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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洲

第六章 梅子

满月洲 唐徐 2225 2022-01-29 14:55:51

  覃予拖着虚弱的身子软软的趴在梅染背上,心里酸涩难忍,上一世,梅染也曾经这样背过她,把她从温家刑房背了出来,那时候的梅染断了条胳膊,血淌了一路。

  “你就不问吗?”覃予收了收心,问梅染。

  梅染心里畏惧极了,不外从安远苑出来她就想清楚了,既然覃予谋算到了这一步,她作为覃予的女使,理应与主人共进退,所以也就不畏惧了。

  覃予见梅染不说话,也就不再说话,趴在梅染肩头昏昏沉沉的,到了满月洲,上了楼,梅染把覃予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摸了摸覃予额头,有点低烧。

  平妈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荷花状茶托,茶托上放了个粉彩药盅,覃予抬眼,目光放在了茶盅上,平妈妈把茶托放在墙边案桌上,将药倒了一碗踹过来,坐在覃予床边轻轻吹着,“女人,该吃药了,吃了药好得快。”

  平妈妈一回来就听说了覃予去太和堂磕头的事儿,想着如今覃予也长大了些,欠好控制了。梅染捏紧了手帕,眼睁睁看着平妈妈把药送到覃予嘴边,刚要出言阻止。

  覃予靠近药碗闻了闻,不禁蹙起眉头,照旧今早那一份药,一手将药碗从面前推开,很抗拒道,“闻起来就很苦,妈妈,不是去李大胖那里拿的梅子吗?怎么没看见?”

  原来不想喝药是想甜嘴儿了,平妈妈笑着收回手,把药碗放在床边茶几上,笑道,“老奴去热药罐子把梅子落在药灶上了,女人等等,老奴这就给您取来。”

  覃予微笑着点了颔首,“妈妈快去快回。”

  “哎……”平妈妈心情好,迈着大步下楼去了。

  覃予朝着梅染勾了勾下巴,梅染很懂事,立即将药端了出去,走到覃予房门劈面的小角屋的角落里,把药倒进恭桶,赶在平妈妈回来之前赶了回去,把空药碗放在覃予身边。

  覃予半靠在床上用手指摸了一些残余药汁于嘴角,梅染的心照旧突突直跳,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是着了魔了吗?

  平妈妈很快回来,看见床边的空了的药碗不由得一愣神,覃予有些不耐烦道,“妈妈怎么那么久还不回来,这药太苦了。”

  平妈妈急遽将手中一小碟子裹满糖霜的梅子送到覃予面前,覃予直接用手拿了一颗塞进嘴里,满脸的享受,平妈妈瞧着覃予嘴边的药渍很满意,笑得满意极了。

  “这梅子就放在楼下药灶边,老奴去找碟子、银签子慢了些。”

  覃予点颔首,吃完嘴里一个,又张开嘴,平妈妈拿起碟子旁边的银签子取了一小块梅子送进覃予嘴里,道,“这是李大胖秘制的梅子,此外地方可吃不到,女人爱吃,等吃完这些,老奴再去要。”

  覃予突然道,“可这不是李大胖自己的工具吗?他会听妈妈的话?”

  瑶妈妈嘴角一僵,“李大胖虽然凶悍,可女人要吃,就算是李大胖身上的肉,也得乖乖割下来。”

  覃予哦了一声,平妈妈见覃予没什么反映,脸上的心情照旧笑眯眯的,又往覃予嘴里塞了两块梅子,“女人,你再多吃两个。”

  覃予含在嘴里,软趴趴要躺下,平妈妈也没有给覃予漱口的意思,服侍着覃予躺下。

  梅染跟往常一样无声无息退了出去,照着太医给覃予开的方子,去了二门上的养母清奇妈妈那里,亲自看着药罐子煎了药,装到做茶用的手执壶里面带到满月洲之时,覃予已经睡下,平妈妈也在满月洲门口清点下人们从平江阁搬过来的工具,梅染才得以上楼。

  朱雉趴在楼梯口瞌睡,梅染将食指抵在朱雉唇边,“嘘,别作声,看着点门,别让人靠近。”

  朱雉满脸困倦的点了颔首,平妈妈也是这样说不让人靠近,可覃予说,让她只听梅染姐姐的话,那她就只听梅染的话。

  梅染这才推门进去,覃予已经睡着,梅染将药倒在茶盏里,药已经快凉了,犹豫再三照旧轻轻叫醒覃予,“女人,喝药了。”

  覃予睁着朦胧凤眼,她就知道有些事情不用付托,梅染都市去做。

  “女人,这是奴养母熬的,每日都市准时给奴送过来。”梅染解释道,虽然覃予对她欠好,可覃予究竟是她的主子,为主子着想是她的天职。

  直到现在,梅染心里照旧惊骇的,对于覃予突然的转变,她并没有觉得兴奋,更多的是畏惧。

  覃予点了颔首,听着楼下的声音,平妈妈一时半会也顾不着她,她喝了药,上一世她最怕喝苦药,可如今再苦的药对她来说也索然无味,这点子苦药对于她吃过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梅染,你陪我说说话吧。”覃予喝完药,梅染熟练的给她漱口,端来平妈妈今日从李大胖那里要来的梅子,却被覃予抬手拒绝掉了。

  梅染确认再三,覃予是真的不要梅子,才小心翼翼把梅子放好,她回满月洲之前尝过药,比黄连还苦,覃予却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勺一勺慢斯条理喝完了一盏的药水,她自己看着嘴巴都渗出苦水来。

  “女人,您付托。”梅染温温婉婉的跪在覃予床前,颔首低眉。

  这是梅染这些年来第一次伺候在覃予身边,可不知道为何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生疏,她也奇怪,只要覃予一抬手一眨眼她就知道覃予想要什么。

  “你坐过来,我也也睡不着了,你陪想说说话吧。”覃予强勾了勾嘴唇微笑着,伸手拍了拍床边。

  “女人?”梅染照旧不敢做在床上,而是远远的坐在脚凳上,照旧低着头。

  覃予收回手,半靠在床上,凤眼微闭,“你帮我留意将军府中人来过往,特别是清荣堂那边。”

  梅染,“女人,您这是?”

  主人已经找到卢永的外室……平妈妈在她昏厥时说的话萦绕在耳,覃予追念着上一世的影象,她这次大病后不久,卢永养的外室解氏带着七岁的私生子上京找了将军府,害得林秋阳落水。

  林秋阳肚子里的苓儿也没了,算起来那对母子说不定已经上京了。

  梅染见覃予沉思,并没有说话,梅染也不敢多问,她的养母是将军府内院总掌管钥匙的婆子,府中进出之人怎么都逃不外清奇妈妈的眼,此事对于梅染来说并不难。

  覃予透过未关严实的窗户漏洞看着窗外,灰蒙蒙的,从窗口漏洞吹进来的风是凉的,是冷的,虽然时值七月,可她依旧畏寒,紧紧的裹了裹身上的薄被。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梅染起身脑袋往窗口探出去,“女人,是大娘子、二娘子和二爷来了。”

  覃予眼神平静如水,下床看着满月洲院门前的白衣少年直挺挺站里,就是不愿进屋,任凭他身边的两位娘子怎么劝说拖拽。

  那就是年少时的卢棋,皮肤白皙,长眉如剑,双眸如星,唇红如朱,身上竟然没有一丝文人雅士的柔怠随意之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难怪上一世的她会死缠着卢棋非要嫁给他,以至于后面干了那么多蠢事。

  再见他,她已经没有当初的执念,他未来封侯拜将又如何......她没什么关系就是,横竖卢棋最后也会娶了徐聿,娶了那个她上一世最对不起的人。

  屋子里药味弥漫,林秋阳大着肚子恐有不适,覃予转头走向对向窗口推开了窗,冷风灌入她不由得紧了紧胳膊,可能因为下过雨的缘故,窗外的景色十分洁净宜人,天灰蒙蒙了一日,到了黄昏天边反而露出了镶了金边的晚霞。

  柳树绕湖,飞鸟斜掠,岸边几只饲养的白鹭振翅轻点湖面,亭台楼阁,奇木参差,这只有古时画卷才有的吧。

  “一叶舟轻,双桨鸿惊。水天清、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点烟汀。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重重似画,曲曲如屏。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覃予念起苏大学士的《行香子》,“以亭台换重山,也未曾不行。”

  听着一大群人上楼的声音,梅染开门,一大群人涌了进来,覃予第一眼便看到了大着肚子的林秋阳,上一世,她犯了错,林秋阳替她兜着,她闯了祸,是林秋阳为她挡着,虽然厥后她让林秋阳伤透了心,可不行否认的是林秋阳是真的拼了命掩护她。

  “予儿,你怎么起来了?”说话的正是林秋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她扶到床边坐下,看覃予脸色苍白,不放心问着,“可另有哪里不舒服?”

  覃予仔仔细细审察了面前的人,凤眼柳眉,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五官在她脸上却是很和谐的美。

  “姨母?”覃予试探性叫了一声,目光不自觉落到林秋阳挺着的大肚子,脑子里泛起她不久前趴在林秋阳肚子上听胎动的画面。

  那时候的覃予笑得天真烂漫,林秋阳也洋溢着满脸的幸福轻轻抚摸着覃予灵巧的脸颊,“予儿想要姨母给你生个弟弟照旧妹妹?”

  “予儿已经有两个表哥了,想要妹妹。”覃予绝不思索。

  “好好好,那就生个妹妹,叫苓儿,陪你玩儿好欠好?”

  “我是姐姐,我要照顾苓儿长大,给她最好吃的,最好玩的。”

  想着,覃予脸上好不容易的泛起的笑意逐渐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画面是平妈妈把覃予摁在床上恶狠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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