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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卿还

第七章 拜师学艺

明月照卿还 六月生 5038 2012-01-05 17:26:39

    不管外界是怎样的狂风暴雨,和风院的人照旧单纯祥和地生在世。

  第二天一早,柳云飞天不亮依旧五更起了床,一个时辰地锻炼完毕后,她用罢早饭早早地便来到书房,一边收拾顾敏文上课时所需的书籍,一边期待顾敏文。

  顾敏文每天早上要去玉和堂给老夫人问安,顺便在那里吃早饭,这段时间她是不用陪着的,都是紫兰和铃兰带着。昔人七岁差异席,虽然天熙民风开化,但是依旧考究男女有别,所以虽然只有顾敏文一人上课,他依然不能为了省事而在自己的书房,每天吃完早发,还要从书房取了书去外院专门给他部署用来上课的书房学习。

  柳云飞昨天下午听顾敏文给他讲了一下午的先生,这位先生名叫吴用,是先前那位先生返乡之前给顾家推荐的,据说他虽无功名在身却才识过人,六艺皆精,顾大老爷曾经邀他去笃行书院做先生,可是他却丝绝不为所动,要知道笃行书院在江南名士心目中的职位堪比太学啊,可是这位先生却声称无心入世,只想给谋个私塾教习之位,管好三餐温饱即可。想到这里,柳云飞心里一沉,也许天熙并不像外貌所看到的那般国泰民安,否则怎么顾大老爷和这位吴先生怎么空有才学却不愿申报国之志。她们母女在这世间生活本就艰难,如果再逢乱世,岂不是举步维艰。

  “云飞,我回来了,咱们去外院书房吧。”一个清脆的童音打乱了他的思绪。

  “好的。”她急遽拿了本书跟上。

  “云飞,你拿错了。”柳云飞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拿了本《龙文鞭影》,这才想起来顾敏文进学很快,已经开始读《增广贤文》了。

  “对不起。”柳云飞急遽换了两本书跟上。

  “没关系,咱们走吧。”顾敏文很是宽容,虽然他与柳云飞名义上是主仆,可是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同伴,把她当成了自己同龄的挚友。

  穿过两个院子,过了荷塘便到了外院的书房,顾敏文、柳云飞与奉墨、茗砚四人推开门就见先生已经等在了书房。

  外院的书房门窗上依旧镶的是玻璃,透光性很好,晨曦的阳光透过窗户歇歇的照进来,正好笼着这位先生,似乎让他置身于一个光圈,晃得人睁不开眼,听到几人推门进来,先生抬头朝顾敏文微微一笑。

  “敏文,早啊!”

  柳云飞仔细审察着这位先生,他看起来也不外二十来岁,身材颀长,乍一看至少一米八,虽是青衫落拓却不由得让人想到气宇轩昂,和她想想中的文弱书生或者是鹤发童颜的高士完全差异,他很年轻,而且很是结实,细看之下就可觉察宽大的衣衫下遮盖的是常年锻炼才回形成的肌肉,生的不算英俊,只是一对卧蚕眉下一双丹凤眼神采熠熠,纵然这晨光也遮不住那双眼的光华。一看便知是个意志坚定且重情重义的人,柳云飞不知怎的便生出了这份想法。

  吴先生显然也感受到了她审察的目光,眼风扫过她时微微一诧,不外转瞬即逝。

  他指了指柳云飞,问道:“这是哪家的少爷?”

  睁着眼睛说瞎话,没见她穿的是下人的衣服吗?不外她面上毫无愠色,不卑不亢地回覆:“回先生,小的不是少爷,是敏文少爷的伴念书童。”

  吴用虽然知道她不是少爷,只是对她刚刚那番考量的眼神很是好奇,那眼神似乎一个学生的家长在考察一个先生,开玩笑,他吴用什么时候需要一个黄口小儿考量了,不外刚刚这孩子的一番体现却是令他十分满意,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丝毫没有因为这个“误会”而面红耳赤,反而能正定自若地回覆他。

  “既是伴读,就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小的人,就称学生吧。”吴用对柳云飞微微一笑道。

  柳云飞望着他,微微张开嘴,有些受惊,她以为他刚刚故意说自己是哪家少爷是不喜欢她跟顾敏文一起念书的,究竟她是一个下人,有些文人就是这样,自命清高,宁愿叫纨绔子弟,也不愿意教仆从之子。

  吴用似是看出了她的惊奇,也不解释,只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忙敛神正色道:“回先生的话,学生姓柳,名云飞。”

  哦,连姓名都保留了,看样子这个孩子有些特别啊,据他所知顾家的奴仆多是主家赐名的。

  “云飞,倒是个好名字。好了,从今天起,你和敏文一样都是我的学生了。”说罢转身将手中的书放在了身后的书桌上,又转身指了指面前的两张书桌道:“你们就入座吧。”

  紧接着便给顾敏文部署课业:“我记得上次《增广贤文》已经讲到了‘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厥后我给你部署了让你回去背到‘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骚只为贫。’一会儿照旧老规则,你自己先背一刻钟,事后我检查,咱们再讲一遍。”

  顾敏文连忙称是,接着拿出书本便可是自顾自地背起书来,摇头晃脑,看起来煞是可爱。

  吴先生满意所在了颔首,又转身看向柳云飞:“你以前读过书吗?”

  柳云飞点了颔首。

  “那读到哪儿了?《百家姓》?《三字经》?”

  柳云飞张了张嘴,要说经史子集早已烂熟于胸会不会吓坏了这个先生。谁知她还没有来的及张口呢,正在旁边的顾敏文开口了:“先生,云飞已经会背《礼记》了。”

  这下吴用倒是有些意外了:“你会背《礼记》?”

  柳云飞望着吴用那双灼灼生辉的眼睛,知道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怎么都是无法瞒过这位先生的,便缄默沉静所在了颔首。

  可是顾敏文恰似献宝一般又接着对吴用说:“先生,云飞可厉害了,他父亲是秀才,他小的时候听他父亲背书,听着就会了。”

  这下吴用可是着实的吃了一惊,早听说过这世上有人能够一目十行,过目成诵,却未曾想到今日遇到了却是一个仆从。

  “敏文说的可是事实?”吴用正色问道。

  柳云飞以为顾敏文买了她一次就够了,谁知这小子竟卖了个彻底,唉,原来嘛,他也不外是个刚满七岁的孩子。也罢,横竖她也不想总是这样遮遮掩掩,她也想学点真材实料,未来也好为她和母亲存一个安身立命之法。

  “嗯,回先生,少爷说的是事实。”她平静的回覆,“但是家不富足,我只认得字,写的却欠好。”这可不算说谎吧,和顾府相比,文家确实不富足,她确实认识字,而且毛笔字确实不怎么样。

  吴用想想觉得也是,肯定是家中穷得揭不开锅了,否则父亲有功名在身怎么会让儿子来顾府做家奴呢,原来还料想她的身份,现下却对他的话信了三分。

  “那你父亲考学时所学的书你都市?”

  柳云飞点了颔首,“嗯,经史子集,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但凡父亲读过的书学生都能背诵一二。”

  这下顾敏文可傻了眼,他早觉得柳云飞厉害,可没有想到他这般厉害,在他心中他的长兄已经是世间难得的天才了,可是这柳云飞显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飞,你真的好厉害啊!比我年老还要厉害!”顾敏文由衷地赞美。

  柳云飞却脸上一红,在顾敏文看来她只是六岁的孩子,可是她自己知道她已经三十岁了呢,拿来跟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比,她怎能不羞啊。

  吴用心下却是一沉,这孩子垂髫之年便已经如此,未来置β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只可惜她目前的身份是家奴,与他的才气甚是不符,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不若暂时隐藏实力来得好。

  吴用看屋里只有他们三人,两个小厮都候在侧间,料想那二人定没有听见三人的谈话,便抚了抚顾敏文的脑袋,又摸了摸柳云飞的发髻:“可是云飞能过目成诵的本事就咱们三个知道,不告诉别人好吗?”

  柳云飞闻言,猛地抬头不行置信地看着吴用,而顾敏文则是心无城府地直接问道:“先生,这是为何?”

  吴用望着七岁的顾敏文,神色郑重的说:“先生这是为了云飞好,他的身份究竟是仆从,可是却拥有这般惊世之才,如果为他人所妒,可能反而毁了他。”

  顾敏文虽是不能完全听懂先生的话,却是知道先生从不会骗他的。

  而柳云飞则是满满地感动与谢谢了,她没想到这位吴先生能够如此为她着想,丝绝不盘算她的身份,能够这样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可见真的是把自己看成他的学生了。

  “少爷,我想先生这么说肯定有他的原理,今后以后就让这成为咱们三人之间的秘密,你说好欠好?”

  “好!”顾敏文到底是个孩子,一想到和先生与云飞有了配合的秘密就特别地兴奋,允许的十分爽性。

  “那咱们打勾勾。”柳云飞伸出自己的一个小手指,一双凤眼笑起来微微一弯有些状似桃花,眼中恰似有波光流转,直把顾敏文和吴用看呆了去。

  这孩子未来可怎么得了,天资聪颖又生就一副好皮囊,若能用心念书,未来肯定前途无量,他日高中红榜之时还不知要迷倒几多名门闺秀呢,想到这里,吴用的嘴角不由上翘,这个徒弟一定要收啊,他也学着柳云飞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

  顾敏文看着他二人的手指放在面也利索地伸出了他白嫩的小指头。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三个手指头交缠在一起,三人齐声说道。

  一番小插曲事后,吴用拿出了一本颜真卿的字帖让柳云飞临摹,而且给他讲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就给顾敏文去解说《增广贤文》。

  写字念书的一旦用心时间似乎过得飞快,一下子一上午便已往了,顾敏文和柳云飞收拾了工具往和风院赶,中午用完午饭,午休片刻,还要到外院学琴,依旧是这位吴先生教,听说以后开了骑射的课照旧这位吴先生教。至此,柳云飞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先生了,一个一辈子能将一样工具学好已是十分不易,可是这位吴先生确是样样皆精,真是想叫人不佩服都不成。

  一晃眼,小半个月的日子便已往了,这半个月里,柳云飞每天定时陪着顾敏文去外院书房学习琴棋书画,早晚的锻炼也从不放松,日子过得平静而惬意,那一次三小我私家之间的约定就恰似平静的湖面上投下的一粒石子,只是泛起几许涟漪,事后又恢复平静,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而顾家除了听说二夫人又离开苏州回了济宁以外,也无甚变化,一转眼就到了四月。

  四月的江南经常会飘起牛毛细雨,顾敏文开蒙后,每五天可以休息半天,每十天可以休息一天,今天又是正当休息日,可是顾三少爷总说“黑发不知勤早雪,转眼已是白头翁。”至于吗?!他才刚过完七周岁的生日,况且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磨刀不误砍柴功不是,可是人家少爷非说自己比不上她天资聪颖,便只能将勤补拙。好吧,少爷每得休息,书童又怎么能偷懒呢,可是她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有看到娘亲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原来她还以为两人都在府里头,又同属长房,谁知道不在一个院里基础没有杀时机晤面。七少爷很黏娘亲,医生人也越来越仰仗她,而自己这边,三少爷每次去夫人那里问安只是带紫兰了铃兰,都不带她的。唉,好想娘亲啊。柳云飞正托着腮对着窗户外的绵绵细雨发呆,突然“嗖”一下,手中握的毛笔被人夺了去。紧接着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你这个小呆瓜,欠好好用功,发什么呆呢?”紫兰正笑嘻嘻地握着她的比冲着她挑了挑眉毛。

  她忘着紫兰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眼珠滴溜一转,点着头认真答道:“我在想,紫兰姐姐这么漂亮,不知道谁家的哥哥这么好运能娶回家呢。”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对和风院的众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她喜欢这里,虽然身份是仆从,但是在这个院子里她们大多是自由的,少爷很宽容,也不会让她有丝毫低人一等的感受,这甚至让她觉得比前世更快活,至少没有人整天骂她“死丫头”“赔钱货”“祸殃精”……于是她越来越放松,越来越以一个六岁半的孩子自居,也经常和紫兰铃兰她们开一些无伤风雅的玩笑。好比现在,紫兰恐怕又要炸毛了…

  果真,紫兰闻言,怔了怔,立刻飞红了双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手中的毛笔往柳云飞的身上掷去:“你这个促狭鬼!”

  柳云飞一闪身,飞快躲过,还伸出舌头向紫兰做了个鬼脸,顾敏文和他身边的铃兰也笑弯了腰。

  紫兰见状更是气愤,便开始追逐柳云飞,可是这小子就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两人就这么围着书桌跑,每次紫兰将将要抓到她,她又溜了,最后紫兰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向她跺了剁脚,恨恨地说:“原来是给你捎了柳嬷嬷的工具,哼既然你不想要就算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扇了扇风。

  这下柳云飞可傻眼了,急遽凑到跟前问:“我娘来了,我娘在哪儿呢?”

  紫兰不紧不慢地说,“那你还跑不跑啦?”

  柳云飞立刻摆正姿态,学着茗砚的样子,忝着脸对紫兰恳求:“好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顾敏文和铃兰见此情景,立刻又笑得背过气去了。

  紫兰的脸更红了,使劲拍了柳云飞一下,“作死啊!学谁欠好,偏学那个小无赖。”

  和风院的人都知道,紫兰和茗砚是邻居,打小一块长大的,茗砚虽比紫兰小一岁,可是得着时机便要向紫兰献殷勤,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好姐姐,好姐姐,我都半个月没见着我娘了,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

  紫兰究竟也不外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儿,她虽是家生子,全家都在府里当差,可是一月才可放出去回家一次,也经常是十天半个月才有时机和怙恃晤面,种种苦楚她在清楚不外,更况且云飞才六岁,又是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乍然离开母亲身边这么长时间,又是背井离乡,第一次进府做事情又从未出过差错已经很是难得,而且可以看得出来,少爷很喜欢他,未来少爷掌了事,说不得他也能是个管事呢…

  想到这里,紫兰遂收起了戏弄的心思,柔声对柳云飞说:“工具是我去夫院里找我娘时,柳嬷嬷让我给捎过来的,说是你过些日子用的上,嬷嬷本人并脱不开身。不外她让我带话给你,她一切安好,让你放心,还要注意休息。”

  柳云飞听了有些怅然,心下又下了决定,一定要早时机见见娘亲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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