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美意思,这一章的对白实在是需要斟酌用词,时间长了一点,希望各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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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玉和堂的佛堂内传来声声十分有节奏的木鱼声,一听便知这声音的主人多年向佛,早已心如止水。
门外,陶嬷嬷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
她追随老太太多年,十分了解她的脾性,如今大少爷和三老爷肯定是犯了大错,才让他们在内里长跪不起。三老爷还罢,大少爷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若是跪坏了,心疼的照旧老太太自己不是。
只是,老太太早已付托,让她在门口守着,不得让其他人靠前。
秋日的风,打着旋儿吹过玉和堂的院子,门前的一株梧桐,发出沙沙地响声,随后几片枯叶便应声而落。斑驳的阳光照在那树叶上,竟然让人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陶嬷嬷轻轻叹了一声。秋天来了,树叶总是要落下来,来年才气让崭新的嫩叶攀上枝头,大树才气一年比一年更茂盛……
屋内,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的顾维仁与顾敏轩早已经双腿发麻。
顾敏轩挺直了脊背,额上微微地沁出汗来,他并不去擦拭,危襟正坐,低眉敛目,似乎自己不是受罚,而是在朝圣一般,俊逸的脸上甚至带着几分虔诚。
相对而言,顾维仁则显得有些狼狈了。他多年在外闲云野鹤,早就受不惯各人族的羁绊,除了幼时淘气,父亲责罚以外,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受过这样的处罚了。
忍不住,他偷偷歪了身子,伸脱手,敲了几下自己的早已麻木的双腿。
这时,木鱼声嘎然而止。
顾维仁不由内心哀嚎一声。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嫡母,向来洞若观火,没想到这原来是由于她的背后长了一只眼睛……
“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跪不住了?”顾老太太淡淡地说道,声音平静,从她的语气里险些听不出一丁点的情绪。
“儿子不敢。”
“孙子不敢。”
叔侄二人连忙恭谨地作答。
“哦-?不敢?”顾老太太放下木鱼,徐徐转身,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还不知道,这世上居然你叔侄二人不敢的事情。”
虽然老太太声音很平静,却让二人隐隐觉得这是发怒的前兆,不由地齐齐伏下身子,额头点地。
“儿子惊骇。”
“孙子惊骇。”
虽是初秋的天气,这佛堂的门窗却紧闭着,透不进一丝风来。佛堂中的檀香静静地燃着,烟雾缭绕,闷热不已,两人的汗早已经止不住湿透了内衫。
“哧—”顾老太太闻言轻嗤一声,“惊骇?!抬起你们的头来。”
两人徐徐地仰起头。
今日,顾老妇人穿了一件藏青缎地平针绣凤穿牡丹褙子,梳了个简朴的圆髻,头上戴了根麻姑奉寿金镶宝簪子,额前系了一条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嵌着蓝宝石的摸额,看起来洁净利落却又带着几分威严。
背着佛堂的烛光,四周又缠绕着烟雾,两人看不清楚老太太脸上的神色。
“你们知错吗?”老太太沉声问道。
两人并不答话,保持缄默沉静。
“哦—”
“看样子你们照旧很坚持啊?”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
顾敏轩不由心酸,忍不住问道:“孙儿不知何错之有?”
“哼!”老太太冷笑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隐瞒?”
她徐徐向前踱了几步,走到顾敏轩身边,低头俯视着他,目光清冷,嘴角挂着不易觉察的微翘。
“敏轩,你五叔半个月前就已经让你身边的小厮斑鸠带了消息回来了吧?”
“是。”顾敏轩目光澄澈,神色稳定,冷静地答道。
这么爽性地回覆,反倒是让顾老太太为之一愣。
“那你为何知情不报?”
“孙儿觉得这件事情基础不须我们顾家加入。”
“哦?”老夫人现在眼中已经化去酷寒,略带笑意,“说来听听。”
“皇上正值盛年,又调养恰当,怎会突然生病?这其中定然有诈。
今上登位以来,虽风调雨顺,可称国泰民安,然外戚专权,臣强主弱,再加上八年前上将军府一案,天熙早已经是外强中干,强弩之末……”
“住口!”未等他说完,老太太厉声喝断,气愤之下,竟然扯断了手中的沉香木佛珠。
“哗啦啦”顷刻间,那佛珠滚了满地。由于生气,她的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着,并陪同着几声咳嗽。
顾维仁见状,忙站起身来,在旁边的几案上寻了只杯子,倒了杯茶,双手送上,恭谨地劝慰:“母亲息怒。”
顾敏轩却似乎对她的怒火毫无察觉,只是双膝着地,在地上跪行者,一边逐颗逐颗地捡着地上的珠子,一边泰然自若地接着述说。
“皇上看似规行矩步,随遇而安,实则浑俗和光,避其锋芒,期待时机,坐收渔利。”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属于少年的清润之声在空荡荡的佛堂里盘旋着,明明讲的是朝堂的风云诡变,却又让人误以为是在讲述何种精彩的传奇故事,十分悦耳动听。
“郑、孙两家虽有拥立之功,然狼狈为奸,沆瀣一起,同流合污,独霸朝政,实是国之蠹虫,天熙基本腐坏之本源。
郑皇后骄慢无礼,当年今上龙潜之时便专横跋扈,荼毒龙嗣,视礼仪宗法于无物。入主中宫,执掌封印之后更是无所忌惮,她手中所掌握的命案可谓不行胜数,就连姑姑……”
说到此处,他不由抬眼望了一下顾老太太,见她身形有些摇晃,便不忍在提及那早逝的姑姑,忙转换话音。
“圣上早已经对这两家深恶痛绝,欲处之尔后快,。两家本为姻亲,又同恶相济,竭力剪除异己,培植党羽,
在朝中势力早已经盘根错节,树大根深。正是因此,圣上才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然如今,北方时局不稳,战事一触即发,圣上再怎么隐忍也不会愿做那亡国之君,如今少不能以身作饵。储位之争向来之论生死岂论成败。原来两家各有支持只是在暗里操作,可如今却由这引子,将这争斗由暗转明,只怕当初的关系早就已经急转直下,彻底破裂。”
他微微一顿,将最后一颗珠子放入掌中,眼中有冷光闪过,恰似这天下大事均逃不外他这双熠熠生辉的眼眸。
“这世上原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今二虎相争,顾家又何须引火烧身?
再说那关于立三皇子为储的提议。
程爷爷向来老谋深算,左右逢源。程世伯纵然耿直也不行能鲁莽至此,如今他蓦地提出这一说法恐怕也不外是为了混淆视听,而且让三皇子彻底远离两家的争斗,免得殃及池鱼。恐怕谁可为储,圣上心中早有定论。”
他面容沉静,语气笃定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佛堂里立时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片刻之后,“啪啪啪……”几声响亮的击掌之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不愧是我顾家的长孙,老太爷果真目光如炬。好!我顾家可算是后继有人了。”现在,老太太已经一扫先前的阴霾之色,面带笑容,神色在在,目光中含着热切和慰藉。
“你可知,我刚刚收到消息,宫中孙贵妇怀了个月的身孕却在御花园摔了一跤,孩子没了……”
顾敏轩闻言一怔,随即露出释然的笑容,起身将手中的佛珠递与她手中,尔后一揖到底。
“孙儿请求赴京中国子监求学。”
老太太握紧手中的那把佛珠,如同掌握了顾家的希望,掷地有声地回覆了他的请求。
“好!”
这即是她和远山的长孙,顾家的希望,这个孩子果真没有让自己过世的丈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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