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数步之外那已然陷入暴怒之中的田辟疆,身为相国的田婴只能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甚至他的视线都不敢向着前方看去。
相国田婴畏惧一旦自己的视线与前方的这位齐王对视,自己便会成为那满腔怒火倾泻而出的工具。
只是身为相国的田婴有心躲避掉这次无妄之灾,正处于暴怒之中的齐王田辟疆却并没有放过他的计划。
那双充满了暴怒气息的眼睛直直看向了现在口观鼻、鼻观心的相国田婴,齐王田辟疆的鼻孔之中甚至都似乎要喷射出怒火一般。
随后一直缄默沉静不语的相国田婴,耳畔立刻响起了齐王田辟疆明显带着几分不善的话语,“如今秦国、赵国、魏国、韩国四国使者即将齐聚临淄,他们明显就是冲着我齐国而来。”
齐王田辟疆说完这一句眼神之中的阴沉越发重了几分,就连说话语气也是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面对明显来者不善的这四国使者,不知相国心中可有什么计划?”
计划?
听到齐王田辟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相国田婴的心中突然生出了无限的无奈之情。
若是他能够有措施去应对秦赵魏韩四国的话,他又何苦在这大殿之中,蒙受着来自齐王田辟疆的怒火。
要知道齐国这一次所要面对的魏国、赵国、韩国这三个曾经强大的中原霸主晋国的后继者们,再加上一个如今正在强势崛起的西部大国秦国。
合这四国之力,莫说是如今刚刚在濮上之地败于四国之中的秦国、魏国、韩国之手的齐国,恐怕当今天下之间任何一个诸侯都不行能拥有阻挡其的力量。
君不见在原时空的数十年后,当齐湣王在死间苏秦的挑动之下攻灭宋国之时,正是这四外洋加一个燕国一同兴兵,将国势在天下诸侯居于巅峰的强大齐国给打得只剩两座城邑。
其后若不是齐国宗室田单以反间计外加火牛阵击退了燕国雄师,进而收复了齐国的泰半领土,恐怕……
不外纵然厥后齐国得以复立,但是受到重创的齐国已然失去了争霸天下的实力,最终的结果也不外是向那如同庞然大物一般的大秦帝国拱手而降。
虽然这些未来发生的事情并不被如今的齐相田婴所知晓,但是他的心中十分清楚现在的齐国绝对不是秦国、赵国、魏国、韩国这四国的对手。
既然靠着强硬的手段直截了当地拒绝这四国的条件已然是一件不行能的事情,相国田婴便开始在心中盘算起了其他的念头。
脑海之中的思绪快速翻飞着,陪同着一份份曾经看到过的燕国战报重新浮现在眼前,相国田婴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或许此时命令齐军退出燕国并不是一件坏事啊!
虽然相国田婴并不知道数百年后东汉末年那位曹丞相的鸡肋典故,但是在他的心中已然将燕国视为了如同鸡肋一般的工具。
哦不,如今的燕国对于齐国来说可能比之鸡肋越发令人厌弃。
至少鸡肋另有那么一句“弃之可惜”的评价,而如今的燕国对于齐国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的因素。
原本,齐国其实是有时机彻底吞并燕国的,但是多是游侠身世、军纪松弛的齐军却硬生生地将燕国的朋友酿成了险些不行能缓解的死敌。
如今燕国国内已然是狼烟各处,无数燕人纷纷举起武器誓要将齐国从自己的领土之上驱逐出去。
燕国国内现在正酝酿着一波又一波的反齐风浪,天下之间又有秦国、赵国、魏国、韩国旗帜鲜明地站出来支持燕国。
面对这一番内外夹击的强大压力,摆在齐王田辟疆和他手下的重臣,摆在齐国面前的门路已然不多了。
半晌之后,相国田婴的思绪徐徐回到脑海之中,一抬头他便看到了前方齐王田辟疆那一双险些快要阴沉出水的神情。
一瞬之间,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究竟犯下了一个怎样大的错误。
险些没有半点犹豫,相国田婴立即向着前方的齐王田辟疆躬身一拜,“臣一时沉思,未能顾及王上,还望王上恕罪。”
听到相国田婴这一番话语,看着他行礼之时那无比郑重的样子,齐王田辟疆脸上的神情立刻悦目了许多。
说实话,刚刚相国田婴陷入沉思、对于他的询问置之不理的时候,齐王田辟疆恨不得拔出腰间长剑,直接便将眼前这人击杀就地。
一国之君一举一动之间便代表着一国的尊严,怎能被人如此轻慢地看待,更况且他田辟疆照旧齐国这个强大国家的君主。
可是一来记挂相国田婴在齐国之中隆重的威望,杀了他会造成许多不须要的麻烦;二来考虑现在正是齐国的用人之际,名将匡章已然陨落在濮上之地,现在再杀了田婴自己身前恐怕无人可用。
正是基于这两点考虑,齐王田辟疆这才压下了心中的怒火,默默地期待着相国田婴从思绪之中走出。
如今看着在自己面前躬身而拜的相国田婴,齐王田辟疆心中的那份原本就已经十分汹涌的怒火这才削弱了几分。
不外纵然脸上的神情稍微好了一些,但是齐王田辟疆依旧用着一副森冷的神情看着相国田婴沉声说道:“相国平身吧,寡人如何会怪相国呢?不外……”
听到齐王田辟疆说出“不外”两字,相国田婴的目光之中就是一阵不妙闪过,他知道齐王却是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的。
现实的生长也并没有出乎相国田婴的预料,齐王田辟疆接下来突然话锋一转厉声说道:“不外相国刚刚思索了这么久,想必已然是想到了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吧?”
“启禀王上,应对之策却是不敢当,不外是臣的一些浅薄见识而已。”
一番带着谦辞的话语事后,相国田婴却是并没有立刻便将心中的那份退兵之意吐出。
相国田婴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一旦说出,现在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齐王田辟疆立即便会将怒火倾泻到自己身上。
所以心中的那个想法可以说,但要好好斟酌一番言语。
思索片刻之后,相国田婴向着面前的齐王田因齐沉声问道:“王上以为我齐国与燕国,哪一国越发富足?”
“自然是我齐国。”险些没有半点停顿,齐王田辟疆立即应答道。
齐王田辟疆回覆完这个问题之后,紧接着相国田婴的第二个问题又到了眼前,“王上以为我齐国与燕国之间,哪一国越发富足?”
“自然是我齐国……”
又一句话语刚刚落下,齐王田辟疆的心中突然察觉到了几分差池,这一番对话怎么自己似乎有些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