一再庇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得出来。”

  覃予好奇,“年老哥,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卢枡一顿,屋子里的人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不由得脸一红,“都是听别人说的。”

  定下张净有之后,卢枡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上心,张家又不是氏族,家族松散的很,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张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摸了个底儿掉。

  老夫人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自己孙子的本事自己知道,当初能应下张家这桩亲事,看重的就是张净有长在张老太君膝下,老夫人虽然没有见过张老太君,可也听说过张老太君品行正直心善,当年能在张家活下来也是有点本事的,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孩子,老夫人也看过张七女人。

  张七女人虽然活得艰难,但比别人无忧无虑的多了个利益,就是稳得住。

  老夫人自是不愿跟张家盘算,“而已,聘礼礼上就是送到张家的,张家不回妆奁里面也说不得什么,张家如此做,无非是打了我们家的颜面,可张家面子上也欠悦目,两家颜面俱损,对谁都没有利益,不外如此一来,张家倒是落了下乘。”

  未来卢家送已往那些聘礼无论是自用照旧给此外女儿做妆奁,都少不了被世人诟病,清流的名声恐怕一去不复返了。

  想到这里,覃予真心替张家惋惜,几代经营下来的好名声,就为了当初卢家见到张家嫡女欺辱殴打姐妹,而允许定下一张净有这个庶女那一口气,真是得不偿失,也不知道张伯喈大人知不知道妆奁的事儿?

  老夫人看出覃予眼神流露的讥笑,这丫头肯定是又想到什么主意了。

  按着老夫人的意思,照旧照旧准备十日之后的迎亲,妆奁少了那就拿些真金白银去让人抬妆奁的人捧回来就是,然后就把林秋阳、卢枡给打发走了。

  卢永下朝回来,老夫人遣人把他叫到太和堂说了泰半个时辰的话,再次从太和堂出来,卢永脸都黑了,卢家何时被人如此轻慢过。

  因为卢枡婚期临近,中秋也没有好好过,只是一家子吃了个饭,又开始忙在世卢枡结婚礼节,祭祀拜祖宗今日开始,直到落日才从卢家祠堂各自回各自院子里去了,覃予侍候老夫人躺下。

  今日老夫人也是累了一日,腰酸背痛的,老夫人躺在床上,垫了两个靠枕,覃予坐在老夫人床边,拿着美人锤轻一下浅一下给老夫人捶腿,老夫人闭着眼养神,直到锦妈妈把张家刚刚送来的妆奁票据送到老夫人塌前。

  覃予接过来看,满满当当写了一整张镶了金边的金纸,“聘礼回了一半,祖母高明。”

  老夫人凤眼微睁,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明明是你这丫头使的企图,倒是恭维起我来了。”

  覃予笑着把妆奁票据还给锦妈妈,继续给老夫人锤着腿,“这可不关我的事,祖母您做的我可不给您背锅。”

  老夫人也嗔道,“那也不是我做的。”

  锦妈妈笑盈盈的卷起张净有的妆奁票据,重新用缎带扎好,付托跟进来的百草,“送还给大娘子罢,就说老夫人看过了。”

  百草也不问,屈膝行礼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老夫人、覃予和锦妈妈,锦妈妈这才打趣道,“那是大老爷做的,夫人、女人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一嘴。”

  覃予咯咯笑了几声,“张家如此浅薄,能有如今的名声,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张伯喈能在政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屹立不倒,自然目光不会短浅到因为一点聘礼让张家名声有损,张家上次送来妆奁票据的事儿张伯喈纷歧定知情。”

  锦妈妈温声道,“所以女人才让夫人叫大老爷拿着真金白银去找张伯喈添到张家七女人妆奁里,张伯喈丢了面子,就算再不管也不能不外问了,这不,张家今日连夜送来的妆奁票据还说前几日是送错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张家大娘子是个不堪的,对上不侍奉婆母,张家老太君独居张家一处小院落,逢年过节才气出来见人,虽然不至于缩衣少食,可今日的张家主君张伯喈究竟不是从张老太君肚子里爬出来,他们的礼法也就做给外人看而已。”

  锦妈妈也长长叹了口气,卢枡把张家情况摸透了之后,说与老夫人,覃予是不知道的,如今老夫人说这一嘴的原因,是要覃予知道知道世间百态。

  “单看与我们家的亲事,张大娘子对下教育欠好子女,嫡出虽然为上,但刻薄庶子庶女,纵容嫡出欺辱庶出,就这一条即是没了人品;贪财无度,目光短浅,轻慢算计这一条,张大娘子也占了,一家主母如此,张家就算任由外面包裹的再悦目,内里也是腐蠹不堪。”

  覃予听着,“所以祖母才会让张家讨不了自制卖不了乖,我们家送去的聘礼虽然不值一提,可我们家一步都不能退让,退让一步即是无休止的拉扯,失了底线,未来张家还不知道要怎么拉踩未来大嫂嫂呢。”

  锦妈妈颔首,“是这个理儿,当初就是看不清张家的面孔,既然看清了,那就把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未来明珠苑娘子也好过些,不至于被张家牵制,只是,未来的明珠苑娘子究竟是张家的人,也是难。”

  老夫人握住覃予的小手,语重心长,“只一条,做人底线不能丢,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你这次很好,平平静静就把张家侮辱我们家的事儿给解决了,想的久远,也有了判断,未来你再遇到这些也就不怕了。”

  覃予点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锦妈妈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覃予说了许多话才覃予回满月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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